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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名著] 小说家如何改变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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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陀螺似的伏盖太太扯开窗帘,刺目的阳光把珍妮照得开始流泪。
      “太亮了。”她伸手去遮挡了下,过了会儿才习惯光线,然后看到容光焕发的伏盖太太——崭新的罩裙,缝隙里有小铜绿的首饰。肥白的脸上倒没上粉,但在两个大口袋似的眼袋下扫着浓浓的胭脂红。
      她一动就飘出浓烈的香精味,整个人被勒成一根短香肠,用开司米的披肩将其松松束住。
      珍妮被这打扮惊得目瞪口呆。
      对了,伏盖太太还做了头发,看见珍妮的惊讶表情,她还羞涩地拨弄挡着肥厚耳廓的灰色小卷:“我昨晚弄的。”
      没人问你。
      回过神的珍妮已经明白对方想干什么:“您也要去葛勒南街的斯帕达府?”
      对方到底是她房东,也不好说“人家压根没邀请你,所以你去岂不算是不请自来”。
      珍妮一边穿戴整齐,一面想着应对之策:“顺路的话也不能保证把你送到目的地。”
      “我不过是担心你罢!”伏盖太太知道珍妮想甩自己,但还是想厚脸皮道:“你一姑娘都得有人陪着上门。”
      她在珍妮快出门前抓紧对方,强迫后者与之做出手挽手的亲密姿态。
      因为要去斯帕达府,抠搜的伏盖太太忍痛送了顿免费早餐,但是珍妮并不想吃,最后还是如嚼干蜡地吃了半块抹黄油的面包。
      圣-日内维新街绝不算是喧闹之处,但是一辆高级马车停这儿还是惹人瞩目。
      伏盖太太激动到不等车夫的例行询问就迫不及待道:“在这里呢,在这里呢。”
      说罢便要抢先上去,结果被车厢里的女士抬手拦住:“伯爵只请博林小姐。”
      女人比伏盖太太略小几岁,身形上也与之相反,像个细脚伶仃的圆规。
      对比车里的女士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伏盖太太是那样可笑。
      “女士。”对方的声音让人想到宗教女校的严厉老师:“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她递给了伏盖太太四|五法郎,将其从昨晚燃起至今早达到鼎盛的兴奋彻底浇灭。
      “好,好吧!”
      伏盖太太十分艰难地松开手。
      珍妮觉得她有必要换个住处。
      …………
      葛勒南街的道路宽得让人怀疑这是商业区,而且不似圣-日内维新街有一条斜坡,全是用钱砸出来的宽阔平整。
      兴许还有权力在其背后辅助。
      “两位伯爵都在这儿吗?”已经见过“鱼贩马甲的珍妮好奇“伯爵”版爱德蒙。唐泰斯是什么样子,以及神父会不会与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都在。”管家瞧着昨晚提到的访客也是内心大安——呵!肯定是来打秋风的。
      基督山伯爵倒是没在看起来就十分气派的双旋梯上居高临下地迎接她,而是让人将她带到有一面接小花园的会客厅里。
      “欢迎您,博林小姐。”等候已久的基督山伯爵在珍妮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点头致意。
      好奇心被拉到顶峰的珍妮如愿看到了以“基督山”的马甲示人的爱德蒙。
      然后……
      她眼里的期待立刻灭了。
      好吧!文化差异堪称天堑。
      甭管原著用多少笔墨描述基督山伯爵的风度翩翩与足智多谋。
      但是……
      但是!
      他不能有小、胡、子。
      仅凭这点,珍妮就判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路易。汤德斯胜。
      “感谢您在百忙之中邀请我到贵府做客。”
      比起有着忧郁气质的路易。汤德斯,基督山伯爵的“年纪”应该更大一点,约莫是在三十五、六。除了一圈咋看咋碍眼的八字胡须,他的鼻子也比路易。汤德斯要高出一点,是个能做速写模板的大鼻子。
      再往细看,他的眉毛颜色也比路易。汤德斯要浅,肤色也更接近玉色而非路易。汤德斯的苍白。
      走贵族路线的马甲似乎自动上了“花花公子”的BUFF,见面不过三秒就开始夸赞珍妮的美丽:“请别人是抽出空,请美女是腾出空。”
      他的眼里仿佛是有星辰闪烁:“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再长的等待都是有价值的。”
      这话说得声情并茂,但珍妮看着末端翘起的八字胡没一点触动:“你谬赞了。”
      她完全是干巴巴道。
      第20章 第 20 章 珍妮看他与之前看路易。……
      德-鲍赛昂子爵夫人的庭院应是埃德蒙在搬进来后唯一没有大改的地方。作为巴黎的社交皇后,她的品味毋庸置疑,细节上也透露出了掮客们的一点巧思——尽可能地避免棱角、冷色以降低对方的防备心,然后用罗马式的小喷泉,日式的惊鹿来保证谈话的隐私性。
      “怪诞的英国派头。”珍妮抵达伯爵府前,神父就对养子的品味提出异议:“法国人从意大利那儿了解到了什么是美,而英国佬是法国人的……”
      说嗨了的神父终于看到养子的表情不是那么轻松愉快。
      “神父。”爱德蒙已脱下他的暗蓝外套:“你不喜欢法国的学生做英国打扮?”
      “天哪!你为何做英国打扮?”神父用看圣伊丽莎白终身会员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养子:“英国佬都没法做出像样的菜。”
      他的语气尖酸刻薄不像神父:“听我的,她会像罗西娜爱阿尔马维瓦伯爵(出自《塞尔维亚的理发师》)般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爱德蒙在神父开始絮絮叨叨时便已有了疲惫之色,只是为了应付对方而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脑袋:“嗯?”
      他终于从神父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您不会想效仿那位瓦伦丁吧!”
      “显而易见。”神父对养子的反应非常满意:“珍妮比你有趣的多。”
      学习之余的爱德蒙就两种反应——惊讶与无奈。
      “哪怕是从父亲的角度来看待你,也不能从金色的漆下挖出一个有趣的灵魂。”
      “嘿!你这话可太伤人了。”爱德蒙将他常见的两种表情混为一体:“自打见了珍妮。博林,你就像个偏心的父亲。”
      “看来我对珍妮的喜爱引起你的一丝不满。”神父居然很高兴道:“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
      爱德蒙很庆幸他的亲生父亲有且仅有一个孩子。
      …………
      出师不利的基督山伯爵开始理解神父为何按住想要马上复仇的他——如果连珍妮这种年轻的姑娘都没法应付,他在已经阶级跃迁的仇敌那儿也无所遁形。
      无往不利的开场白在珍妮这儿受了冷遇,伯爵只能转身走向放酒的柜子:“气泡酒还是葡萄酒?”
      “哪里产的?”
      “阿尔萨斯-洛林。”基督山伯爵再次回头,这次他从珍妮的眼中看到了丝隐隐的试探:“春天的味道。”
      他用右手夹着两只杯颈细长的阿尔萨斯杯。
      石榴色的液体倒进纯银的醒酒器里,很快便有微酸的果味慢慢晕出。
      珍妮看出伯爵的窘迫:“汤德斯先生的神父建议我选榅桲软糖做见面礼。”
      “路易的老师?”基督山伯爵的语气惊讶中又带了丝意味深长:“那可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大早就薅他起来梳妆打扮,活似迎接娃娃选美的固执小孩,“就是有些太热情了。”
      珍妮本想绷紧脸同对方互演,但是提到神父便很忍俊不禁:“毕竟他是père(法语里的神父和父亲有着相同的口头表达)。”
      基督山伯爵抬手去抹上扬的嘴角。
      他的易容真可谓是精妙绝伦,但是眼睛连同一段鼻骨却没太大变化。
      “大人,可允许我冒昧一问?”
      “请讲。”
      珍妮指着眼睛以及没入额头的鼻骨问道:“您是否和汤德斯先生有亲戚关系?”
      “……”爱德蒙在设计他的新身份时有考虑让路易。汤德斯作为伯爵的表亲活动:“我和他有相似的眼睛?”
      基督山伯爵此前表现得温和有礼,但是听到珍妮说他长得像是马赛的渔夫,笑容便以抽丝的速度慢慢隐去:“这可真是太荣幸了。”
      傻子都能听出他的强烈不满。
      珍妮对此非常困惑——路易。汤德斯难道不是爱德蒙的马甲之一?《基督山伯爵》的故事结尾是男主不仅放弃伯爵的高贵身份,甚至连一亿宝藏都几乎送了个干干净净。如果没有蝴蝶效应改变男主的出厂设置,那么只有一种结论来解释这事儿。
      “先生,您听说过欧也纳·德·拉斯蒂涅骑士吗?他是这栋豪华府邸的前主亲戚。”虽然猜到基督山伯爵是为何生气,但是珍妮很快面临着新的难题——大副出身的爱德蒙肯定不喜贬低平民的傲慢之语,况且这也不符珍妮的亲民形象。而要是从另一角度做出符合当下情况的道歉反应,又怕对方以为她是表里不一,趋炎附势的小人。
      屮!
      面上挂着淑女笑容的珍妮心里幻化出了满嘴脏话的咆哮野兽。
      反观对面的基督山伯爵则是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抱歉——为完善贵族的马甲,同时也为避免两个马甲必须同台出镜,他必须把傲慢纹进胡子与帽无法遮掩的微笑颊上:“听过。”但是因为名声不显,他花了些时间把名字与脸对得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