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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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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华 第90节
      夏昭衣没有进去,她坐在马车上,靠着车厢外面,看着石头在那边拴马与喂草料。
      石头被盯的有些烦闷,回过头来:“你看什么?”
      夏昭衣回神,目光定睛,很轻的说道:“你知道宋郎将剿匪剿的如何了吗?”
      “那你问宋郎将去。”石头道。
      夏昭衣笑了笑,又道:“你知道郭澍郭老爷年轻时在京城有三件很出名的事情吗?”
      石头一愣:“老太爷?什么出名的事?”
      “你问郭澍去。”夏昭衣说道。
      “你!”
      “我。”夏昭衣道。
      石头磨牙,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小孩。
      他转身走过来:“这是我家少爷的车,你别坐,你下来。”
      夏昭衣从车上跳下。
      石头却又抓住她的胳膊,要往外边推去:“站远点。”
      “石头!”戴豫端着托盘过来,见状叫道,“你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石头回道,看着夏昭衣,“别靠近车厢。”
      未想小女童不气不恼,神情平平淡淡的,还有几丝笑意:“好。”
      “你出息了啊石头!”戴豫大步走来,“你快二十的大老爷们了,在一个女娃娃身上撒泼干什么。”
      “什么女娃娃,她岁数也不小了,我像她这个年纪,我都能走南闯北了。”
      “阿梨不也在走南闯北?”戴豫道。
      是啊,她还抓蛇呢。
      哪里有女娃娃的样子。
      石头别开头。
      戴豫的托盘里面有两碗冰镇的绿豆汤,先到夏昭衣跟前:“阿梨,你不爱喝那个银耳莲子的,这里还有绿豆汤,你来点。”
      夏昭衣看了绿豆汤一眼,伸手端起一碗:“谢谢戴大哥。”
      “你别和石头生气,他就这样的脾气。”
      “你看我像生气了吗?”夏昭衣笑道。
      女童这温和从容的模样,大大方方,倒也不像是为了尴尬而作出的强颜欢笑。
      戴豫也笑,而后看向石头,过去递上托盘:“来,自己拿。”
      “不要。”石头说道。
      “十八九岁的人了,你怎么还不如孩子。”戴豫将绿豆汤递去,“拿着。”
      石头还是接了过去。
      喝了口,味道清甜,润喉凉肺。
      那边的小女童转身走到路旁,捧着碗坐下后,将碗搁在了旁边。
      “阿梨,你要不随我进去?”戴豫回头说道,“外头太阳大。”
      夏昭衣摇头:“不了,谢谢戴大哥。”
      “那成,你快点喝,”戴豫伸手指着绿豆汤,“少爷特意让我端出来的。”
      “嗯。”夏昭衣一笑。
      但还是没有去碰。
      戴豫转身回去了。
      夏昭衣看向远处仍在打人和被打的士兵,再看向悬挂在青云后面的那框马草。
      马草最下边有一个包袱,包袱里的小木牌各刻着九十八个名字。
      除了跟着她一起赴刑场的八十一名将士,剩下的十六个,是在被捕之前战死的。
      其中还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夏昭衣。
      死得其所吗?
      也许。
      死而无憾吗?
      不!
      明明晒着日头,夏昭衣的脊背却越来越寒冷,手指也在发颤。
      有一种冲动,让她很想拿把刀冲进土庙后边的卧房里,将那睡在里面的靖安侯爷大卸八块。
      可同时却又明白,陶岚的罪孽,再滔天不灭,也不该由别人去承担。
      对,不该由别人承担。
      夏昭衣轻声的在心里说着。
      但真的好恨,满腔的热血汹涌的沸腾滚动,她需要极力控制才能抑制住这股悲愤。
      “你怎么不喝?”石头问道。
      虽然不喜欢这个小丫头,可是刚才戴豫的话也让他清醒过来。
      眼前这个小女娃真的才十岁不到,模样和身高都很稚嫩。
      也许初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太过不好,他似乎一直都没拿她当女童来看。
      “不喝。”夏昭衣低声道。
      “不喝你接过来干什么呢,喝了吧,多热的天,这个很好喝的。”
      “沈郎君的心意,又是戴大哥亲自送来的,我当然要接。”夏昭衣回答。
      但是陶家的东西,她不要。
      “你这说的什么意思。”石头看着她,“都说我叫石头,脾气也跟石头一样,怎么你比我还像个石头?”
      夏昭衣深呼了口气,站起身说道:“你帮我看着青云,我两个时辰后回来。”
      “你去哪?”
      夏昭衣已经转身朝深山去了,边走边道:“抓蛇。”
      “你……”石头无语。
      第121章 我接着你
      夕阳挂在枝梢上的最后一抹金光,终于挪开了。
      远处大火被阳光镀金,本就耀眼,现在刺的人眼睛难受。
      老佟靠着磐石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场大火。
      支长乐还在睡觉,梦里也没有放松警觉,平日呼噜声惊雷,今天特别安分。
      两个人彼此轮班,但这样哪里够时间好好睡上一觉,反倒更加疲惫与颓废。
      看着那边的天色黯下,老佟推着支长乐:“支长乐!”
      支长乐很快睁开眼睛:“嗯?”
      “走了,”老佟道,“饿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
      支长乐摸着肚子,整个瘪下去了。
      “要不,咱就回去吧。”支长乐边爬起来边道,“回去挨顿打,至少有口饭吃,要不然现在就饿死了。而且回去也不一定挨打,就说昨夜那场火,让咱们跟其他人走散了。”
      “不回去,”老佟冷下了脸,“我警告你啊支长乐,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有点骨气。”
      “骨气值几个钱。”支长乐说道,“我只要胀气。”
      “胀气是病。”老佟抬脚朝前边走去。
      支长乐烦躁,跟了上去。
      帐篷里面,气氛沉凝。
      美妾跪坐在门边的草席垫上,有一些尴尬。
      她虽然能说会道,可到底极少出来接待宾客,更不论面前这个少爷,说话时不冷不热,不说时,看上去倨傲的就像是一块冰。
      但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性子,沈家和郭家的那些事情,美妾是听说过的。
      门外的丫鬟来唤姨娘,美妾走出去,丫鬟同她说,靖安侯今日难得睡得这么香,大约还要好久才能醒来。
      美妾却是恼了,怎么偏偏就是今日。
      回去跪坐,美妾笑了笑,说道:“沈郎君那茶水可否凉了,要不换一杯?”
      “不必了。”沈冽回答。
      看她的神色,便隐约猜到那丫鬟说了什么。
      他顿了下,看向旁边的戴豫:“去看看阿梨。”
      “嗯。”戴豫应道,转身离开。
      美妾笑道:“这个小小姐倒是个非常文静乖巧的女娃,长的也漂亮,郎君真的和她刚认识的?”
      “嗯。”沈冽回答。
      “只有几面之缘吗?”美妾又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