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苟清眉心狠狠一跳，只发了两个字回他：“余至。”
字越少越愤怒。
余至干脆破罐子破摔：“坏消息——胖宝妈妈听完后被我吓到了，并且逃跑了。”
他还怕哥哥看不明白，热心肠地替他的好哥哥翻译：“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喜欢你，估计觉得被你喜欢这件事很恐怖吧。”
余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让苟清不听他的话，还骂他乱说，把他拉黑！
这是什么？这就是老天替他给苟清的报复。
余至等了半天，他哥还是没回他消息，他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余至伸出试探的小脚脚，给他的好哥哥发了一个“狗狗认错”的表情包。
不出意外，他再次看见了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余至叹气。
他哥怎么就只会用这一招？
苟清把手机丢到一边后去洗了把脸，等自己恢复冷静后继续开始在厨房里面忙活。
这个时候做点事情，能让他不去想余至的话。
提前一个小时订好的闹钟响起，言月禾和狗狗们还没回来。
苟清甚至出门到路口去看了，但也没看到她和它们的身影。
怎么了？发生什么她解决不了的事情，然后被绊住了吗？
Atlas身上是有宠物跟踪器的，项圈款式，并不显眼。
他几乎没有打开过手机上那款和跟踪器联通的APP——除了出差，Atlas几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找到手机屏幕角落的APP，点开。
猝不及防。
他好像被人隔空抱住了。
“……爱你。”言月禾把脸凑近，埋进了Atlas的脖子里，狠狠吸一口，“好想把你偷走，跟我回家好不好？”
“唉～”言月禾像在看着他，眼睛明亮到苟清不敢仔细看，她在问：“到底怎么样才能拥有像Atlas公主这样的宝贝呢？”
“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就可以。”
“就算你的小狗又笨又胖，我也可以爱屋及乌。”
“我的Atlas和你的黄毛小狗很相爱。”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苟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心里的）爱人在手机里对着他（的狗）表白。
他沉溺在这种错觉里，反反覆覆不断地听她说“爱你”。
她的“爱你”像毫无预兆落下的雨滴，砸进本就快要溢出来的水缸。
Atlas身前的视野越来越熟悉。
苟清自认表情管理做得还可以，他关掉手机，走到门口等待，等她出现，主动给她开门后又装作很忙地又冲进厨房。
可惜他没有闯进娱乐圈的想法，不然至少能拿个最佳演员奖。
他的手上在切东西，刀锋贴着手指，次次惊险错过。
明明该认真做饭的人，耳朵却竖起来，认真听着门口的动静。
一秒、两秒、三秒……门被言月禾关上。
她大概正安静地在狗狗面前蹲下，给它们擦爪爪。
没一会儿，她突然出声。
苟清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总之应该没出错，因为她的反应很平淡。
平淡到苟清有点难过。
在见过了她对Atlas的热情和喜爱后，他已经不适应她对他这么平淡了。
逐渐变得贪婪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可不可以对他爱屋及乌呢？不用像爱Atlas一样，只要分一点点喜欢给他就好。
言月禾大概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先回家了。”
“等等！”苟清下意识地阻拦她离开。
……
他好像成功了，因为言月禾此刻就坐在他对面，捧着和他同款的碗。
但好像也失败了，因为当他摘掉言月禾喜欢他这层滤镜，竟发现余至说的是真的——她似乎真的有点怕他。
怕到不敢看他。
他对面的言月禾莫名有些紧张。
她偷偷抬眼，瞬间就撞上了狗亲家的视线，惊得她赶紧躲开。
言月禾开始乱想：他为什么看她？
难道真的如余至所说，是喜欢她？
本来白得发光的脸变得热腾腾的，言月禾抬手扇了扇风。
“菜很辣吗？”苟清注意到她的动作，他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言月禾忙摆手：“不用……”菜不辣，而且就算辣，她也可以喝汤的。
但苟清已经转过身，言月禾也没有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叫停的勇气。
她只好双手接过杯子，声音嗡嗡地道谢，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就是这样的人，容易胡思乱想，也容易紧张。
紧张起来有时会胡言乱语，有时会说不出话。
“不好吃？”苟清看她一口饭嚼好久，有些怀疑自己这次失手了，“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样的菜系，我下次可以做。”
下次？
还有下次？
“嗝。”言月禾捂住嘴巴，“嗝，好吃的——嗝。”
言月禾闭上眼睛，很不想面对——“嗝”。
“深吸一口气，然后憋气。”苟清从对面站起来，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前还记得问，“拍背会舒服点，我可以碰你吗？”
言月禾只想止嗝。
她刚点头，苟清的手就落在她的后背上，隔着她宽大柔软的家居服，在轻拍。
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现在吸气，好了，憋住——憋，你这样不行。”
言月禾仰头，藉着想止嗝的勇气，眼睛追着他：“要怎、嗝——么憋？”
“闭紧嘴巴。”
言月禾照做，下一秒，他捏住了她的鼻子。
不用苟清再说，言月禾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她脑子晕乎乎的，所有感觉、想法、言语都被他的手指捏住了。
苟清松开了她：“呼气。”
言月禾没动，嗝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
苟清：“呼气。”
言月禾眨眼，睫毛被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打湿，沉甸甸地落下，仍旧屏住呼吸。
好喜欢，好想亲。
但不可以。
明明该因为“不可以”而难过的，但苟清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很想笑：“你是被我吓到了？”
他退开，重新坐回对面。
他的离开打开了言月禾的全部开关。
“你别看我。”言月禾重获氧气自由，她仓促抬手虚挡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她太容易被影响了，“人工憋气”带来的后遗症是心跳加速。
但速度快到她受不了了。
“抱歉。”苟清垂眸，敛去笑容，“吓到你了。”
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言月禾从不觉得自己勇敢，但她直接、鲁莽，心跳跌跌撞撞地奔向前方的悬崖峭壁。
坠下去，或者，被接住。
“所以，狗亲家。”
苟清听见她说话，再次抬头——嗯，绝对不是因为想看她，只是沟通时最基本的礼貌对视。
“你真的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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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都会打嗝哦～
农农——语言上的巨人。
苟清——行动上的巨人。
第15章 牵手就能知道有没有心动……
多神奇。
他的同一个举动，既能让她羞涩到屏住呼吸，也能让她抛开胆怯，大胆地开口确认他的心意。
“是的。”苟清承认。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道歉。
“第一次喜欢人，好像有点没做好，把你吓到了。”
言月禾问的时候有点不管不顾，只是单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当乱撞的心跳真的被人接住，她又想尖叫着逃跑。
怎么可以真的承认了？她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还是为什么？
既然说到这里了，苟清便开始继续剖解自己的内心：“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先喜欢我的。”
言月禾慌慌张张地抬眼，险些碰倒少了大半重量的饭碗：“啊？”
苟清自嘲地笑笑：“因为我总觉得你在偷看我，便自恋地认为你喜欢我。”
言月禾瞪大眼睛，有些想捂脸。
居然被发现了，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我之前没有过喜欢的人，所以是花了些时间才理清楚自己的感情。”
“其实，在两个小时前，我还在怀疑你是喜欢我的。”
“不过现在搞清楚了，是我自作多情。”
言月禾紧张地咬了下筷子：“……有件事你没感觉错。”
她眼睛明亮地抬起一瞬，触到他的同时又快速收回。
“我确实有偷看过你，不对，也不是偷看，看是光明正大地看的，只是在你看过来前，我会躲一下。”
“为什么要躲？”
“不习惯和人对视……”冲击力太强了啊那张脸。
苟清真的只是单纯分享，点到即止。他甚至没有问她对他的真实看法——比如是一般还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