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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界第一裁缝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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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玉瑶神色有所松动。
      沈绫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最重要的还是绣工,第一件要用双面异色绣法,换七种针法,光是梅蕊就要用三种线。”
      “第二件用双钩针,姑娘细看图纸上的竹叶纹,竹纹要若隐若现,需用银线掺珍珠粉才行。不管是动是舞,都有光华流转的效果,这才称得上是月下竹影。”
      玉瑶的眸子越来越亮,但尚有一丝迟疑,“我相信东西是好的,就是这价格,确实高了些……”
      沈绫笑道:“若姑娘得了花魁名衔,又岂止是这百两银钱可比。”
      玉瑶一想倒也是。
      如今她跟柳烟儿的人气不相上下,这次选花魁的结果谁也说不好。偏偏柳烟儿缠着云裳阁的管事,给她专门定制了一件罗裙,据说好看非常,十分称她。
      柳烟儿已经在她跟前洋洋得意好几天了。
      她自是不想被比下去。而且若是被选上花魁,名气必将更盛,到时遇到出手大方的富家公子,拿的赏钱可能都不止百两。
      恰巧此时窗外飘来柳烟儿的娇笑声,玉瑶心里一塞,把茶盏往案上重重一搁:“好,成交。”
      玉瑶唤小丫头取来一百两银票的定金,递给沈绫的时候又确认道:“先说好,若绣不出这效果...”
      “姑娘随时来拆招牌。”沈绫笑着接过银票。
      阿竹在旁边汗颜,心道少爷你莫不是忘了,咱家招牌上次被人砸烂,当晚就已经拆下来了。
      沈绫可听不见阿竹的心里话,理直气壮地把钱收好,又要回了设计图纸。
      玉瑶只依依不舍,只盼着衣裳快些做出来,她也好去柳烟儿面前显摆一回。
      沈绫让阿竹给玉瑶量了尺寸,又跟她定好五日后取货,便带着阿竹离开。
      一路上阿竹兴奋不已,在沈绫旁边叽叽喳喳,“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两条裙子就卖了四百两,就连老爷都做不到!还是用的我们现成的料子,又省了一笔钱。”
      阿竹在一旁算要花多少料子,算着算着一拍大腿:“对了!少爷,这衣服谁做啊?绣娘都走了。”
      沈绫无奈:“你现在才想到这点,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早就计划好了,当初沈家欠债,又被地痞砸店,员工走了实属正常。
      现在过去没几天,大部分应该还没找到下家,只消去问一问。
      知道铺子还在经营,大半都会回来的,实在不行,先预支工钱就是了。
      其实这次试水,他心里也没底,所以保守地选择了这个时代会有的样式和纹样,只设计了一些巧思。
      现在看来还是成功的,他也松了口气。
      二人出了百花阁,暮色里的长街已飘起细雪,有一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沈绫停下,叫道“谢仙长。”那人回头,果真是谢凛。
      还是一身玄色衣袍,几乎融进夜色,也不知沈绫怎么认出来的。
      “谢仙长,又见面了,上次多谢相救。”沈绫开口,心里却在想这人会不会又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谢凛这次倒没走,目光扫过他,忽然闪身近前。
      沈绫一愣,只觉腕间一凉,对方的手指已扣住他脉搏,凉意沁透皮肤。
      片刻后,他抬眼打量沈绫,眸色略有惊异。
      沈绫知道,上次见面时他还是个无灵根的普通人,现下已经引气入体了,谢凛一定发现了这点。
      不由感慨道,这人看似冷冰冰的,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其实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刚刚引气入体,就来烟花之地耗神?”
      谢凛甩开他的手,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说罢也不等他答复,径自走了。
      沈绫尴尬地站在原地,哭笑不得,还被误会了。
      阿竹心急喊道:“谢仙长,我们少爷不是来寻花问柳的,是来谈正经生意的!”
      谢凛已经走远了,也不知他听到没有。阿竹还要再喊,沈绫无奈地拉住他“算了,无关紧要,不必解释。”
      阿竹只好悻悻作罢:“谢仙长厉害是极厉害的,就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吐槽完,又跟沈绫讨论起衣裳该找谁做。
      沈绫想了一会,问他之前店里有哪些人得用,阿竹一连说了五六个名字。
      沈绫便叫他明日挨个上门拜访,每人先预支一两银子工钱,让他们继续回来做工。
      阿竹应下。
      回去路上,沈绫又想到谢凛。说来也是奇怪,一共见了这人两次,每次自己都会陷入尴尬,自己平时明明从容的很。
      想来想去,大概是跟这人气场不合。
      第二日,晨光刚爬上窗纸,阿竹就打算出门。
      “不急,昨日交代的事可记全了?”沈绫递给他一杯热茶。
      阿竹高兴地接过茶杯,少爷待他亲厚,从不拘泥于主仆之别,其他家哪有少爷给伙计端茶的。
      “都记住了,去找钱娘子她们回来,工钱预支。”
      “嗯,”沈绫点头,给了他十两银子。”顺便找木匠定制一块新招牌,店名么……就叫九张机,木料选好的用。”
      阿竹摸摸头“少爷,九张机是什么意思?”
      沈绫笑他:“要你平时多读点书,你不肯。是个词牌名,跟织造有关。”
      他本想再定制一块沈记成衣的牌子。
      后来一想,他想给这家铺子新的生命。不同于沈记,他希望是跟自己有关的,索性就改个名字。
      《九张机》是宋代无名氏所作的一首乐府诗,写的是普通织女的故事,与成衣铺的业务十分相合。
      更重要的是,这首诗暗喻时间序列与生命肌理,就像他的穿越一样。天地为杼、命运为纬,九重机杼构成轮回。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名字,沈绫想这可以算作他与这场穿越的和解,旁人不明,只有他自己知晓。
      阿竹走后,沈绫取出星河绣月,针尾的星芒好像比最初明亮了一点。
      自从上次滴血之后,他似乎与这个灵器建立了某种联系,大概就是所谓的滴血认主吧,总之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它的存在。
      沈绫在榻上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将灵力灌入针中。
      果然九枚绣针再次悬空浮起,他又置身于漫天星河之中,庞大的铜制织机出现,正是那日见过的九曜经纬。
      每条织线都泛着江水般的粼光,再次见到,心中震撼不减分毫。
      他已经知道修炼的方法,就是引导灵力在织线中穿行。这事说来简单,却极为耗神,且要全神贯注,容不得一丝松懈。
      这次他学乖了,像绣娘引线般引着灵力穿行,比起上次的横冲直撞,立马稍觉轻巧。
      他慢慢引导灵力沿着一根纬线穿行,“太阴之气”皎若月华,灵力甫一沾上便凝成霜花。
      沈绫屏住呼吸,仿佛在冰面上走针,稍有不慎就会跌进刺骨寒流。
      两个时辰过去,当日光透过窗纸将地板烙出菱形光斑时,他终于走完了这条纬线。
      睁眼剎那,九枚绣针“叮铃”落回匣中。
      沈绫撑着案几起身,才发觉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袖口竟结着细碎冰晶。
      案头茶盏映出他苍白的脸,眼底却跳动着星河余烬似的微光。
      等他简单洗漱完,换了干爽的衣物,院门吱呀作响。
      阿竹领着几人回来,对着房门喊道,“少爷,我把人都叫回来了!”
      第5章 宗服
      阿竹带回来五个人。
      一个是沈记成衣多年的老管事,姓陈,大约四十多岁。
      之前有他在,沈平作为铺子的掌柜,多半不用插手铺子的日常琐事,都是陈管事一概负责,沈绫还称呼他一声“陈叔。”
      他抱着账本,低垂着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老妇人,而后还有三个年轻绣娘。
      老妇人是钱娘子,她绣技不俗,在青芜城也有些名声,之前都是由她领管一众绣娘。
      沈绫点头致意,让阿竹看茶。
      陈管事和钱娘子都面有愧色,尤其陈管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开口道:“少东家,之前店里遭难,我没有留下,每每想起,心里很是不安。但真的是没办法,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吃饭…”
      沈绫摆摆手:“陈叔不必多言,我自然理解。各位都上有老下有小,如何选择不用多说,如今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铺子当真有了转机,我也不会贸然叫各位回来。”
      几人都讷讷称是。
      想来阿竹已经跟他们说了个大概,说辞也与之前对玉瑶所言一致,至于他们心内会不会有所疑问,沈绫也不在意。
      此时只简短道:“我想借着这次百花阁的花魁大比,把店铺的名声打出去。除了玉瑶姑娘定制的两件衣服,我这还有一些图纸,可以用库存的料子来做。”
      “如果顺利卖出的话,偿还黄老爷的债应该不成问题,之后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钱娘子道:“少东家,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之前沈老爷待我们不薄,如果可以,我们自是愿意继续留在沈家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