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本想问越千仞要不要同他一起午睡,一听叔父要做的事情也是为了他,立刻点头:“好!”
越千仞离开后,褚照说不清是不是怀孕才会如此犯困,也当真立刻小憩了起来。
这一觉睡到太阳都逐渐西斜,冯太医把安胎药煎完,宫人才把褚照唤醒。
越千仞特别叮嘱,从抓药到煎药,都是冯太医不假手于人,在昭阳殿煎煮的,也避免了信息的泄露。
也因为褚照中午昏迷一事,传出去也只会让人以为是祛暑的药。
御膳房的膳食都备好了,来福说:“陛下,先用膳,再吃药。”
端上来的都是清淡又鲜味的食物,闻着有食欲,又不会太重油腥。
褚照却嗅了嗅问:“药在厨房煎的吗?怎么这汤闻着有一股药味?这药一定很苦!”
来福瞠目结舌,赶忙说:“冯太医特地选了些不苦的药材,陛下定然是闻错了。”
褚照将信将疑,“真的吗?”
他此时也稍微有些点饥饿的感觉,慢慢开胃吃了些。
才刚把嘴角擦干净,用完膳的小桌子还没从床榻上端下去,他便眼尖地瞧见宫人端着什么东西进来。
褚照如临大敌:“就是这个味!”
来福当真震惊了,也只能哄着说:“不苦的,已经放温了些,还备了今日刚做的糕点。”
膳食撤去,换上的果然是黑漆漆的中药,怎么闻都觉得口舌都泛苦,褚照的脸都皱成一团了,看向来福。
“叔父呢?”
来福连忙回答:“凛王殿下方才见您睡得熟,离开时便没有唤醒您。他会公府去处理公务去了。”
褚照顿时不高兴了。
叔父不在,他还要一个人喝这么苦的药。
他盯着这药水,板着一张小脸一言不发。
来福自然看出了褚照的情绪,连忙说:“这糕点是凛王殿下托人特地从揽月楼买来的荷花糕,怕您吃药嫌苦,特地买的。”
褚照问:“这药该不会怀胎十月,日日都要喝吧?”
那他还是死了算了!
来福也不知,想了想进宫之后听闻年纪大的老太监说过旧时宫中妃子的事,斟酌着回答:“许是中午动气了,才需要喝几日,等过几日陛下养好身体,也不必再喝了。”
“那好吧。”褚照深呼吸,猛地捧起碗一口灌下。
等嘴巴里快速塞进荷花糕,他才气愤控诉:“冯太医又骗人!这么苦!他到底自己有没有喝过自己开的方子,每次都骗朕!”
他、他要找叔父告状!
*
次日是例行早朝的日子。
往常时候,越千仞从府邸出来,到宫门前之后,都是与其他朝臣一般,从殿前进入。
不过今日他比以往起早了些,进了皇宫后,直接去往昭阳殿。
宫中还点着烛灯,越千仞进寝宫时,褚照正打着哈欠由着宫人给他换衣。
下人没有通报,褚照已经听着脚步声扭头看去,喜上眉梢,睡意都驱散了几分。
“叔父!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越千仞走上前,颔首回答:“嗯,朝会太早,怕你刚醒来犯困不适,过来看看。”
褚照立刻回答:“不会!我昨晚睡得可好了!”但说完他又顿住,连忙改口,“不是不是,睡不好,昨晚又热又冷,又困乏又觉浅,冯太医开的药苦到半夜去!”
越千仞听着他胡言乱语,无奈地点了下他鼻尖,“诚实点。”
褚照才把话咽回肚子里,只剩下一句强调:“但药真的苦到家了!还要喝多久啊,我不想再喝了!”
越千仞只能回答:“叔父会去和冯太医说的。”
说话间,宫人已经给褚照整好衣冠。
“走吧,叔父今天随陛下上朝。”越千仞开口。
褚照拨动眼前的十二旒玩,玉珠子碰撞着清脆的声响。
而他的眼眸比这白玉珠还波光流转,几乎不加掩饰少年炽热的情愫。
“那明日呢?”
越千仞由着他搂住自己手臂,没好气地回答:“明日不用上朝。”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种鬼话,褚照不会真的从现在就开始犯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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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谣:怀孕前也傻[可怜]
我这几日又写嗨了字数超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更!
第19章 腰酸
晟朝以三日一早朝为惯例,除非碰上过年、圣上寿辰、祭祖等重要日子,否则都是风雨无阻地进行。
从前有荒废政务的皇帝,就是从不上早朝开始的。
褚照刚登基那两三年,上朝更是一头雾水,哭闹过很多次不想上朝,都被越千仞教训制止,甚至装病装死什么招数都用上,无一不被越千仞无情地识破。
于是,纵然他听着再犯困,也不敢闹着不上朝了。
只不过,今天褚照倒是不困。
越千仞一早就来找他,两人甚至同乘一轿去往的乾阳殿,坐到龙椅上的时候,褚照偷瞄越千仞一眼,宣布朝会开始的声音都还压不住的喜悦。
——就算是因为有孕让叔父担心,那也是叔父关心自己,他照样窃喜。
只是,朝会过半,礼部尚书开始讲最近要举办的典礼的时候,褚照就开始难受了。
他总是觉得龙椅硬得难受,此时更是硌得不舒服,挪着屁股也找不到坐着合适的姿势,靠着椅背都嫌弃过于坚硬。
他一会儿托着下巴撑着扶手,一会儿歪斜地靠着椅背,没一会儿又坐直起来揉了揉后颈和腰部,神色也多有隐忍。
“……依例,宗室须备……”
越千仞也听着礼部尚书喋喋不休得不耐烦,注意力都忍不住频繁地放到褚照的身上。
褚照总是在龙椅上坐不住,换着各种姿势和小动作,他向来习惯对方如此。
但今日却不似不耐烦,看着更像是有些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怀孕?
如果他仅有的常识没有出错,孕早期的妊娠反应症状不少,褚照昨日就已经明显有些了。
越千仞眉头轻皱,终于在礼部尚书翻页的时候找到机会开口:“李尚书,这些都是与往常无异的规格,不需要在早朝奏报了。”
李尚书顿住:“这……”
他抬头,似有不满,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正坐上方龙椅的天子。
然而褚照正顾着挪个不那么硌的姿势好靠着后背,都没注意到李尚书的眼神,直接开口:“叔父说得对。”
越千仞补充:“李尚书朝后再呈上奏折即可。”
礼部尚书再有怨言,也只能执笏鞠躬,回答:“是。”
然后走回队列之中。
在下一个要禀报的尚书站出来前,越千仞开口:“以后这等寻常事务一概在下朝后呈上奏折,早朝只需禀报要事。”
正准备禀报最近练兵情况的兵部尚书出列的动作僵住,斟酌着没有纰漏,好像也不算要事。
在后面的官员一时间,也不确定自己要禀报的算不算凛王判断中的“要事”,一时间文武百官皆哑口无言,没人敢出列。
越千仞干脆说:“看来今日无要事,早朝到此为止,退朝。”
褚照一下子坐直了起来,遮掩不住脸上期待的表情。
群臣们面面相觑,但似乎也没人规定早朝必须开多长时间,于是沉默了片刻,机灵的连忙开口:“恭送陛下退朝——”
众臣连忙跟上,全都在殿上鞠躬。
褚照直接从龙椅上跳下来,一副“解放了”的轻松。
越千仞却皱着眉,见来福要上前扶着褚照,也起身大跨步迈上前,抢先一步,在褚照身后扶住他,低声开口:“陛下小心。”
褚照雀跃的脚步顿住,老实地收敛。
越千仞原本只是虚扶在褚照身侧护他周全,脑海里不知怎的,猛地闪过刚对方坐在龙椅上,按耐不住揉腰的动作。
他的手心隔着衣物径直贴到了褚照的腰侧,开口问:“坐久了腰背酸痛?”
褚照原被吓一跳,下意识地绷紧了身躯,听到耳边传来的询问,才放松了些,忙不迭地点头:“龙椅太硬,坐得朕腰酸背痛!”
越千仞轻笑,就着这姿势轻轻揉了下,说:“陛下辛苦了。”
褚照只感觉被轻揉过的地方好像被越千仞的手心烫得发热,这热意甚至蔓延到脖颈,连衣领都让他觉得闷热厚重。
他慌忙回答:“不、不辛苦!”
越千仞又伸出另一只手让他把手搭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出大殿。
早朝其实才那么短的时间,褚照尚且不适,只怕妊娠反应也比寻常孕妇严重些。
越千仞面色不显,心里却有些担忧。
扶着褚照走下石阶,生怕他踩空,越千仞一直低着头看着他迈步,等下了石阶抬眼,才瞧见褚照的脖颈到脸颊都微微发红。
“陛下都出汗了,没看见吗?”越千仞侧头斥责宫人,那些人本该随行伺候,却似乎畏惧他,都站得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