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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破案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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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对,”林与闻点头,但眉头还是皱着,“但不知道能对出多少人来,剩下的就得靠捕快们一个一个去问了。”
      “你们都在呢,”袁宇走进来,看他们俩坐在一起还有点不适应,但这不重要,“我请示了下上面,带了几匹军马来,这样脚程快些,你们查案方便。”
      林与闻夸张地嘴唇打颤,“袁兄……”
      沈宏博看他一眼,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心里也暗暗觉得这军中有人行事确实方便些。
      他们忙到晚上,突然听到一声马匹急停的声音,“大人,大人,”陈嵩的声音嘶哑,他下了马摔了好几跤才摔到林与闻跟前,“找到了,找到了,我让人带回来了,就是,慢点,”
      林与闻的脑袋随着陈嵩的喘息一个劲颤,“你别急,说一整句话。”
      “大人,找到宝应那个案子的凶手了,就是大人说得那样!”陈嵩先把最重要的信息说出来,“我让人把他捆了,正带回来,他们没马,所以走得慢点。”他说完就笑了,眼睛里闪着光,应是衙门的红灯笼映在他眼里的缘故。
      林与闻也跟着他笑,“好好好。”
      沈宏博小跑着出来,看他们俩这样也笑,班房里的赵典史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笑,高邮的捕头笑得甚至快哭出来了。
      ……
      袁宇来找林与闻,他从高邮卫回来,路上路过林与闻爱吃的那个酒楼,带了几个咸蛋过来。
      “我以为破了那个案子,你应当,”袁宇想不出词语来形容,反正他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满脸蹭得都是墨的人,实在叫不出林与闻这仨字。
      林与闻眼睛里都是血丝,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
      “啊,你在写奏章啊,”袁宇走过来看,“很麻烦吗?”
      林与闻听到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像是被踩到脚的疯狗一般,逮着袁宇就咬,“你觉得呢,你觉得呢,这是多少条人命,牵扯多少人,涉及多少案子,桩桩件件都要写清楚才行,况且我还要给苏谭和秦跃武申请减刑,理由必须得充分才行,我已经写了三份了,上一份给沈宏博那个混蛋看,他竟然说我文笔差,我文笔差?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但是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我这昨晚又写了一份,结果呢,陈嵩他巡逻回来把茶水泼在上面了,我又得重写,怎么杀人的不是我呢,我现在只想杀所有人!”
      袁宇咽了下口水,正好看见陈嵩正从班房里出来,看来刚醒还在系腰带,“袁千户您来了啊。”
      袁宇点点头,“他这样多久了?”
      “这几天都是这样,”陈嵩跟袁宇说,他们俩的平静对话显得林与闻更像疯子,“程姑娘来看过了,说是中邪了,让我们去观里请个道士给他看。”
      袁宇点点头,“确实应该这样。”
      “啊啊啊啊!”中邪的林大人疯着朝两个人冲过去。
      袁宇哪怕他,一手就握住林与闻那小细胳膊,给他摁到椅子上,“你别这样,我可听说高邮那边的奏章已经寄出去了,估计隔不了几天就到三法司了。”
      林与闻瞪大着眼,“沈宏博跟我说他还没想好啊。”
      袁宇抿起嘴,“啊这,如果沈大人的奏章先到了三法司,怕是大多的功劳都要算到他头上了。”
      “什么!他敢!”林与闻怒从中起,腾的一下站起来,又瞬间被袁宇按回原位,但是他身体受制,嘴却没闲着,“怪不得他说我文笔不行,原来就是为了拖住我。”
      “这就是官场黑暗啊。”
      袁宇看林与闻快要崩溃的样子,忍不住想笑,“那你要怎么办?”
      林与闻眼珠子一转,突然安静下来,“不着急。”
      “诶?”
      林与闻挺直了背,头向两边各看了一下,像极了那些观察猎物的小狐狸,“我要好好写我手底下的这份奏章。”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袁宇眯着眼看林与闻,见林与闻嘴边露出十分诡异的微笑,“反正奏章就算到了内阁,阁老也根本不会先看他沈宏博的。”
      袁宇看他这样只觉得无奈,不禁怀疑阁老当时为什么会觉得林与闻是罕见的人才呢。
      第34章
      034
      林与闻裹着个被,整个人窝窝囊囊的蜷在床上,张着个嘴痴呆一样等着陈嵩把药汤往嘴里喂。
      陈嵩一边喂一边叹气,“大人,您从北方来的,怎么能怕冷成这样啊?”
      林与闻抬眼的力气都没有,游魂一般,“怎么,北方人就不是人啊,能吐火还是能自燃啊,”他嗷一声,吓了陈嵩一跳,“怎么可能不怕冷呢?!”
      他这话音刚落,另一个北方人就掀了他的棉布的门帘子走进来,“林与闻,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袁宇一身黑衣,大步走进来,他精神焕发的样子和林与闻真是天差地别,陈嵩不由想象这两人小时候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林与闻眯着眼,“嗯。”
      袁宇展开手里的包袱,抖出来一件大麾,“我娘寄过来的。”
      陈嵩惊讶,“这是,貂皮?”
      袁宇点头,“我爹有个建州卫的老友,送他的,我娘就给我寄过来了,”他摸着皮草,感受着上面柔软触感,“这虽不是顶好的,但御寒肯定没问题。”
      他还拿出个帽子,一样是貂皮的,“这还有个帽子,我娘做的,也给你。”
      林与闻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风寒,鼻涕眼泪都要一起流出来了,“季卿……”
      “行了,你别装这个样子,怪恶心的,”袁宇拿着帽子走到林与闻跟前,往林与闻脑袋上一扣,和陈嵩聊起来,“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南方过冬,没想到你们这是湿冷,跟我们北方不一样。”
      陈嵩点头,“是呢,我们这最冷的时候也能冻死人的。”
      “看出来了,这冬天下雪还好,这几天光下雨,把人骨头都浇寒了。”
      “是呢,”陈嵩看着林与闻那样,“也亏了这天,大家都躲在家里没出什么事,不然大人这样什么都处理不了。”
      林与闻瞥他一眼,但是懒得动嘴,他要动嘴就一定要说最重要的话,“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我就知道你心里就这个,”袁宇看他虚弱成这样还不忘了这个事,心想他这病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能好,“我带了条羊腿来,李将军分我的,我刚给膳夫让他切成片,清汤涮着吃。”
      林与闻的眼睛瞪圆了,口水随着袁宇的话一个劲咽。
      “大人,程姑娘说了,您这病不能吃发物。”
      “什么?”
      袁宇“啊”了一声,“我忘了,那要不就咱衙门里的人分吧。”
      “什么?”林与闻又说了一遍。
      陈嵩看他这样都不忍心了,“大人,一会的粥里我要不让人给你放个皮蛋进去。”
      “你们吃羊肉,我喝粥,”林与闻的表情都狰狞了,“你怎么想的?”
      陈嵩低下头,不敢接话,却又藏不住笑意。
      “让他吃吧,”袁宇摇头,“他不吃上这顿涮羊肉,死不瞑目的。”
      “嘿嘿,”林与闻戴着袁宇送的帽子,傻笑两声,“发物也好,把火发出来,再让程姑娘给我开两贴猛药,我两天就能好。”
      他安慰自己可有一套了。
      ……
      加上赵典史,加上两个值班的捕快,六个人围着圆桌坐下,膳夫把菜放桌上之后也搬了个凳子陪着。
      袁宇给林与闻的这套行头,都是他娘按着他的身量做的,林与闻穿着看起来像一头小熊,不过真是暖和,林与闻美滋滋地占了两个人的空,端着手一个劲给自己夹肉。
      “跟着大人总能吃到好的。”赵典史慈祥地看着林与闻,就像看着个小孩子一样。
      林与闻对他笑,“赵典史这个天还守在衙门里,也不容易。”
      袁宇应和,“赵典史这年纪,吃完不然就先回家吧,都这个点了,应当也不会有什么着急的案子的。”
      他这话刚说完,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凝重地看着袁宇,陈嵩开口,“袁千户,这话可不经说啊。”
      袁宇歪头,可天真了,“这话怎么了?”
      林与闻那边叹了口气,把羊肉片往拌了辣椒油的麻酱里蘸了蘸,“一点忌讳你是都没有。”
      袁宇这才明白过来,但他摆了摆手,”害,这种话哪有那么准的,都是巧合罢了。“
      巧合这就来了。
      程悦穿着一件月蓝色的棉袄,缓步走进来,她看向中间的林与闻和这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羊肉,都有点不忍心了,但事关重大,她还是得说,“大人,昨天下了一整晚的雨你知道吧?”
      林与闻裹紧身上的衣服,瘪着嘴,“嗯。”
      “雨势太大,城郊的山野塌陷,翻上来一具,”程悦本想说尸体,但又觉得不够精确,“一具白骨。”
      袁宇看向林与闻,莫名觉得抱歉,谁知林与闻突然瞪大双眼,风卷残云一般把筷子伸向锅里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