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尽欢 第5节
大西洋暖流的丰沛水汽,从欧洲长途跋涉,一路深入亚欧大陆,最终被高耸的天山山脉截住前进脚步,只能久久徘徊于天山北坡。
新疆面积最大的高山湖泊——赛里木湖,就是这支来自大西洋的神秘水汽搁浅前,所凝结的最后一滴眼泪。
现在它从新疆,从镜头里,来到许尽欢面前,让她触手可及。
负距离接触后,身体似乎比精神先一步接受此刻的亲密。
她单手按着腹肌微微支起上半身,空着的那只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睫毛。
沈砚舟没躲,黑色蝴翼如愿停留在许尽欢指尖。
“第一次见面就想说,你的眼睛很漂亮。”许尽欢说道。
常年和镜头打交道,摄影师的目光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更为偏爱。
摄影师善于发觉美,同时也不吝啬对美的夸赞。
“谢谢。”沈砚舟撩起眼皮,“太丑的干不了杀猪盘。”
许尽欢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一身反骨蠢蠢欲动。
在沈砚舟平静的目光下,她堂而皇之地屈起指尖摩挲掌下肌肉,黄油被羽毛轻柔拂过。
一阵瘙痒,带起骤然加深的喘息。
打破湖面的平静,有时候并不需要石头,一片轻柔的羽毛足矣。
大清早喜提诈骗黑锅,又被撩得不上不下,饶是沈砚舟情绪稳定,也禁不起这样折腾。
他伸手按住腹部乱摸的那只手,顺着腹股沟往下挪了几寸,直至将微凉纤细的手按在逐渐升温的位置。
“……”
许尽欢僵住了,手心传来的炙热不容她逃避,昨夜死去的记忆浪潮再次扑面而来。
“知道什么是杀猪盘吗?”他问道。
许尽欢迅速拉开距离,本想见好就收,不料沈砚舟突然翻身,两人位置互换,她反而被桎梏在下方。
沈砚舟低头,鸦羽睫毛在她眼前根根分明。
距离太近了,近到许尽欢察觉到危险想逃,再挣扎已经晚了。
平静湖面起了涟漪,欲望蒸腾的眼底,毫不遮掩地展示在空气中。
“是可以做到你满意为止。”
沈砚舟嗓音清冽,淡然补充完后半句话,“然后人财两空。”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许尽欢:呵呵,我好怕怕哦
内心os:这狗男人,床上很凶,下床嘴凶(白眼)
第4章 .给红包
◎“我们现在的姿势好像有些危险。”◎
明明互相拥抱着,两具满是痕迹的躯体紧密相贴,气氛却诡异到剑拔弩张。
对峙无声地持续几秒,谁也不肯先败下阵来。
“这么清楚流程,沈律以前被杀猪盘宰过啊。”许尽欢被压着不能动,但不妨碍她开口呛人。
“裁判文书网,这样的法律案例,要多少有多少。”沈砚舟气定神闲地微笑反击。
“哦。”
许尽欢对上那双赛里木湖般清冷的眼眸,似笑非笑:“那,沈律师能从我身上……下来吗?我们现在的姿势好像有些危险。”
沉默再次席卷,空气逐渐粘稠,过近的距离令呼吸交缠,许尽欢忍不住隔着被子踢了踢对方。
几秒后,沈砚舟起身下床,赤足往浴室走去。
他的教养还在,不屑于在此刻强迫。
“一会儿有人送衣服来,你签收下。”
话音落下的同时浴室门阖上,酒店客房被切割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许尽欢躺了会儿,等那股莫名的压迫感过去,重新爬起来打量自己身在何处。
环顾四周,千篇一律简洁商务风装潢,不匹配的是满地乱丢的衣物。
许尽欢一眼就看到她那件晚礼服。
酒红丝绸布料是此时房间里唯一的亮色,却皱巴巴的,像垃圾似的,和白衬衫纠缠着一同被丢在床尾凳上。
“损失点大啊。”
许尽欢扶额,准备问问颜煦这裙子具体价格。
她失联快12个小时,微信里未读消息不少。
首当其冲就是颜煦。
【颜煦:我和合作方聊了几句,转头你人怎么不见了?】
【颜煦:跑哪去了】
【颜煦:打电话也不接,该不会半夜去套苏乘风麻袋了吧?】
许尽欢没忍住笑出声,给他回微信:【是啊,半夜去套麻袋揍了一顿盗片狗,累得要死,才睡醒。】
颜煦秒回电话,单刀直入:“你昨天晚上跑去哪了?我找遍会场也没见人影。”
“啧,颜总您是松青大客户,有人奉承,我又不是。留那儿太无聊,就先溜了。”
许尽欢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从地上捡东西。
“对了,那裙子挺好看的,就不还给品牌方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随手把不能穿的裙子扔到床上,许尽欢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一个风餐露宿的摄影师,衣柜里自然不会有鱼尾裙这种东西。
出席松青年会,从服装到妆造都是颜煦直接把人拉到某个高奢工作室,专业人士一手包办的。
“裙子不是租的,我已经买下来了。”
颜煦顿了顿,仿佛预料到许尽欢即将要说的话,赶在她拒绝前解释道,“算是赌约的附加部分,不用给钱。”
说完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从始至终,颜煦都没有发现他最开始的问题,许尽欢一直并未回答。
她三两句话扯开话题,却对他询问去向的事宜避而不谈。
领带、吊带、西装、手拿包……东西从门口扔到床边。
一夜贪欢爽是爽了,东西丢得满地都是,足以瞥见昨夜两个人是有多着急。
许尽欢一一捡起,不能穿的扔掉,剩下按她的和他的分完类,感觉自己活像个捡完垃圾,还不忘垃圾分类的三好市民。
许尽欢挑挑拣拣打扫战场,听着浴室的水声,嗅了嗅身上一股子酒店沐浴露的淡香。
嗯,大律师服务意识确实挺周到的,昨天闹得那么凶还记得帮她洗澡。
这么看来早上她态度有些差,一会儿给点补偿好了。
门铃响起。
隔着门板,传来小心翼翼的试探:“老板?”
许尽欢扫视一圈,整理过的房间总算能看,不至于吓到来送衣服的无辜路人。
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她套了件酒店的浴袍去开门。
来人手上拎着两个纸袋,或许是赶时间,他的气息有些混乱,匆匆道:“老板,备用的西装是从律所你的休息室拿的。”
作为律助的龚凯,接到上司命令,他一刻也不敢耽误买完衣服就送过来。
送衣服,酒店房号,还有那令人遐想无边的女装。
稍加细想,简直头皮发麻。
到了地方才发现,酒店居然在昨天年会宴会场地的楼上。
他心说,难怪昨天后半截老有人来问他,会场里沈par去哪了;难怪今早从不迟到早退的工作狂魔,破天荒请了病假。
沈律生病了不假,但病假非彼病假啊。
“还有女装我也不清楚尺码,导购说这套是均码。”龚凯赶紧把纸袋递过去。
他根本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踩雷被开。
毕竟这年头大学牲找工作不容易,红圈所的工作他很是珍惜。
袋子被接了过去,那只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得圆润光滑。
龚凯低着头,刚好能看到对方关节处的薄茧,像是常年拿什么器材磨出来的。
但骨架细了一圈,更女性化一些。
不是他老板的手。
随着纸袋拎绳被勾走,同时出现的是一句含笑揶揄。
“谢谢啦,小特务。”
龚凯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刚才门开了条缝,他就恨不得把袋子塞进去的行为,确实过分紧张,搞得像是心虚的特务接头现场。
素手勾着纸袋拎绳的女人坦荡大方,对着他唇畔微扬。
大部分时间,刚步入职场的大学生处在清澈愚蠢的状态,可关键时刻,他们从不掉链子,求生欲极强!
“老板娘!”电光石火间,龚凯喊道。
许尽欢愣了一下,靠着门框噗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