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秋猎日子在即,陆鹤明不仅不能参加,还得每日按时上值。
林言一般早上见不到人,只有他下午回来,才能黏黏糊糊地这蹭蹭,那闻闻的。
“阿娘已经把王婆子定下来了,说是等月底,就让王婆子住到家里来,到时也方便一些。”
生孩子这事也不是说哪日生就哪日生的。
林言挺着肚子在院里转圈,多走走,到时生的时候好生。
知道他即将临盆,楚盛也十分有眼力见地没有来打扰过他,也就棚子搭好的时候让人传了信。
这天气越来越冷,他也忙前忙后的,争取今年就能成功。
今日要不是来接阿眠,估计再见面就得秋猎之后了。
“你在家好好的,等我猎一只狐狸回来,剖了皮给小家伙做袄子。”
林言眉头一跳,刚想拒绝,又想到狐狸毛可是好东西,自己买还是挺贵的,话到嘴边改了口。
“那就先谢谢叔么了!”
楚盛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以前我可是轻轻松松就满载而归的,区区一只狐狸算什么。”
两人说说笑笑,阿眠收拾好东西从屋里出来:“哥么,盛哥,我收拾好了。”
秋猎要半个月,等他们回来,林言差不多就要生了。
阿眠蹲在林言跟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小乖乖,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出来,听到没?”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胎动了,阿眠一脸新奇:“他答应我了!”
林言点点头:“他知道的,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反正有楚盛和老太太在,林言也就没多唠叨。
“知道了哥么,你快去歇着吧。”
秋猎和平日里不同,骑射服和礼仪服饰要带着,平常穿的衣服也要带着。
他们今日先去昌邑王府,等明日一早再跟着老夫人一起出发。
今年的秋猎人格外的多,阿眠跟在老夫人后面挨个打招呼。
帐篷也都是提前收拾好的,阿眠和楚盛一个帐篷,老夫人就在他们旁边。
第一日没有比赛项目,大家都聚在一起。
其乐融融的。
过了头三天,皇上才开始宣布彩头。
“男子秋猎第一者,奖赏弓箭一副!”
“姑娘哥儿秋猎第一者,奖赏流光锦一匹!”
……
奖赏很是丰厚,底下人欢呼不断。
秋猎一直持续七天,所有猎物加起来算名次。
而在最后两日,君与官同乐,共享秋猎之味。
林言自己在家无聊,每日在院子里走圈,王婆子说多走走有助于生产。
“夫郎!!小公子受伤了!”
“阿眠受伤了?怎么回事?!”
林言正在院子里走圈,听到小木子这话瞬间有些腿软。
陆母这会儿不在,跟着王婆子出去买产后要用到的东西去了。
云织从厨房出来,看林言状态不对,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回事?”
林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是心疼还是肚子疼,只想好好躺着。
一旁的小木子看林言的样子,顿觉自己嘴快。
林言靠着云织,一脸的汗,但还在沉静地问:“阿眠怎么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秋猎,这么危险的地方,他早该想到的,早该仔仔细细地安排一遍的。
林言越想越后悔。
小木子看他脸色好些才战战兢兢地解释:“是猎场上突然来了刺客,小公子替皇上挡了一箭,但只伤到肩膀,御医已经看过了,没大碍,只需静养着。楚盛公子才让人回来报信的。”
一口气说完,小木子又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林言,若是夫郎因他出了什么事,那他可真的罪该万死了。
林言听他说完,确定阿眠受的伤不严重,才无力的招呼小木子:“你去找阿娘和王婆子,让他们快回来,就说我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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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求你了]
第154章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十分凉爽, 早上时都得穿上夹袄的棉衣了。
凌冽的无情地刮过,陆母和王婆子回到家里时,林言已经疼得受不了了。
王婆子见多了这场面,立刻冷静了下来。
小木子和他们见了面, 转头又去了翰林院, 王婆子在家里也住了两日, 指着云织吩咐:“你去找个郎中来,他娘你去烧热水。”
云织诶了一声就往外跑去,陆母也慌忙跟上。
王婆子上前一手握住林言的手, 一手摸他的肚子:“夫郎别害怕, 深呼吸……”
哥儿受孕本就比姑娘艰难, 像林言这样孕期安稳的更不多见。
他若不是今日受到惊吓, 再过几天,能更顺利些。
林言尽量忍着不喊出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往下落, 黏黏糊糊的。
手无意识地紧紧攒着被子, 王婆子用帕子给他擦汗,一边又安慰他。
若是陆鹤明在这, 看见林言这副样子定要心疼, 但王婆子早已习惯, 比他还疼的不知有多少,只面色不变地感受着他的胎位。
他底子好, 日常虽然嗜睡, 但该有的活动一日没停过,天天都在院子里巷子里走动。
胎位很正,虽然早了几日,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等开了宫口能好好生下来。
天气凉,家里一直温着水,没过一会儿陆母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林言一开始还强忍着,这会儿一看到陆母是半点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阿娘……好疼……”
陆母看他脸色煞白,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好孩子,别哭别哭啊,留着点力气……”
有陆母在,王婆子才被他松开手,专心致志地看胎位。
林言也见过别人生孩子,当时就觉得疼,但又不确切是哪里疼,如今轮到自己,只觉浑身上下都疼。
疼痛缓解一会儿,林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陆母看着心疼,但也没有办法,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擦汗。她生过孩子,这道坎只能自己过。
云织动作快,林言刚挺过一阵,就带着郎中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夫人……夫人,郎中来了。”
云织累得只喘气,一旁的郎中年纪大,比他还甚。
“老先生,快来看看他的脉相,今日被吓到了。”王婆子这边招呼起来,他俩见过几面,还算熟悉。
郎中看他的样子,也顾不得累了,沉着气给他把脉。
虽然受了惊吓,但还好,脉相平稳。
“去给他煮点红糖鸡蛋,等会儿能喝。没什么大问题,听王婆子的就行。”
陆母还没动,云织已经跑出去了,陆母又转身看向郎中:“麻烦你今日在家里守着,银钱必不会少您的。”
他们以前生孩子哪里请过郎中,都在村里找个婆子就成。
但陆母看着林言,只想他能安安稳稳地生下来,多些保障。
林言又疼起来,恨不得用手去锤肚子,太疼了,太疼了……真是太疼了。
陆母一刻也不敢离开,等林言喝了半碗红糖鸡蛋,陆鹤明才着急忙慌地回来。
路上小木子已经说了来龙去脉,只知道阿眠没事,心思都落在林言身上了。
“阿言!”
陆母见他回来,连忙让了位置,林言这会儿好不容易歇会儿,看见他顿时委屈的不行。
陆鹤明帮他擦汗,又握着他的手,以防伤到他自己。
林言刚想说什么,又是一阵痛。
只觉得有人在按他的肚子。
又过了快一个时辰,林言才有临盆的迹象,王婆子让陆鹤明和郎中先出去。
郎中留下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转身就往外走去。
陆鹤明不愿走,还是陆母把他赶出去。
林言已经疼得受不住了,掌心掐出血印,陆鹤明拿了一块帕子放到他掌心才离开。
陆鹤明在外面听着他喊的声音逐渐嘶哑,心被揪着,一刻也放不下。
太阳逐渐西斜,没了炙热的阳光,难免比平日更凉爽。
云织来来回回地换水,陆鹤明看着血红的盆子,心里更是狠狠揪着。
小木子和他在院里站着,冷冷的风吹过他的脸,但手心和后背都是汗。
想走动走动,又迈不动步子。
脑子里一片空白,思绪乱糟糟地没个落点,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神落在虚无之处,突然林言一声嚎叫把他喊回神。
眼神落在房间的窗户上,关的严实,什么也看不到,陆鹤明却觉得那窗子上有一双手。
在勾引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