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管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想到自己赶到这里是，三轮加奈对一年级的学生们说的话，五条悟有点想笑。
明明是她更喜欢撒娇吧。
看见他换掉手机壁纸的时候都快炸成圆鼓鼓的刺豚。
像个小孩子。
这样想着, 五条悟抬起眼。
“总之这件事也不太重要。”
他指指前面, “伊地知在前面等着，再不睡觉天真的都要亮了。”
此时凌晨一点左右, 夜色浓郁。
自然，也衬得天上的月亮与群星愈加明亮。
三轮加奈点头。
她背着手走在五条悟身后，因为周围的路灯，两人的影子出现在地面。
每走一步, 加奈都要踩上五条悟的影子。
几步过后, 五条悟停住脚步。
三轮加奈正好踩在他的影子中心。
他好笑地转过身, 高大的身躯遮挡住路灯的光，一片阴影笼罩住三轮加奈。
五条悟伸出手指抵在三轮加奈的眉心，阻止对方故意想再迈出一步的动作。
“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话。”他问。
加奈点点头, 转而惊奇地眨两下眼睛，看着眼前极为耐心的五条悟，她对五条悟道：“五条同学，感觉你好适合当幼师。”
“幼儿教师？”
五条悟想象自己带小朋友的场面，笑了笑，“那可惜我现在的职业是高专教师哦。”
“并不可惜，其实四舍五入差不多，幼师和高专教师什么的。”
如果是幼师的话，更像漂亮温柔人夫了诶。
嘿……嘿……
白天带小朋友的细心幼师悟，偶尔还会比小朋友还要幼稚。
晚上就是……
不对。
三轮加奈掐住自己的脸。
怎么说这个想法都有点冒犯了。
打住。
加奈将邪念收回，看间眼前五条悟正弯着腰，对方凑的很近，似乎正在研究自己。
加奈：“？”
所以果然本性是猫吗，忽远忽近。
可惜五条悟并不知道自己被当作猫。
他单纯的很疑惑为何三轮加奈总是情绪这么丰富。
明明看上去那么高冷。
这也是个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于是他重复起最开始的问题，问一遍眼前显然已经思想跑偏的同期：“所以刚才想说的话是什么呢？”
“刚才吗。”
“总不能真的是单纯想玩什么踩影子的游戏吧。”
明明知道他有六眼，能对周遭环境了如指掌，然而却还故意般地踩着他的影子呢。
加奈。
三轮加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她抬起眼睛，不太好意思似得：“就是今天嘛，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嗯？”五条悟尾音上翘，像轻悄悄地羽毛，“所以加奈也需要奖励？”
加奈迟疑地点点头。
她右手扣住左手手腕，没吭声继续说。
五条悟唇角的笑意愈发勾人，就像是引诱行人走上歧途的、极恶的魔。
甚至连眼罩都没有摘下来。
只是诱哄似得、极为耐心地一点点诱导：“想要什么奖励，老师说不定能满足哦。”
三轮加奈顿了会。
看着极近的五条悟，嗅到对方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
今夜的月色是如此正好。
气氛发展到这个程度，不凑上去亲一下简直对不起今天的大月亮。
然而——
在莫名升温的气氛中，两颗心脏只有平稳的跳动。
三轮加奈甚至在数着自己的脉搏。
一下、两下、三下。
三下之后，加奈松开握住手腕的右手，转而掌心抵住五条悟凑过来的脑袋。
隔着黑色眼罩，加奈感受到五条悟额头的温度。
她将五条悟毛茸茸的脑袋推走。
分外冷静地说：“你阻挡住空气流通了。”
五条悟一愣，转而为自己辩解：“都说老师没有阻挡空气流通的作用啦。”
没有听他的辩解，三轮加奈感觉自己的大脑从未如此清晰过。
她抬起眼睛，浅紫色的眼眸被月色晕染，苍白、柔和、皎洁的月光融化了那片素日若冷光的紫。
三轮加奈。
这是她名字。
同期。
这是两人过去的关系。
然而现在呢。
隔着十一年的认知差，要怎么看待学生、同期、以及……朋友之间的关系呢。
优柔寡断不是五条悟的作风。
但是莫名的总不能让他莫名其妙地冲上去来一句“哎呀三轮同学，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啦，我看出来你喜欢我了，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快死心吧”然后装作没事人轻松吹口哨走远。
十一年前的五条悟可以这么做。
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二十八了欸。
比眼前的女孩大了将近十岁。
不能这样说、不可以这样做。
五条悟见到三轮加奈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些问题。
如果三轮加奈在那场意外中活下来，会是什么样呢。
五条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然而现在他忽然想到了。
也许会在某个课间忽然开窍，抓着头发绞尽脑汁写完不明所以的情书，扔给前桌的蓝发少女，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自顾自生气跑远吧。
然而他不是青涩的少年，如此多的人站在他的身后。
他从来没有时间玩恋爱游戏。
不仅是没有时间。
也是不可以。
所以五条悟想引导她说出那句话，好正式而直接地结束这段关系。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
五条悟总觉得加奈会是那种“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单纯地想亲你并不是喜欢你”的类型，甚至会倒打一耙来一句“可恶啊我以为是你在撒娇而已”。
这可是他的同期啊。
尽管时间很短，他怎么会猜不到对方的想法。
毕竟很久很久以前，对方就打着这样的旗子来扯谎了吧。
那场夏天，两人第一次出任务。
五条悟难道有些感慨，却也只是感慨。
少女果然像笨蛋一样上圈套了。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五条悟
看见紫眸少女小心问：“我们是朋友吗？就是比同期关系还要好的那种。”
五条悟嘴角含笑，“当然是啦，加奈。”
对方扬起笑，是非常阳光灿烂的笑容。
灿烂到五条悟有些许心虚。
对方指着他，道：“你做一个这样的动作。”
三轮加奈比了个剪刀手在脸边。
五条悟：“？”
等等，怎么发展不太对。
加奈在前面催他：“不是说可以满足的吗，亲爱的五条老、师。”
最后几个发音被加奈说出咬牙切齿的感觉。
五条悟难得茫然地跟着加奈一起比出剪刀手。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可以动，不然我会超级生气。”
少女的声音一点点靠近。
五条悟看见她走进，站在他的面前，最后微微垫起脚，用手臂环住了他。
说是环住也不对。
她似乎只是想摘下眼罩。
少女的手在后面拉开眼罩，避开了皮肤接触。
然而呼吸又是那么明显。
黑色的眼罩被取下，五条悟垂眸，白色的发丝散下，还有两三根翘起。
六眼警惕地注视着少女所有的动作和面部表情。
然而对方宛若无所察觉，随手将眼罩塞进他的上衣口袋。
事情依旧没有结束。
她的手伸到五条悟的衣服口袋里。
咦，没有吗？
明明没有说话，五条悟能读出三轮加奈心里的表情。
然后五条悟看见加奈有将手伸向下裤口袋的趋势。
莫名有种被摸光的感觉，五条悟觉得再不讲话自己就要晚节不保。
“加奈，你在找什么？”
三轮加奈依旧用那双非常浅色、干净的双瞳看着他。
“手机啊。”
于是五条悟掏出自己的手机。
三轮加奈自然无比地接过，瞥眼五条悟，露出非常和善的微笑，她拿着五条悟的手机比了个耶，道：“还要保持这个动作哦，老师。”
五条悟：“……”
原来，加奈这样笑起来是某种危险讯号的提示。
但他依旧依言做了。
“手机密码是什么呀，五条老师——”
越礼貌说话越冒犯。
五条悟继续评估，并说出一串数字。
解锁手机，打开相机，切换后置。
加奈上下看着五条悟，最后道：“老师，你摆一下就是，那种超级无敌可爱的那种内八姿势好吗，求您啦。”
毫无诚恳的请求。
然而五条悟无奈依言照做，“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