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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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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秦漫数完牌数,整整五杯,她心底得意至极,说:“江叙迟,你这也太抠门了,光自己喝酒不请大家喝。”
      席越哈哈笑着附和:“就是就是,专程来骗酒呢。”
      江叙迟瞥秦漫一眼,空杯放回桌上,自然地拿起一瓶打开倒满。
      一连串动作,他目光就没从秦漫那张脸移开过,语气散漫道:“我看有人是挺渴。”
      秦漫见他盯着自己,故意舔舔唇,笑道:“酒都被你一人喝光了,我们能不渴?”
      江叙迟接话很快,“好,待会满足你。”
      话落,周围的男生都笑了。
      他喝得有些醉,所以语调很慢,尾音带着钩子。
      秦漫以前都没发现他说话声音这么好听,像陈酿的酒,浑厚又有韵味。
      江叙迟是真的变了,要是以前他就这样,秦漫也不至于曾经那么瞧不起他。
      后来开始玩二十一点,秦漫从第一把开始输,之后第二把,第三把,都没赢。
      她手气竟然这么差。
      时来运转,人生皆是如此,秦漫并不气馁,翻牌的时候总希望奇迹能出现。
      可惜并没有,她翻出个离谱的数字。
      旁边小姐妹看她手气这么烂,笑得可大声:“秦漫,你真的好惨,这都第几次了。”
      秦漫只能认输喝酒。
      几杯下肚后,秦漫开始觉得浑身燥热。
      秦漫对自己的酒量没有底,因为秦琛以前从没有让她喝超过一杯的量。
      只不过当初她看秦琛一杯接着一杯跟喝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秦漫很自信,总觉得自己跟秦琛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基因都差不多,喝酒一定在行。
      秦漫喝空一杯,在投入下一局前,她随意地把校服脱掉丢到沙发上。
      因这动静,江叙迟视线从手里的牌移到她身上。
      她脱去校服外套,露出里面那件黑色小吊带。乌黑长发垂落在肩膀,指引着视线顺着发丝落在她胸前。
      她皮肤白,白得简直晃人眼。
      其他同学因为知道放学后要来酒吧,基本上都把校服换掉才来的。只有秦漫是被他拽进来的,所以她一直穿着校服,与这里格格不入。
      但秦漫根本不怕自己与众不同,她骨子里的优越感告诉她,如果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那是因为其他人做错了。
      秦漫察觉到有人在盯她,她拿好牌,抬眼,发现江叙迟目光里多了点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灯光太暧昧,总觉得江叙迟那眼神很直白。
      看个屁啊。
      秦漫不自然地撩一下发尾,举起手里的牌往后坐了坐。
      好在江叙迟收回视线,不然秦漫都想找他要过眼费。
      游戏还在继续,秦漫手气依旧是差到家。
      对家只剩下江叙迟一个人。
      翻牌前,江叙迟伸手按住她的手,似是好心地提醒一句:“想好再押。”
      秦漫看着那只修长的手,优雅地翻了白眼,她不信邪。
      翻牌,OUT。
      再翻牌,再OUT。
      真就邪门!
      江叙迟一改之前的醉态,眼神无比清明,把酒放在她面前,冲她抬抬下巴,“喝吧。”
      秦漫晕乎乎地喝完一杯又一杯,还是不死心,拽着江叙迟继续玩。
      江叙迟肯定在出老千,不然怎么总是她的牌不如他,或者每次要牌都会爆?!
      但是她醉的厉害,根本没有那个反应能力去抓他出老千,也没那个思考能力去想他怎么给她下套的。
      如果她冷静又没醉,就会知道这又是一场跟网球比赛如出一辙的戏耍。
      只是秦漫上头了,就算其他人都散去舞池蹦迪,她还死死拽着牌,一脸不甘心。
      从小跟在秦琛身后陪他们那些狐朋狗友玩牌,她也算半个熟手。
      在浮生,从来没输成这样过。更何况她最开始明明运气那么好。
      “认输吗?”
      秦漫听到江叙迟在耳边问。
      远处音响放的重金属摇滚乐都听不出节奏,只听到他贴着她耳廓,一字一顿:
      “秦漫,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间,江叙迟身上的烟味,酒味,和整个酒吧的味道混在一起,包括他的话语,都刺激到了秦漫。
      秦漫胃里的恶心突然翻江倒海般涌出来,她一个没忍住,直接呕了出来。
      还好她当时反应快,几乎是瞬间就把江叙迟堵到角落里,精准无误地吐在他身上。
      彼时没多少人还凑在这玩牌,基本上都在舞池里扭腰。
      剩下几个人醉得不轻,像一滩滩烂泥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
      秦漫头埋在江叙迟颈间,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长发垂下来。
      旁人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到两个人暧昧的身影,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她吐的不多,都是刚刚喝下去的酒水,混着胃酸,味道特别难闻,还泛着难闻的酸味。
      秦漫没有勇气抬头,只能怂怂地缩着脖子,看着他胸前一片狼狈,想笑又忍住。
      “……不好意思啊。”秦漫小声说。
      还好此时没什么人在卡座里坐着,不然她和他得多丢脸。
      江叙迟一直没动,等到秦漫拿起纸巾正准备帮他擦两把时,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死死摁住她的后脑勺,然后走出卡座。
      秦漫的脸被迫贴到她刚刚吐得那一滩湿漉漉的布料上,人懵了一瞬,然后就是一阵恶心。
      “放我下来!”秦漫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拿她当毯子一样披着走出去。
      “敢动你就死定了。”江叙迟面色铁青。
      他还特意把她的长发也散开,把自己胸前的狼狈遮得严严实实。
      秦漫却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被迫紧贴着他。
      在别人眼里,就是她喝得醉的不行,被江叙迟打横抱出去。
      秦漫肺都快气炸了。
      他难不成一路要一直抱着她,让别人看笑话。
      她一路挣扎,但都是徒劳,任由江叙迟把她丢进一个包厢里。
      “看那边。”
      不远处的裴诗予顺着小姐妹使的眼色看过去,正好看到江叙迟抱着秦漫往包厢方向走。
      另个姐妹扭头看了一会,噫一声,说:“江叙迟怎么跟她搞上了。”
      女生撇撇嘴,轻飘飘地回:“她好看呗。”
      裴诗予呼出一口烟,突然兴趣索然地捻灭烟头。
      包厢门关上的瞬间,江叙迟就把她丢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一刻也不能等地脱掉外面那件衬衫。
      秦漫从沙发上爬起来,抹完脸,手心一阵黏腻,差点又呕出来,接着又被江叙迟丢来的衣服蒙住脸。
      她把头上的衬衫嫌恶地扯开,正想说什么,兜头被浇下一瓶凉水,非常干脆地冲刷掉她脸上、身上的气味。
      江叙迟浇完半瓶,仰头又喝了几口,眼睛斜睨着她,似乎在欣赏。
      秦漫被冷水刺激到颤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她简直要疯了,喊叫:“江叙迟,你有没有素质!”
      “你有素质,故意吐我身上。”江叙迟捞起一件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
      他的包放在这,包里有他的运动服。
      秦漫气急,抢过他手里的水瓶往他脑袋上泼,剩下半瓶水从开口喷出来,把江叙迟从头到尾喷了个遍。
      江叙迟刚刚摘掉帽子,水珠顺着他发丝往下淌。
      他身上那件运动衫没拉到顶,隐约可见内里的胸肌轮廓,在酒吧晃悠的灯影下,那片变得湿淋淋的。
      他不说话,眼睫都不眨一下,沉默地盯着她。
      良久,他开始动作,伸手摁住秦漫的肩膀慢慢把她往下推,将她死死钉在沙发上。
      “你挺厉害,到现在还这么嚣张。”江叙迟力气很大。
      秦漫不想理他,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
      但江叙迟牢牢摁着肩膀,使她动弹不得。
      秦漫忍无可忍,终于爆发,“我哪儿得罪你了?如果是两年前的事,那你也太计较了!”
      “看来你没忘啊。”江叙迟说。
      他不在人前的样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冷血恶魔。
      江叙迟这次回来,摆明就是来看戏的,看她的戏。
      秦漫恼怒极了,“难不成你还想看我像其他人那样舔你?你想得美!”
      江叙迟挑一下眉。
      他眸色深黑,居高临下,逆着光,爵士乐在耳边回荡,居然跟多年前还是一个调调,暧昧,绵长,诡异至极的沉默。
      他逼近她,嗤笑。
      “舔我,你配吗?”
      第6章 骄纵
      “知道我为什么最开始让你牌吗?”
      江叙迟说话带刺,秦漫不想听,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江叙迟扯开她的手,“因为这就是你的人生,从云端跌落到泥潭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句话戳中秦漫最脆弱的部分,如利刃割肉那般,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