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历史同人] 在西汉庖厨养娃

  • 阅读设置
    第101章
      “松手!我要让我阿母把你们都捆起来!”
      一时推到线后,季凤方松手,递了手壤给她,“正好他们队少了一人,你来了才公平,要不要加进去,跟我比一比?”
      “可是她这样腿残的来我们队,怎么玩?照样不公平。”
      “那我们队还有季珠这个不会玩的小人儿呢。”
      这头有人道,因听季凤说:
      “说我妹妹干什么。”才没有多嘴。
      甘王女被视线团住,攥住手壤一时没有言语。
      季凤道:“你就大胆掷,你腿残了,没掷好也不怪你,多练练就会了。”
      甘王女听说了越发剜她一眼,抬手一掷,只见那手壤竟然颇有力道,落在远远的位置。
      “在界内,是半筹!”
      虽说没有击中或碰倒立住的木壤,但到底落在木壤周围的五尺界内,因也是得分的,那队一时都叫唤开来,他们的比分本就落后季凤队伍,眼下得了甘王女这样一个能得分的,如同宝贝一般,再不多嘴了,
      “早说你会玩呀!”
      “你怎么坐着还能掷这么远?”
      “借你轮椅给我坐坐,我也要坐着掷!”
      一时竟有合力将她抬起来到一旁的,一女孩坐上去掷了,手壤却弱弱的落在近处,都哄笑起来,甘王女脸上也少见的露出笑意。
      手挽披风,躲在柱后的阿耐见此景况,欣慰不已,她家王女头次在书馆见孩童们玩击壤,默不作声的撇开目光,回家却也设了木壤来击掷,起头只能掷在脚边位置,时日越长,距离越远,渐渐能掷在界内了。
      这样的游戏能锻炼臂力,夫人也为此高兴,阿耐见她练的好,常常试探问她,要不要推她去与同袍们一道玩,每回都遭了拒,一日归家,甘王女甚至耍性子,命人将那些木壤与手壤全烧干净了。
      好不容易练远的距离,只当再没有投掷的机会,阿耐没想到,还能亲见那块手壤,在人丛中间,离的最近,掷向最远。
      次日,阿耐又买了份菹菜肉脯面来泡,想着甘王女若还是使性子不要,自己仍拣来吃了。
      没承想甘王女竟吃了,胃口还好的很,一点不剩,可把阿耐看呆了,末了她那小主人还拭嘴道:
      “你泡的很好,这独是你的功劳。”
      “你都吃完了?我阿姊做的面好吃罢?”季凤见她碗底空空,因问道。
      阿耐只当要听到些刺耳的话,不承想甘王女顿了顿,竟点了头。
      季凤一下就笑了,“今日还玩不玩?”
      甘王女又点了头。
      “走咯!”季凤便推了她,一个蹭溜出去,季珠在后头开心的跟着。
      “慢点!”阿耐忙道。
      第78章
      这日,畅快的玩了两刻时辰,小郎小女们面上红扑扑的,进了讲堂在各自案前跪坐了,彼此还有说不尽的话,直至杨书师手持书卷进来,堂内方雅雀无闻。
      “前些日子我们学了五脏六腑,今日一起学《急就篇》中
      ‘尻髋脊偻腰背吕,股脚膝膑胫为柱’这一句。
      伸出你们的手,绕到背后,中间是不是有一脊骨?此脊最末端便为“尻”,两髋属于尻……”
      因值日昳,暖春融融,方才在外头玩闹不及小憩的孩子,这会子在杨书师悠悠荡荡的语调中,托腮打起了盹儿。
      季凤的脑袋也一下下的,犹如鸡啄米,直到下巴脱了手方清醒过来,掐了掐自个儿的大腿。
      她倒不是累困的,因她读蒙学,阿姊总是不许她起来烧火做豆腐了,要她睡足觉养好精神,她担心阿姊独自一人累坏不肯依,阿姊说不过将就几日,很快将驴买回来,便轻松多了。
      就这样,阿姊还常问她们读书累不累,换着法儿给她们带吃食,她道:
      “坐牛车去坐牛车回,不过是在讲堂内坐住半日工夫,不用下力气,哪里就要累了,竟像去享福的。”
      季凤这是实话,从前打猪草背柴禾,满山找野菜,吃不饱穿不暖那才累呢,不过就算那样,也没说半道打盹儿的,她做活儿向来手快麻利,怎么听两句杨书师念的古文,就盹着了?一时又掐了大腿肉,疼的龇牙咧嘴的,清醒不少。
      杨书师见底下睡倒大片,以木击案,发出贯耳的响亮,那些孩子被震吓了,忙的抬直身子,手捧书卷,摇头晃脑,稀里糊涂读上两句,吱吱啊啊的乱不成样。
      把杨书师气着了,不过他注意到,前排的一个小女郎,叫季珠的,从头到尾都精神奕奕,脆生生的嗓门都读对了,那练在木笘上的“尻”、“髋”、“脊”、“偻”、“腰”、“背”、“吕”……这些大隶,都端端正正,像模像样的。
      总算有点欣慰之色,因点道:
      “你来领着大家诵读,从‘肠胃腹肝肺心主’,到今日学的,先单个字的读一遍,再连字成句的读三遍。”
      季珠原本依照杨书师所言,练了字,因堂内大家的嗓门混在一处,吵嚷嚷的,她也不怕羞,便也摇头晃脑在读新学的两句。
      一被点名,周遭倏地落下一片静,等着她来领头,季珠这心口砰砰直跳,连拿书卷的手都有点打抖了,好在起头单个字的读,音节短,并未露怯。
      不过等到成句的领诵时,就撑不住了,
      “肠胃胃、腹、腹……”
      后头季凤听了,便知妹妹是因心急心紧犯了口吃。
      这毛病在熟人跟前一点不会有,唯逢有些境况,话说不利索,上次因妹妹生气对着胖张广流利背出孟子之言,季凤只当读书上的事不会口吃了,不承想还是犯了,一时心切不已。
      听的这样磕绊,众人哄笑起来。
      季珠越发在“腹”字上绊住了。
      众人又笑起来,还有大胆学舌的,被杨书师击案喝止:“肃静!”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为师令季珠为首诵读,是想你们效仿其长处,当作谦恭之态,何故哂笑!”
      “小珠,芦菔菘菜!”
      季凤正急的团团转,若非杨书师在,她早骂那些烂了舌头来发笑的,因季珠受委屈,正回头找寻她的目光,她得以用口型道。
      这是阿姊在家教的,若是有不得不说话,心内慌乱之时,只当自己面对的是地里长的芦菔菘菜。
      “小珠想想,菜畦里那些芦菔、菘菜不会说话,小珠每日帮它们捉虫浇水,念叨一两句话时,是不是很自在?”
      想起阿姊的话,于是乎,满堂的学生,在季珠眼中,幻化作一头头的绿菘菜、白芦菔,连杨书师也成了一头最大的菘菜,全讲堂只剩季凤这样的亲近之人,还有新认识的甘王女。
      季珠的书声一下流利起来,
      “肠胃腹肝肺心主,脾肾五脏膍齊乳。”
      满堂齐整跟读一句,她再嫩生生的领诵道:
      “尻髋脊偻腰背吕,股脚膝膑胫为柱。”
      书声朗朗之中,杨书师满意的捻须点头。
      木槌击钟下学后,不少小女子围上来,问季珠是怎样识得那些字的,央她告诉法子,
      “若明日默写不出来,杨书师打手板子可疼了,瞧我这手,上次的青还在呢。”
      “小珠,你就行行好,告诉我们罢。”
      “对呀,告诉我们罢,你要什么,只说出来,我买给你。”
      倒把季珠问住了,挠头苦思,黏住站过来的季凤,心口方平复下来,小声道:“我也不知,书师教了我便能记住,我喜欢那些字。”
      “你可哄我们罢,定是不肯将好法子告诉我们。”
      “就是呀,只知喜欢人喜欢玩具的,还有喜欢字的?莫不是喜欢写字的毛笔?我有一只狼毫的,你若告诉了法子,我送你可好?”
      围住七嘴八舌的,越发难住了季珠,什么狼毫她都不懂,总答不上来,扯扯季凤的袖子,央道:“二姊,你帮小珠说。”
      季凤挥手赶道:“我妹妹读文认字,那是天赋!岂是人人都有的,我听了那些《急就篇》哪、圣人云的,直要犯困,今日背隔日忘,她能长长久久的记在心里,这便是天赋!”
      说起妹妹这些,季凤这脸都扬起来了,可也光彩着。
      “小珠,你再给他们背背那关关啾啾,淑女不淑女的。”
      季凤笑道,这还是当初上山打柴摸野菜,路过书馆,一时听了的,后来季珠总也没忘,能念叨出来。
      “二姊,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季珠扯住她的袖子道。
      一时都笑了,季凤自己也笑翻了。
      这处人总算散了,后头位置的甘王女一直未走,这会子方插空道:“季凤、季珠,你们上哪去?”
      “原该回家的,我阿姊今日要去乡市买头驴,带我们一道去,想必已在外头等了。”季凤自己的书箧早拾掇好了,一面麻利的收拾季珠的,一面道。
      “买驴?这样的事交给仆奴去做便罢了。”甘王女道。
      “我们家没你家那样阔绰,没有奴隶,再说,我这手生来就是做活的,若真有什么奴隶帮着做这做那,心里倒不踏实了。”季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