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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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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程念影舔舔唇,又看看士兵们。怎么个个都这样听话,真不去相帮?做杀手可不讲道义,哪管什么一对一?
      程念影往旁边又退了几步。
      而后身形如猫儿般轻盈跃起,直奔江慎远后心。
      江慎远似有所感,怒喝一声:“程念影!你还想来那招?”
      那日天字阁,程念影突然拔了他后腰处的佩剑。
      明明只在和阮师比试时,他借给她用过一回,但再握在手中,已是如臂使指。
      今日岂会叫她再得逞?
      江慎远腰身一闪。
      程念影却并未动手去拿他腰间的佩刀,而是手腕一转,直直撞上江慎远的喉结。
      江慎远重重呛咳一声,险些咬了舌头。
      梁王在后面将他一抓,使他不能再躲。
      而程念影再度蓄力,将他生撞上了一边的矮榻,几乎骑在他身上,反手抽出腰后的棺材钉,一钉扎在江慎远肩头。
      江慎远喉中挤出一声扭曲的喝声,五官略显狰狞。
      程念影不管他的反应。
      再抽出。
      再钉上他胸口。
      再抽出。
      江慎远气血翻涌,双眼布满血丝,手臂反过来一揽,同时用力,几乎要将程念影整个人折断般。
      “咳,咳……真不愧是少虡楼教出来的杀手……”
      “你又变厉害了些。”
      他话刚说完,同时抬起另一只残缺的手撞向程念影的腕骨。
      力道之大,像是冲着撞折去的。
      梁王却是怒发冲冠,将程念影拎走,顺带狠狠踹了江慎远两脚:“你骑他身上!你骑他身上作甚?”
      梁王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江慎远听见这话笑笑,慢慢坐起来,反而没了刚才发狠的样子。
      “这样锁住他,是他弱点。”程念影道。
      “我从前认真观察过了。”她还补充道。
      说完就又要扑上去。
      “一刀捅死太便宜了。”她道,“多捅几下,再扎在他太阳穴上。”
      这话可实在既充满了少女的清脆天真,又充满了冷酷。
      梁王手下都一哆嗦。
      不过程念影往前走两步,突然又顿住了。
      “算了,不杀你了。”
      江慎远这一刻的心情相当之微妙:“嗯?”
      程念影想起了那回傅翊说为何要留个地字阁莫要赶尽杀绝。
      ……江慎远还有他的作用。
      程念影再走近两步,没动手:“你要效忠梁王吗?”
      江慎远目光闪烁:“这是自然,陛下已将我……”
      “主人只能有一个。那今后,梁王是你的主人,还是皇帝是你的主人?”
      梁王的手下听见这话,面色微变,忙扭头去看主子。
      却被梁王抬手压下。
      江慎远这厢盯着程念影看了片刻,竟从她身上窥出点傅翊的味道。只不过前者语气更冷酷,后者更热衷于和和气气地送你去死。
      “自是……梁王。”江慎远道。
      “因少虡楼出事,近日你总待在皇帝身边吧?”
      “……嗯。”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江慎远的脸微微发青。
      他们楼里的小杀手啊……今日竟也轮到她来拷问他了。
      还像模像样的,极有气势。
      “是知道一点……”江慎远还是开了口。
      他淡淡道:“皇帝身子亏空,如今全凭楼里的药……在吊命。”
      “因而若是迟迟拿不下傅翊,他也顾不得将来史书会怎么写了。”
      “他必须赶在身子撑不住之前,杀了傅翊。也许就这两日了。”
      “哦。”程念影应着声,突然走上去,照江慎远脸上又踹了一脚。
      江慎远偏过脸,气得发笑:“怎么?我效忠梁王还不够?”
      “不够好用的狗,要多打。你从前在楼里说的。”
      “……”
      程念影转身走两步,看了看梁王拳头上的血,犹豫着从怀里掏出块帕子给他:“擦擦。”
      与方才冷冰冰凶悍的样子全然像是两个人,看得梁王手下都两眼发直。
      程念影舔舔唇,小声道:“杀手就是这样的。”
      梁王回神,接过帕子反复在掌中摩挲:“你这样很好,极好……没什么不好!”
      他只是又眼眶发酸,觉得她吃了太多苦才有今日的冷酷。
      程念影抿起一点唇角,更小声道:“嗯,明早还去见傅翊。”
      “…………”
      第243章 朝堂逆转
      吸取了上次殿中被当面质疑证据不足的教训,皇帝没有再提傅翊上殿。
      第二日上朝。
      朝堂间的沉郁气久久不散。
      皇帝坐在屏风后,合眼听着底下的臣子奏报。
      自从太子“身死”后,朝臣各有拥立的皇子,回回上朝都免不了对政敌攻讦一番。
      初时皇帝听得大为火光,杀心四起。
      到后来已能冷眼旁观,听到耳朵起茧。
      熟悉的开场白过后,今日倒有些新鲜的。
      “……文象国自请入京朝贡,并请陛下下旨,遣兵清文象内乱……”
      皇帝睁开眼:“暂不允入京。”
      朝臣呼吸一屏,大气都不敢喘,心下也隐隐都知晓,从傅翊下狱、定王被拿开始,这御京中的大战终要有个结局了。
      “陛下,臣有事要奏。”又一人站出来。
      这又是个新鲜事。
      皇帝看向他。
      开口这人是皇帝的子侄,爹死得早,挂郡王衔,虽在朝中供职,但没什么大本事,从来有事也是躲起来一副不相干的姿态。
      他能说出什么来?
      思及此处,皇帝抬手扶住了额角。一用脑便觉眩晕,又当服药了。
      “臣、臣要告发丹朔郡王……”阶下侄儿开了口。
      皇帝有些惊异。
      傅翊身上还有什么事连他都未发现?
      这时有人告发他,自是好事。
      多罪相叠,他洗得脱第一桩,洗得脱第二桩第三桩吗?
      “你大胆说就是。”皇帝甚至坐直了起来。
      “是、是……臣要告发他、他……他不仅私底下与定王有勾连……”这人底气还不是很足。
      皇帝便出声给了他底气,追问道:“还有谁?”
      “还有……殷氏一族!”
      满怀期待,就等来这么几个字,皇帝险些气笑。
      殷辉义立在殿上更是黑了脸,但他实在连掰扯都懒得掰扯,便只淡淡道了句:“臣问心无愧。”
      自蔚阳事后,谁不知道他殷氏与傅翊隐有积怨?
      但皇帝的这个侄儿开口后,却仿佛是石子投入水中激起一片涟漪,朝堂之上的人竟好似都突然有了勇气,接连开了口:
      “陛下,臣要告发丹朔郡王……”
      “陛下,臣亦要告发丹朔郡王!”
      “他与汝南王氏有勾连,欲推十一皇子为储君!”
      “陛下,他和镇海伯有私下往来,有确凿信件……”
      天子高堂,一时却如街市般喧闹。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殷辉义在阶下低头:“……原来后手在这里。”
      他心下轻叹,转眸扫去,那些争相告状之人急得脸色发红,似是生怕落于人后。
      傅翊是如何挟制他们的?
      他猛然一捶掌心。
      岑家!
      当初岑家搜集到的那些与京中权贵的来往信件!
      小禾可是把那些都打包带走了……
      他转动目光,再看那些被指控告发的王氏的人,还有手握兵权的镇海伯……
      等等等等。
      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
      又岂止他们呢?
      那些但凡沾点权势,官位稍大些的,脸都跟着发紫。
      乱了,乱了,全乱了!
      谁都怕被指控告发,谁都怕被牵连进来……这一刻,又会不会有唇亡齿寒之感?
      他们敢赌今日的乱局,是傅翊故意扰乱视线,而不是皇帝真要借机收拾了他们吗?
      毕竟连定王都被顺势拿下了。
      他们不敢赌。
      他们还要保全自己的家族。
      殷辉义忍不住重重吐了口气,谁人能做傅翊对手?
      不过傅翊也实在运气兼具啊!
      当初小禾可心心念念给他把证据都背去了!
      这小禾姑娘又是个极聪明,有本事,绝不会拖后腿,而只会助益的人……世家所求的好妇,也就是如此了。端庄诗文不过是添头。这些种种方才是最要紧的核心啊!
      无人在意这一刻的殷辉义心情何等复杂。
      只听头上皇帝一声怒喝:“够了!都闭嘴!”
      话脱口的同时,皇帝几乎是无意识地喷了口血出来,他匆忙抬手用帕子捂住嘴来遮掩。身子却难免因失衡一歪,竟险些从龙椅上跌下来。
      一旁的太监脸色煞白,匆匆将他扶住。
      霎时,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只剩众人噗通跪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