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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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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4章
      
      程念影抿了抿嘴角,眼底微微发亮,而后慢慢抬起了头。
      她打了废太子。
      但废太子和江慎远都没有找她的麻烦,并非是因他们脑子有毛病。
      而是……这二人关系并不紧密,甚至有嫌隙。
      她最早猜少虡楼与皇帝有关,见到废太子,她又以为幕后真正的主人是太子。
      但如今再看看……不是废太子吧。
      看起来还没她聪明呢。
      “我不能背叛少虡楼。”程念影最终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不能,而非不想。”钟定元定了定心,“我知道像江慎远他们这样的人,通常会用药来控制手下。我让父皇为你讨一副解药就是。”
      “我让父皇”。
      这四个字极为关键。
      等于直接承认了,少虡楼背后站着的的确是皇帝!
      程念影按住心中的波澜,面上只露出了一点点欣悦之色。
      废太子与江慎远不合是好事,废太子有自己的盘算更是大大大好事。
      程念影抬脸问:“你手还疼吗?”
      这话一出,可叫钟定元都有些受宠若惊。
      这煞星还有关心他的时候呢?
      “岂会不疼?”钟定元正要讽刺一笑,半途又将那讽刺生生憋了回去。
      程念影想了片刻,道:“我瞧瞧。”
      “怎么瞧……啊!”钟定元猝不及防地惨叫一声。
      程念影将他的骨头复了位。
      “好了。”她脸色还微微泛着白,抬起头来满是无辜。
      钟定元冷汗涔涔地咬住了牙关。
      又冷汗涔涔地起身走了。
      可以说他从做太子到成为废太子,最多的痛都是程念影给的。
      倒是刻骨铭心。
      钟定元立在回廊上,气得发笑。
      屋内,程念影慢慢剥开衣领,对镜照了照。……还好,崩裂得并不厉害。
      第二日,他们继续往御京去。
      大约是因为前一日钟定元再度惨叫的缘故,江慎远甚至都懒得来试探钟定元私下里都与程念影说了些什么。
      只是待到入夜后。
      “吱呀”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响,是门被推开,阮师从床榻上坐起,正待动手。
      “是我。”程念影闷声道。
      阮师觉得极为怪异。
      程念影来找他作甚?
      阮师顺手抄起刀,连衣衫都懒得披就走了过去。
      “我还想同你比一比。”程念影道。
      阮师更觉奇怪,自己来找死?那倒是正好。他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便能替岑瑶心了却心愿。
      就算明日主人知晓,这也不怪他。是她自己找来的。
      阮师退后半步:“进来。”
      不过转瞬的功夫,阮师便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容易了。
      夜深人静时,一点动静都会惊动旁人……要如何瞒着主人杀了她?
      阮师只能放轻了手脚。
      程念影反而没有这样的束缚。
      “嘶啦——”阮师仰头,手中的刀划烂了床帐。
      他腰一塌倒向床,竟有几分被逼急的狼狈。
      他一气,身形又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弯折,随即抬腿一记重踢,烛台被程念影带落到了地上。
      程念影微微启唇,嘴里尝到一点腥甜。
      这动静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阮师正心一提。
      “出来,我瞧见你进去了。”钟定元的声音却突然在门外响起。
      “快出来。”
      “你是不是在里头?”
      “你半夜到他屋中作甚?”钟定元噼里啪啦连问了几句。
      阮师恨恨咬牙,只得收起刀。
      程念影看也不看他,就这样默默走了出去。
      隐约还能听见钟定元讥讽道:“你往他屋里钻作甚?不过也是做奴才的。”
      阮师黑了脸,握着刀不甘地在黑夜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躺回去。
      而程念影这厢出了门,与钟定元并肩而行。钟定元本还有些不满,她岂能与自己并行?
      没规矩。
      但这三个字到了嘴边,他还是暂且咽了下去。
      “你叫我这时来找你,怕被阮师一刀杀了?既然怕,还找他作甚?昨日里伤得还不够?”钟定元撇嘴。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蠢到家,转瞬便反应过来:“你……在探他的底?”
      “真不怕死啊。”钟定元讥讽的笑笑。
      但紧跟着又奇异地沉默了。
      之后他都没有再开口。
      在太子爷曾经顺风顺水的前半生之中,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反将他一个男儿衬得软弱无能,吃不得半点苦头了。
      钟定元深吸一口气……他也知道他要回到过去的位置并不容易。
      从岑家倒下,就可见父皇所说并非当真都是为他好。
      且忍辱负重。
      不过忍辱负重!
      之后几日里,程念影几乎每夜都悄悄去找阮师。
      她疯狂地从对战中汲取着,进步着。
      阮师虽有迟钝,但慢慢终于也回过味儿来了。……程念影在故意拿他练手!
      “不知死活!”阮师轻轻嘀咕,他红着眼,骨子里的好斗也愈发兴奋。
      他依旧谁也没有说,就等着今夜她再来。
      这回不管谁来,都一定要叫她不死也残。
      ……
      江慎远此时抬头看了看天边夕阳:“离御京很近了,今日就不歇脚,一口气赶回城吧。”
      阮师:“……”
      阮师纵有百般不满,但也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咽下去。
      在江慎远的带领下,众人一路疾行入了城。
      阔别几月,御京已经稍显陌生。程念影没来得及多看,就被绑住了双眼。
      “走吧。”江慎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程念影知道……这是要带他们回楼里。
      连废太子也带去?
      而不是直接去见皇帝?
      又或者,在楼里就能见到皇帝?
      程念影脑海中浮现数个猜疑的念头。汹涌起伏的心绪也慢慢在路途中被重新磨平。
      此时当已是月上梢头。
      但那布条全然不透光,程念影慢吞吞走在后面,一脚踩下去。
      黏糊糊的。
      怎会是黏糊糊的?
      “不对劲。”江慎远喉中微微变调的声音,被狭窄的通道折反,带出回音。
      其他人什么也看不见,听见这句话只本能地往前踏了一步。
      “继续走。”江慎远冷声道。
      话音落下,他突然后退几步,退回到与程念影并肩。
      然后他抓住了程念影的手。
      第202章 江慎远骂了句脏话
      六日前。
      紫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楼阁之间,与她擦肩而过的人,俱都步履匆匆,气质冷漠。
      彼此间并不关心。
      这让她悄然松了口气。
      自从借丹朔郡王的手,“完成”了“刺杀郡王妃”的活儿之后,她便好似被遗忘了一般,楼里没有派给她新的活计。
      她又变成了那个无足轻重的人。
      换过去,她该感觉到沮丧了。毕竟她被人从夔州带到御京来时,满心等着被楼主赏识。
      如今……如今也算被丹朔郡王赏识了吧?
      紫竹将头又往下埋了埋,而后走向了人字阁的其中一个入口处。
      少虡楼中分作“天地人”三阁,自是天字阁最优,人字阁最次。
      三阁间彼此并不相连通。
      而就算是同一阁内的杀手,其实也很少有往来。这本是为了避免杀手间勾连过度,起了反心。
      但这好事而今却成了坏事,以至紫竹暗地里做了什么,竟无人关心,无人留意。
      紫竹在人字阁的入口处并未等上太久。
      当第一个披着盔甲的人突兀出现在假山外……偶然路过的其他杀手愣住了。
      “他怎么不将脸挡住?”
      杀手们懵了懵。
      他们多少都会覆面,彼此不识真面目,仅凭各自所擅的东西来认人。
      连脸都不遮的人,胆好大!
      他们这样想着。
      而这一刻紫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披甲的人很快走到紫竹身边,与她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紫竹就这样闷头给他领路。
      “这人真怪。”其他杀手摇着头,喃喃感叹了一句。
      这时从假山的方向钻出了第二个披甲的人。
      从未被入侵过,从来风平浪静的人字阁,这才吹起了一丝凌厉的风。
      其他杀手终于摆脱了固有的思维,陡然反应过来:“……他们都不覆面!而是披甲!他们不是自己人!”
      “是外敌!”
      “快报!有外敌擅闯!”
      反应快的,抬手便要点烟警示旁人。可来者又岂会给他们机会?
      “速战速决。”第二个披甲人道。
      第三个紧跟着钻出来的披甲人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