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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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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差吏听得身上鸡皮疙瘩更重。
      这、这话。
      哈。
      说得跟他们不小心招惹了个邪祟妖鬼似的?
      “新县令究竟如何死的?”程念影问。
      “不是说了,是被鬼吓死的……”
      “那你们将鬼招来我瞧瞧,若招不来……”程念影轻声道:“我便只好将你们变作鬼了。”
      程念影走得更近,从另一个倒地的差吏身上拔出了刀。
      “我们、我们真不知道……啊啊啊!等等!许是、许是他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才、才被杀的。”
      “被杀?不是鬼吓死的了?”
      “你听我说,我、我能告诉你,前两日新县令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哪些人。别的我真说不清楚。”
      “哦,说吧。”
      ……
      岑氏老宅。
      丫鬟推开门,白日里来的那个少女,还坐在那张凳子上,仿佛已在那里枯坐了许久。
      丫鬟哼笑:“倒是个听话的。”
      “走,带你去沐浴更衣。”
      程念影按了按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心情好了些。她慢慢跟上了丫鬟的脚步。
      “你这里沾的什么?”丫鬟揪住她袖子。
      程念影:“我也不知。”
      像血。丫鬟暗暗嘀咕一句,收了手:“一会儿主子要见你,洗净些。”
      程念影将指尖没擦干净的血,在裙边又蹭了蹭:“嗯。”
      第132章 为何身死
      岑氏在一干世家大族之中,已算得上是分外规矩了。
      除了几个老的在京中荣养,年轻一辈的子弟都多是留在了蔚阳。以示没有恃功自傲之心。
      这是殷恒提起岑氏时,与程念影说的。
      想到殷恒,她不禁又皱起了眉毛。
      “一会儿见了主子,唤一声‘三爷’就是了。”丫鬟突地回头嘱咐。
      “嗯。”
      “到了。”丫鬟扯住她的袖子,“先在这里等通传。”
      丫鬟话音落下,门正巧打开。
      有小厮模样的人快步从里头走出来。程念影目光一转,将这人从头扫到脚。这人一身风尘仆仆,张嘴便道:“备马。”
      似是御京口音。
      那小厮很快便走了。
      程念影却没被喊进去。
      转眼又来了两个中年人,进了门,想是在和那个岑三爷议事。
      程念影竖起耳朵,但门内的人声音压得极低,实在听不清楚,只隐约听见“来”“大人”“好事”的字眼。
      程念影在外头等了不知多久,指尖都发起冷来。丫鬟在旁边吸鼻子:“这天……怕是要下雪。”
      说话间,门又再次打开了。
      “领她回去吧,三爷今日没空见她了。”岑府总管走出来道。
      程念影不禁又悄悄皱了下眉。
      那丫鬟应着“是”,一边又问:“三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嗯……听闻她是自愿入府?”
      “是。”
      “那就暂且将人从哪来,送回哪里去。”
      丫鬟听得愕然:“这……”
      程念影一下也抬起了头。
      为何?是与方才他们那番对话有关?
      但总管此时却盯着程念影的脸微微愣住。
      程念影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指尖。这人难道见过秦玉容?
      她倒不紧张。
      虽说来之前,被要求沐浴换了衣裳,身上没藏武器的地方。但她头上还戴着那支铜簪。不起眼,却有大用。
      “怎么杵在外头不动了?”低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紧跟着脚步声近。
      那岑三爷竟是自己走了出来。
      程念影心下遗憾。
      院子里人太多,倒不便动手了。
      “三爷。”总管连忙回身行礼。
      岑三爷站定了脚步,程念影也不避讳,直接朝他看过去。他身着皂靴白衫,年纪大抵三十来岁,眉眼确有一丝与皇后相似。
      他见着程念影也是极明显地一顿。
      这个也见过秦玉容?程念影面上不显,心底已经动了杀心。
      岑三爷将手中把玩的印章猛地一扣紧,道:“是个美人。”
      总管躬身道:“方才小人也正想呢,倒与从前的大不相同。”
      程念影微微茫然。
      是因为她好看才呆住了?
      “嗯,自有一分清丽天真。”岑三爷盯着程念影多瞧了两眼,问:“都会什么?”
      程念影道:“什么也不会。”
      “……”岑三爷噎了噎。
      总管忙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学一学便会了。主子看她是学琴好,还是学棋好……”
      岑三爷摆摆手,思忖片刻,道:“我看什么也不学,就好。”
      总管惊讶:“这……”
      “连刺绣也不会?”岑三爷又问了程念影一句。
      “不会。”
      岑三爷笑道:“正好,这才与从前那些大不相同。什么都不会,便如一张白纸,有的男人正喜好这样的,可以在其上随意泼洒。若是亲手一点点教会她些东西,那不更有情/趣?”
      总管恍然大悟:“有理有理!”
      “带回去吧,这些日子不要让她到前头来。免得乡野出身,不慎冲撞了贵人。”
      程念影明白过来。
      原来送到岑家来的女子,并不是被岑家的人霸占了,而是又送往了别处。
      那今日便近不了这岑三爷的身了。
      “走吧。”丫鬟招呼她。
      岑三爷立在那里,吩咐起了别的下人:“去将听雪轩收拾出来,再去采买些香。”
      “主子,却不知该买什么香?”
      岑三爷思考片刻:“佛香吧。”
      程念影这下确定了。岑家要来客人了,而且是从御京来的客人。
      麻烦。
      她还要躲一躲。
      将程念影带回去,丫鬟又嘱咐了几句:“不许离开这个院子,每日会有人给你送食物来,若犯了禁,可有的是惩罚等着你。”
      她说完冷笑一声,随手将门关上。
      程念影转头就翻了出去,找到先前岑三爷那个院儿,耐心等了等,等到屋中完全没了动静,才借夜色掩盖进门一通翻找。
      这里和知州府的森严还是差了太远。
      更别说和郡王府比了。
      程念影合上最后一个匣子。……没找到金头面。
      她连上锁的都打开了,却除了些书信,别无他物。
      这岑三爷还算谨慎,书信外又重新封了一层,若要打开来看,便必然要破坏封层。程念影皱皱眉,只得暂时放回去。且等明日弄些浆糊来……
      夜色愈浓。
      岑家的丫鬟有心冷落这位新来的美人,好叫她知道岑家的规矩大。于是没有人再来叩程念影的门。
      起伏的山间。
      隐约可见有纤细的身影掠过。
      月影婆娑,少女进了门。
      程念影连夜下山,翻到了县衙墙内。
      一切仿佛定在了前日……程念影走时是什么模样,殷恒的书房便依旧是那般模样。被她掏了一半的点心都还摆在那里。
      桌案上的纸被卷得翻起,却已不见人影了。
      “江姑娘?江姑娘是你吗?”一道压抑细碎的声音在程念影身后响起。
      程念影回头,朝垂下的帐子走去,抬手一揭,后面缩着书童殷平。
      “你怎么在此处躲着?”
      书童激动地跳起来,眼泪直往下掉:“我、我不信大人被吓死了……我、我在这里等你。江姑娘,我知道你还会来的。我不敢信那团练使,我只得信你了……”
      程念影微微怔住。
      这与楚珍哭喊着将侯府性命系于她身的滋味又不同。
      这样的信任与倚靠,叫她更高兴些。
      她本该只会杀人的……但她已救过一个魏嫣华了。如今也能再救一个是不是?
      她坐了下来。
      少女的面庞上是极度的冷静:“嘘,你小声些,慢慢说。”
      “嗯,嗯!”书童安心了些。
      仿佛又回到从官驿逃出来的那个夜晚,在看见少女的那一刻,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时你走后,我陪着大人出门去取卷宗,大人要带着卷宗去拜会此地的里正……但走到半途,大人突然说他想起忘了什么东西,要我在门口等他。谁知我一等,就没等到大人再回来。”
      “我知道不对,便赶紧去找了江团练使,我们二人到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直到第二日天亮,差吏突然来报,说大人被吓死了。”
      书童气得脸色发青:“我哪里肯信?他们却只驱我速速回去报丧,要大人的家里人来处理后事。否则便随意下葬了。”
      “我不肯走,就只有暂且躲起来。”
      “江团练使人呢?”程念影问。
      “他已出城去寻知军禀报此事了。”书童茫然地睁着一双眼,“眼下,怎么办?”
      “那你便回去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