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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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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接吻。
      裴西稚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梁砚舟,没动。
      梁砚舟忽然牵起了裴西稚的手,他垂眸看了一眼,修长的指尖勾了下手环内侧,手环的材质偏硬,裴西稚的手腕很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红痕。
      梁砚舟眉头微动,握着裴西稚手腕的掌心下移,露出完整的手环,裴西稚想问‘好不好看’,却被梁砚舟的动作打断,梁砚舟抬起放在裴西稚腰间的另一只手,在裴西稚的满眼困惑中取下了手环。
      手环被丢到了地上。
      “不好看。”他说:“以后不要穿了。”
      “你是喜欢上次那样的吗?”裴西稚有些不解,懵懵懂懂地问。
      梁砚舟没有说话,裴西稚又问:“这个不可爱吗?”
      还是没有得到回答,彼此安静了好一会儿,梁砚舟才说:“一般。”又说:“耳朵挺可爱的。”
      裴西稚听闻,眼睛亮了起来,忙问:“那如果是别的颜色的耳朵,不是这样能取下来的,你也觉得可爱吗?”
      “……”面对裴西稚兴致勃勃且毫无依据的追问,梁砚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喝多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解答这无聊的问题,而是问:“一晚上都待在房间里做什么?”
      “我……”裴西稚一怔,微凸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思绪不由得被拉回了半个小时前。
      当时,裴西稚正缩在角落里等待迟迟不归的梁砚舟,耳朵与尾巴,甚至其他本体特征也快要显现出来。
      气息不断外泄,恐惧之下他给被唐彻打去了电话。
      起先唐彻急得要赶过来帮忙,但无需代表周家参与宴会的周时序不肯放人,裴西稚不想唐彻为难,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想要告诉梁砚舟真相的消息已经转了一半,没成想唐彻又将电话播了回来。
      唐彻躲在厕所里告诉裴西稚,上次来打麻将忘记带走的东西,能够帮他偷梁换柱。
      于是在唐彻的指导下,方才有了裴西稚在黑暗中索吻的那一幕。
      但现在,裴西稚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因为在五分钟前,裴西稚罕见地在梁砚舟脸上,看见了他曾经想要找寻的,像电视剧里那样怜惜的表情。
      就在梁砚舟说‘以后不要穿了’的时候,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短到如果裴西稚不是从始至终都目不斜视地盯着梁砚舟,就一定会错过的程度。
      电视剧里说,那是爱一个人才会有的表情。
      所以裴西稚认为,如果有爱的话,梁砚舟一定会放过他的。
      “说话。”等了片刻,梁砚舟低头碰了下裴西稚的脸颊,语气平淡地催他。
      裴西稚回过神,仰起头亲了几下梁砚舟的下巴,指尖去碰梁砚舟的手背,表情很乖地说。
      “梁砚舟,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第34章 你比较能干
      外面的雪又下了起来,簌簌地往下坠,晶莹剔透的,像鹅毛飞上了天。
      裴西稚分神看了一眼窗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梁砚舟微微垂头,看着裴西稚一张一合的嘴唇,问。
      裴西稚晃了下身子,贴近梁砚舟,想了好一会儿,才叫了句梁砚舟的名字,模棱两可地说:“你以后可以多陪我吗?”
      “?”梁砚舟顿了两秒,好似有些被气笑了,他的手搭在裴西稚颈侧,拇指指腹压了压裴西稚的下颚,坦然地反问他:“今天都回来了,还没算陪你?”
      裴西稚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梁砚舟会像以前一样不大在意地问‘为什么’,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顺势说出理由,可没想到梁砚舟没有这么问。
      临时想的坦白话术没有对上,裴西稚又陷入了沉思。
      良久。
      “到底想说什么?”梁砚舟等得有些没耐心了,盯着他,平静地催促道。
      “我……”裴西稚闭了闭眼,也抬起头看梁砚舟,下定决心道:“梁砚舟,其实我——”
      ‘嗡嗡’。
      话还没说出口,梁砚舟放在衣兜里的手机先响了。
      两人贴得很近,手机夹在中间,震动感尤为明显。
      裴西稚安静下来,看着梁砚舟拿出手机,接起电话,推开门,衣摆蹭了下他的手臂,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起先站在门口关心的三人已经走了,大约是见他无碍都回去陪家人过年了。
      裴西稚跟在梁砚舟身后出来,见梁砚舟进了书房,便独自坐在沙发处等。
      “什么时候检测到的……现在是否在监控内……”
      “断了还需要地毯式搜索?”
      “先回绝实验室的申请,现在没办法派人,最快也得等到三天后。”
      “……”
      偌大的别墅透着岑寂,梁砚舟在书房里说的话,一字不漏传进了裴西稚的耳朵里。
      尽管没有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裴西稚也能够通过梁砚舟的话分析出来。
      气息泄露了,实验室已经确定了他仍旧留在乌曼城内,在申请指挥中心加大人手,进行最快速的逮捕。
      看这架势,新准备好的坦白话术不能再用了。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飘忽不定的雪花阴影时不时从窗户晃进来,屋子里变得忽明忽暗的,裴西稚有点儿无措。
      他脱下鞋子,双腿蜷起,整个人缩到了沙发角落。
      五分钟后,梁砚舟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问裴西稚为什么不去睡觉,裴西稚懵懂地转过头与梁砚舟对视,说想要等他。
      然后又说:“梁砚舟,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表情与语气像幼时无法割舍依赖性,不能与母亲分开入睡的小孩。
      梁砚舟莫名想到了梁夫人,想到了小时候他想要在床边陪伴已经病重的梁夫人,却被梁院强行带走,任他哭泣吵闹都不会有一丝心软。
      可裴西稚比梁砚舟想象中要依赖他,这种依赖带着无法解释的信任与期许,总是让人不好拒绝。
      今天是新年,或许偶尔可以破一次例。
      再者都能够感知到情绪变化了,他也不该再那么不近人情。
      梁砚舟沉默了许久,感觉有些得寸进尺,裴西稚收回视线,把脸埋进双臂,善解人意道:“不可以也没关系,我只是问一下。”
      但又觉得有点儿不甘心,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溢出来:“不过我现在也不太吵了呢。”
      梁砚舟不说话,裴西稚又像超市里需要售卖性价比不高的商品推销员,缺点一概不论,只细数一旦买了的优点:“而且现在很冷,你可以抱我。”
      梁砚舟微微蹙眉,修长的指节揉捏几下眉心,略过裴西稚前面的话,先回答了最后那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他说:“冷可以开暖气。”
      想来是推销的优点不够诱人,裴西稚探起点儿脑袋,小声说:“你总是很忙,我想要跟你待在一起。”
      过了几秒,裴西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新抬起头看梁砚舟,对他说:“而且我很快就要过生日了,你应该满足我一个愿望。”
      梁砚舟闻言笑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是说了句‘太吵了会把你丢出去’。
      裴西稚马上发誓似的举起手,眼睛冒着亮光,一连说了好几句‘我现在很乖的’。
      这晚,裴西稚如愿睡在了梁砚舟身旁。
      过十二点,四处响起了烟花燃放的声音,‘咻’的一声窜到空中,再‘哗啦啦’炸开,此起彼伏的,令心里藏着事情的裴西稚更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次后,两人接起了吻。
      手脚缠绕,湿吻拥抱过后顺理成章地做爱,这发展有几分像裴西稚看过的电视剧——彼此有爱的那种。
      于是在结束时,裴西稚趴在梁砚舟肩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最近总能听到有关实验体形态变化的新闻’,然后问梁砚舟‘如果最后发现那名珍稀实验体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怎么样’。
      当时梁砚舟正在抽烟,淡淡的烟圈洒在裴西稚脸上,几乎不加思考:“公事公办,一切交由实验室与指挥中心定夺。”
      那就是不会放过我了。
      此后一夜无言。
      裴西稚乖乖靠在梁砚舟怀里,心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因听了唐彻的话,没有告诉梁砚舟真相,只要保护好气息不再泄露就能安全而庆幸。
      一半因开始懂了人们的言外之意,避免不了受伤与心碎。
      翌日,裴西稚睡到了下午才醒。
      他醒来的时候外面还飘着丝丝缕缕的小雪,睁开眼睛,裴西稚动了动指尖,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
      从床上坐起身,扫视了一圈房间,梁砚舟并不在。
      他拖着沙哑的声音连喊了好几遍梁砚舟的名字,但都没有听到回应。
      裴西稚顿感慌张,连忙下床往房间外走去,好在打开房门,他看到了坐在一楼看文件的梁砚舟。
      壁炉的火烧得很旺,薄薄的光芒洒在梁砚舟的身侧,泛着清浅的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