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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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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你不会想知道的。”
      第29章
      如果所有故事的发生都按照既定轨道进行下去,付惊楼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将那点儿不该有的心思说出口。
      或许也会有很多这样的时候,被蒙在鼓里的李轻池同他争论不休,距离真相咫尺之距,但最终,自己会糊弄过去,李轻池不会深究,他们的关系仍旧稳定,如此伴随长期以往的所整个人生。
      当然也有可能,不久以后,付惊楼已不在李轻池身边。
      但事实是,生活永远不会如你预料地进行下去,在猝不及防的时刻,给人当头一棒,让你始料未及。
      那是元旦前夕,是第二年后末尾,刺骨的寒意贯穿南市,天幕将暗未暗,本就不是个好天气。
      今天付惊楼院里有一场学术会议,他将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此次会议关系重大,届时,院里的领导会悉数到场。
      在天蒙蒙亮时,李轻池半梦半醒间,听见动静,顶着一头乱发起了床,靠在门框看付惊楼收拾。
      对方穿着剪裁合身的白衬衫西装裤,正对着镜子系领带。
      李轻池看他三两下动作,便将领带干净利落打好,那一抹浓郁而纯正的黑混合干净的白色,越发衬得付惊楼黑发冷淡,面容沉静。
      他穿上羽绒服,拎着书包,躬身在门口换鞋:
      “你今天什么安排?”
      “睡觉,放了假,天气又这么冷,能去哪儿,”李轻池耷拉着拖鞋走过去,漫不经心开口,站在付惊楼身后,伸手将对方被衬衫衣领卡住的领带边缘抚下去,“你呢,回来吃晚饭吗?”
      天气湿寒,或许是李轻池刚从被窝里出来,手指仍旧带着热乎乎的暖气,擦过付惊楼后颈,将那块皮肤变得有些烫。
      “看情况,不知道导师要不要聚餐,到时候给你发消息,”付惊楼神色如常地起身,拿过柜子上的腕表,低头扣上,叮嘱李轻池,“中午我订了鸡汤,你记得喝完。”
      “……还要喝,”李轻池有些崩溃,“我都快喝成黄鼠狼了。”
      付惊楼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是吗,那我让他换成猪蹄汤。”
      李轻池飞快改口:
      “算了其实鸡汤还是很美味的我就喜欢喝鸡汤。”
      ……
      等付惊楼走了没多久,李轻池也起床,捣鼓一会儿,中途接到钟思言电话,两个人神神秘秘说了几句,李轻池就下楼,正好碰到怀里抱着一束花的钟思言。
      对方把花递给李轻池:
      “你要的花,这大早上的,我还专门跑老远给你拿过来,记得爸爸的好。”
      “谢了儿子,改天请你吃大餐,”李轻池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双眼皮眨两下,和钟思言先后上车。
      钟思言:“怎么想着给付惊楼送花?”
      李轻池“砰”一声将车门拉上,和司机说完地址,将那一大束花抱在很前,随意开口:
      “昨天刷到另一个学生代表女朋友的帖子,说要给那人送花,别人都有,我家小付当然也得有。”
      “……”钟思言有些无语,“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好兄弟。”
      在到达会场时,天上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两个人都没带伞,李轻池一手搂着花,一手还不忘给花遮雨,快步跑进大厅。
      会场里响起一阵掌声,院长恰好发完言,李轻池远远地看见付惊楼站在台下,正在和身旁的老师交谈。
      他有心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便叫上钟思言低下身,从座无虚席的观众中穿行过去,刚下台阶,便猛地撞上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他忙侧过身,护好自己胸前的花,抬眼看过去,在看清对方的瞬间,瞬间皱起了眉。
      那人步履匆匆,与他同时回头,对上李轻池的目光,也顿住了,继而什么都没说,转过身逃似地离开了。
      “池儿?”
      钟思言看他一直站着没动,出声喊了他一句,李轻池凝着眉眼回身,脸色算不上好:
      “吴晓峰不是退学了吗,他来这里干什么?”
      钟思言说着他的话声看过去:
      “这狗东西当时泄露数据都被骂成筛子了,还有脸来会场?”
      “……算了,”他们站在这里有些久了,周围有学生好奇地看过来,抱着花的李轻池尤其显眼,他不想太引人注目,于是没再纠结吴晓峰,弯腰往后台走去。
      到这时,李轻池还以为吴晓峰的出现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李轻池与钟思言的位置十分隐蔽,坐在舞台的侧角的座位上,正好能看到付惊楼的背影。
      这时候另一位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大屏幕上的幻灯片闪过他的履历和奖项,钟思言看得目瞪口呆,和李轻池讲小话:
      “本科就发正刊了啊,这么牛,人和人的差别怎么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
      李轻池:“这人少年班进来的,好像说高中就已经在发文章了,总之不是一般人。”
      钟思言叹一口气:
      “看看别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转过头问李轻池:
      “你之后呢,有什么打算?”
      “还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再继续读了,可能会建一个电——”
      这时学生代表发言完毕,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李轻池话被打断,抬眼看过去,发现一个女生捧着花束,走上台,笑着递给了对方。
      V大气氛向来都自由,操场表白,宿舍喊麦都是三天两头常有的事,这会儿观众席上都是一副津津有味的看热闹模样,不知谁先带的头,后来竟然都鼓起掌来,连带着台上坐着的领导也笑了,交头接耳议论着。
      “在这样的气氛下,你一个帅哥,上去给另一个帅哥送花,”钟思言摸着下巴,镜片背后的目光十分睿智,停顿片刻,揶揄地对李轻池说,“你们可能会红哦。”
      “滚蛋,”李轻池笑着骂了他一句,没放在心上。
      可李轻池无论也如何也没想到,钟思言一语成谶。
      大约半小时后,落到付惊楼发言。
      会场暖气开得很足,付惊楼只穿着白衬衫,下摆扎进黑色西装裤里,身影利落而挺拔,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半脱离青涩的禁欲,出挑得要命。
      他才刚走上台,观众席就莫名其妙爆发出一阵掌声,不少人甚至掏出手机,对准了付惊楼。
      这人脸上是一以贯之的沉静,没多少表情,视线都没偏移半分,俯身操作电脑。
      他弯腰下去的时候,那条黑色领带也跟着垂落,悬在半空中悠悠晃动,衬衫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袖口则松松挽了半圈,两者之间微妙的反差,让人很难移开眼。
      “你兄弟有点儿太帅了,”钟思言都跟着“哇”一声,“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天菜?”
      李轻池挑着眉,鼻孔里哼出一声自豪的笑,嗓子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哥们。”
      等付惊楼开口时,台下的骚动前便倏然停止,他语调平稳,个人履历只是寥寥几语带过,重点放在一门新的生物信息分析技术上。
      钟思言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像在听天书,转过头正准备问李轻池,才发现这人竟然拿着手机在录像。
      “……”哪怕钟思言知道这两个人关系确实匪浅,但很多时候还是有些震惊,问了句废话,“你在干嘛?”
      李轻池举着手机,没说话,只好转过头,朝钟思言做口型:
      “别说话,声音会录进去。”
      钟思言没懂:
      “什么?”
      李轻池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单细胞生物,只好偏过头,小声告诉对方:
      “等会儿再说,视频里能录到声音。”
      ……
      钟思言没说话。
      与此同时,台下的观众席齐齐吸了一口气。
      李轻池不明所以,被钟思言拍了拍肩膀,他看向对方,这人只盯着大屏幕,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李轻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大屏幕上那些晦涩难懂的复杂技术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变成漆黑一片。
      李轻池拧着眉:“黑屏了?”
      两秒后,黑色的画面框突然移动了下,昏暗的灯光融进画面之中,聒噪的蝉鸣一刻不停,嘈杂地越过黑暗,直直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我说了我来拿。”
      一道嗓音很清亮的男声紧接着出现,语气缓慢,因此显得有些黏糊,画面猛烈地抖动几下,然后重归于平稳。
      这是一段视频。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瞬间,李轻池还没来得及多做反应,很快,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来,嗓子很低,带着少年时期的磁沉,耐心中似乎有些无奈:
      “别掉到地上。”
      昏暗移动片刻,这时候能看清画面里有两个人影了,一个稍微高,另一个则更为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圆溜溜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