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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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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于是她又不管不顾地往前奔,赵益洋的雪球砸向她,她躲开,玩闹间,耳边又是成片的笑谈声。
      她想,那大概是她人生中最满足的一天。
      —正文完—
      第84章 番外一
      斯琴羽接到钱旭萍的电话,说家里出了事。她从公司赶回家,见客厅里遍地狼藉。
      总不至于是被偷被抢?
      钱旭萍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情绪不佳。斯琴羽问:“妈,怎么了?”
      钱旭萍抬头看她,也问:“你妹妹的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
      “她......”钱旭萍斟酌着用词,有些难以启齿。该怎么去定义斯鸣羽与那女孩间的关系,难道算情侣吗?
      见钱旭萍欲言又止,斯琴羽一下子恍然,心里一惊。
      “她怎么了?”她接着问。
      钱旭萍拿出手机,给斯琴羽听了段录音。录音里,一个是钱旭萍的声音,另一个是赵京卉的声音,说话的内容又令她大吃一惊。
      她吃惊地问:“这是谁?”
      钱旭萍确定了斯琴羽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这才道:“你妹妹的一个同学。”
      “什么意思?”
      “你说呢?”
      斯琴羽与钱旭萍面面相觑。
      斯琴羽和赵京卉接触过一次,要说赵京卉工于心计或心肠歹毒,她不相信。
      “都是气话吧?”她道,“年纪还这么小。”
      钱旭萍道:“小小年纪出口就是这些,家教能好到哪里去?”
      斯琴羽沉默,看着地上散乱的书、抱枕,还有被打碎的各种摆件。
      “都她扔的。”钱旭萍说。
      “给她听录音,她就是不信。你说怎么这么傻?”钱旭萍又说。
      斯琴羽皱了皱眉,在心里评判钱旭萍这事做得不地道,是手段问题。要给她听录音,她也反感。
      “你去劝劝她,你的话不知道她听不听。”
      斯琴羽:“我怎么劝?你都说她不信。”
      “难道要让她闹到你爸那儿?”
      斯琴羽一时语塞。
      在她们这个家,斯继东无疑是最权威的话事人,钱旭萍虽打理着家中一概大小琐事,但掌舵者永远是她的丈夫。斯继东的话,钱旭萍向来言听计从。
      更何况斯继东的做事手腕向来比钱旭萍要强硬得多。
      斯琴羽走进斯鸣羽的房间,见斯鸣羽蜷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进门,说了声“我”。关上门后,斯鸣羽动了动腿。
      “东窗事发,打算怎么办?”她拉了张椅子在斯鸣羽床前坐下,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和她讲话。
      斯鸣羽坐起来,一脸泪痕。斯琴羽起身去抽了几张纸,递给斯鸣羽。斯鸣羽将纸捏在手心。
      “妈让你来的是不是?”她问,“你也来劝我?”
      “是让我劝你,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我就问你一句,你说真话。”
      斯琴羽点头:“你说。”
      “妈说赵京卉不是个好人,你信吗?”
      “很重要吗?”
      斯鸣羽咬着唇,重重点头说:“重要。”
      斯琴羽想了想,道:“不信。”
      “好。”
      斯鸣羽又开始流泪,纸就在她手里,但她不擦。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
      “可是妈拿着录音告诉我说赵京卉她不是个好人,她会害了我。”
      “她居然还跟我说赵京卉的家里人......”
      斯鸣羽泪流满面,几乎语不成句。她摇头:“不说了。”
      她要怎么对斯琴羽说赵京卉家里人的事?说赵京卉的妈妈?她该怎么说?
      人怎么就这么坏呢?捕风捉影的事硬是被他们说得板上钉钉。
      可钱旭萍就是能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告诉她,说赵京卉的妈妈作风不正,说他们这样的家庭是教育不出品质优良的好孩子的。
      斯鸣羽最受不了的就是钱旭萍拿赵京卉家里人的事做要挟,既要挟她,也要挟赵京卉。这么做太卑鄙,令她痛苦,更令赵京卉失去尊严。
      真是无耻。
      而无耻的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他人,还要倒打一耙控诉对方不是个好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斯鸣羽感到恶心,浑身上下都在恶心。
      她忽然觉得陌生,对这个家,对这个家里的人通通感到陌生。这还是她朝夕相处的家人吗?
      更重要的是,从今往后,她要怎么面对赵京卉?
      斯琴羽说:“我知道。”
      钱旭萍在楼下都告诉她了,是在讲到赵京卉家人的时候,斯鸣羽开始情绪失控的,手边能砸的东西被她砸了一地。可当着钱旭萍的面,她只能不置一词。
      斯琴羽又说:“妈做得过分了。”
      斯鸣羽看她一眼。或许就因这么一句公道话,她咬咬牙,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斯琴羽忍不住起身,拿了些纸巾替斯鸣羽擦脸。斯鸣羽别开脸,意思是不用。
      “那你现在想怎样?”斯琴羽问。
      斯鸣羽垂着头,片刻后,道:“我要走,我不想待在这里。”
      “去哪儿?”
      “不知道,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斯鸣羽爬到床头去找自己的钱包,翻看里头的现金数目,又朝斯琴羽伸手。斯琴羽会意,也打开自己的手袋,拿出钱包递给她。斯鸣羽将里头所有现金抽出来,塞进自己包里。
      斯琴羽看着斯鸣羽手里这时鼓囊囊的钱包,问:“这几千块钱够你花多久?”
      “我可以自己赚。”
      “怎么赚?你一个高中生会做什么?去奶茶店?还是去厂里当临时工?”
      斯鸣羽不说话。
      “离开这个家,你要怎么生存?”
      “你要带着赵京卉怎么生存?”
      “你告诉我,斯鸣羽。”
      斯鸣羽闭上眼睛。
      “斯鸣羽。”斯琴羽叫她名字。
      “你要先读书,考上大学,拿到文凭。等你有了一技之长,能够经济独立,能够摆脱爸妈的钳制,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
      斯琴羽坐到床边,扶了扶斯鸣羽的肩膀。
      “可是我不想和赵京卉分开。”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对我是好是坏我比谁都清楚,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是违法了还是犯罪了?还是我危害了社会我要受到谴责?”
      “我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有什么错?”
      斯琴羽看着斯鸣羽的眼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比斯鸣羽年长五岁,看着斯鸣羽从小长大,她没在她眼里看到过这么沉重的伤痛,甚至斯鸣羽都没在这个家里吵过闹过。斯鸣羽问她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她想说爱一个人没有错。可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今天这样?究竟是哪儿错了?
      她无法跟斯鸣羽解释人是很复杂的,包括她们的父母。父母爱她们,但也爱他们自己。他们也同样自私、虚伪、好脸面,会打着为了你好的幌子尽自己的私心。
      “姐。”斯鸣羽抓着她的手臂,像是求她,“我可不可以骗他们,我跟他们说我分手了,我跟赵京卉装出分手的样子?”
      “你当爸妈是傻子吗?”斯琴羽反问。
      “退一万步,即便你真能做到,你考虑过赵京卉的感受没有?她凭什么要因为你的父母不同意,就跟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过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
      斯鸣羽抓起钱包起身:“那我走。”
      “斯鸣羽!”斯琴羽也起身。
      “你走了,然后呢?如果爸妈找不到你,后果是什么?”
      “爸妈的脾气你也清楚,他们会去对付赵京卉,甚至会去对付赵京卉的家人,你想过他们的处境吗?”
      斯鸣羽愣在那里。
      斯琴羽叹了口气,轻声道:“没人怀疑你对赵京卉的感情,我也不怀疑赵京卉对你的真心,可你做事要考虑后果。”
      “你现在对她最有用的喜欢,是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你明白吗?”
      斯鸣羽垂下眼睫,眼泪又夺眶而出。
      斯琴羽伸手替斯鸣羽擦去泪痕。
      斯鸣羽呆呆站着,一言不发。
      斯琴羽在斯鸣羽的眼里看到了茫然,慢慢地,茫然变成了恍然似的悲痛,悲痛中又开始夹杂着绝望。
      斯鸣羽的绝望是她眼里充盈着的泪水,等到泪水流尽,取而代之的便是鲜红的血丝,随后血丝变成了一汪血泊。
      斯鸣羽静静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是给斯鸣羽送饭的阿姨率先发现的,说斯鸣羽用修眉刀割破了左腕,腕部已经血肉模糊。
      “疯了,真是疯了。”钱旭萍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也已不能自控。
      这事再也瞒不住了,出差在外的斯继东也赶了回来。
      斯鸣羽是在第二天上午醒来的,一家人在病房里等着她睁眼。斯鸣羽睁眼后,斯继东去病床前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