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姑娘哭得泪眼婆娑,可她怎么可能挣得脱成年男性的桎梏,挣扎两下便晕了过去。
“我靠!”
江向阳傻了,看着瘫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儿,蒙圈了。
时不悔上前探了探她脉搏,观察良久后,一句:“睡着了。”
江向阳紧绷身子,脑门儿上冷汗酷酷直冒,直到女孩儿匀称的呼吸传来,才松了一口气。
“不会……是梦游吧?!”
时不悔摸了摸女孩儿的阳火,还是烫的,遂点点头,“看着像。”
二人四目相对,无声对峙五秒后,江向阳败下阵来,认命般的背起女孩儿。
漆黑的江面上静得可怕,两个人沿着岸边慢慢往回走。
“大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怕小孩儿?”
虽然是疑问句,但答案,江向阳非常肯定。
如果不怕,自己刚才至于这么极限操作吗靠!
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这小姑娘,包二次中招。
“不怕,只是不喜欢。”
江向阳侧过头,看了时不悔一眼,好一个不喜欢。
一只黑猫趴在砂地上,抱着空瓶追逐玩耍,刚走近,就见时不悔往旁边绕了绕,生怕跟它有任何接触。
“你不会,连小动物也不喜欢吧?”
“嗯。”
江向阳乐了。
“你还挺像我室友嘿。”
时不悔眸间,凝了一瞬,可江子,压根没发现。
抖了抖身上小朋友,任劳任怨地挪正位置,还在继续说着:
“我室友也不喜欢猫猫狗狗的,对了,我没跟你提过吧,我现在是合租的,之前我找房子的时候,那个中介问我养不养猫养不养狗的,我还挺纳闷,现在居然有年轻人会拒绝毛茸茸。”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烦。”
“烦?”
“嗯,他们看见我会叫,很烦。”
江向阳笑了,慢下脚步偏过头,颇有兴致的问他:
“那你有没有深究过,小动物因为喜欢你才会冲你叫呢?”
“没有。”时不悔想了想,垂下眸,轻声说道,“我不太擅长处理这些。”
“那如果,试着接触接触?”
月光下,他笑得坦然。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有些失控。
时不悔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江向阳耸耸肩,“我改天介绍你跟我室友认识认识,你俩绝对聊得来。”
时不悔的脚步,默默加快。
“不儿,你等等我呗,走那么快干啥!”
二人在河道旁你追我赶,跟两个小学生一样,他逃他追,不一会儿,达到了约定地点,孙凤仙早早就在原地候着了。
见江向阳背着花花,孙凤仙赶紧小跑上来接过,
“谢谢!谢谢!如果今天找不到,我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花花的爷爷奶奶交代了。”
孙凤仙激动的抱着花花,说罢,就要给两人鞠躬,江向阳赶忙扶起,
“客气了客气了,我们跟这姑娘也有缘,早上在滨江大厦门口碰见,还挺稀罕的。”
孙凤仙听见“滨江大厦”四个字,身子一僵,可她的微表情没逃过二人眼睛。
“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东西?”江向阳试探性的问了句。
孙凤仙却使劲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像是在求他们,不要再问了。
“带着丫头回去休息吧,你有他电话,后面有事可以给他打,他会驱邪。”时不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江向阳整懵了。
见孙凤仙带着花花走后,连忙问起:“啥意思?她后面会来找我们?”
时不悔眯了眯眼睛,语气平淡:
“她身上有鬼气,起码被跟了半年。”
第39章 滨江大厦(九)
“咱们还要继续招鬼仪式吗?”
“不了, 明天再说。”时不悔打了个哈欠,神色疲惫。
“那成,回家。”
江向阳摸出手机, 开始扒拉打车定位, 时不悔挑了挑眉,
“你不回医院了?”
“都出院了还回个锤子。”
话音刚落,发出去还没三秒的单子,立马有人回应了。
江向阳看着还有两公里的距离,顺口问了句:“你家在哪儿,顺路的话一起?”
“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吧。”时不悔强打起精神, 随手剥了颗薄荷糖含在嘴里, 眼底满是倦意,
“凌晨停电, 要回去趁早。”
江向阳抬头, 看着时不悔往郊区走的背影……
怎么搞得, 他俩住一栋楼似的?!
百花小区门口。
刚下车,江向阳掏出门禁卡的手一顿, 此时此刻, 断电的大门在他跟前哐当哐当……
还……还真你大爷的停电了?
扛起三脚架, 举着补光灯,江向阳就这么哼哧哼哧的,一口气爬上六楼。
他明天, 绝对,绝对要在业主群里边狠狠投诉。
六楼,得亏才六楼!
要是十六楼、二十六楼,今天他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江向阳抹了把汗, 转动锁芯,打开门。
屋里一片漆黑,他把补光灯先放鞋柜上边摆着,借着光源,又依次把脚架、设备挨个搬了进来。
也不管拖鞋谁是谁的了,进门薅到哪双穿哪双。
忙活大半天,江向阳躺在床上时,已是凌晨三点。
他现在眼皮沉得不行,整个脑袋埋在进被窝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位置刚想入睡时,一阵刺痛,从胳膊肘处传来。
江向阳伸手摸了摸,黏黏腻腻的。
再一摸……
有点烫。
意识渐渐飘进梦乡,临门一脚却陡然拽回——
不是!
烫的?!
江向阳唰一下从床上坐起,睡意顷刻全无,赶紧打开手机电筒,对着那处照去。
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
深一条浅一条,有些稍微扒一扒,甚至能看见肉里嵌杂的细小砂石,还在源源不断流血。
江子暗骂一声“靠”,吃痛捂着胳膊跳下床。
夹着手电筒,在房里翻箱倒柜,可转悠了几圈,别说碘伏了,连毛都没见着一根。
踩着拖鞋,又在客厅找了半天,还是啥也没有。
月光从阳台映下,透过吊兰,零零星星撒了几抹在隔壁紧闭的房门前。
江向阳踌躇片刻,架不住胳膊上阵阵刺痛感,最终还是敲响了室友屋门。
“咚咚。”
等了一会儿,里边没有任何动静。
江向阳抬手,又对着房门敲了一下,
“咚咚。”
还是没有动静。
奇了怪了。
抬头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了,室友难不成还没回来?
没办法,只能从浴室里找了块干净的毛巾,随便往胳膊上缠绕几圈,将就将就睡了,实在不行明天再说。
可还没睡到几个小时,天刚蒙蒙亮,他就被一系列嘈杂声所吵醒。
底下打陀螺的,跳广场舞的,遛狗的,大爷大妈跟约好似的聚在一起,晨练项目五花八门,个顶个的吵。
江向阳要暴躁了,真的很暴躁,蹭一下从床上坐起,烦躁的抓抓脑袋。
他恨不得现在,马上,从楼上丢十炳鞭炮下去,吵,再吵,再吵大家都别好过,看谁吵得过谁!
两眼愤愤盯着窗户口,如果能喷火,他现在的怨气能燎了整栋楼!
可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给窗户打开,在顶上叉腰泼妇骂街,把底下吵吵的全骂跑吧。
他倒是想这么干,如果有一天,哪位勇士真这么做了,自己绝对第一个,去拥护人家竞选小区区长。
可惜,大家都这么想。
江向阳气得要死,三两下蹬上鞋,忍无可忍的嗷了一声。
还能咋办?凉拌!
于是,面无表情的拿上杯子,冷脸出去接水。
好巧不巧,他拉开门的同时,隔壁室友,也出来了。
时不悔顶着俩黑眼圈,一脸生无可恋的捧着杯子。
俩人就这么着,倒霉催的四目相对。
得,确认过眼神,都是被大爷大妈摧残过的人。
“早。”
“早。”
打了个招呼,江向阳跟梦游一样往沙发上一坐,眼里没有世俗欲望,唯有对睡眠的渴望。
客厅里,两人的状态,跟死了没啥区别。
底下广场舞跳得跟蹦迪一样,DJ嗨曲一首接一首,喇叭动次打次动次打次,整栋楼都在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如果碰上心脏稍微不好一点的,直接ICU贵宾一位。
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不悔喝完水,很贴心的把茶壶一推,可江子现在,连倒水的力气都没有了,瘫在沙发里,双眼迷离。
这就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昨晚缠的毛巾,此刻还在他胳膊上悬拽拽挂着,时不悔看了眼,默不作声回房里取来一个家用医疗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