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把包裹推回到少年人怀中,“我详细查过了,对艾拉没用,不过对你,”他双眼牢牢盯着对面人,“或许有用。”
他语气严肃,“切记,在外头不要打开,拿回你住的地方一个人看。”
云星起茫然地点头,他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好像又重要又不重要的。
说是或许对他有用,目前他需要什么东西呢?
“行了,我带你出去吧,此处地处偏僻,怕你走到天黑走不回去。”
奚自双手撑膝站起,云星起收拾好东西后,背上箱子随他一路走去。
去路与来路不同,却是同样错综复杂的巷道,走得他依然是两眼发昏,周边相似的建筑走得他是一点没记住路。
“我送你到这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奚自无一丝喝醉酒的模样,几个眨眼间,快步消失在巷子深处。
站在大街上,云星起只觉恍惚,分别像是初识,莫名其妙见面,莫名其妙分别。
他俩相逢是巧合,下一次相遇或许会是另一次巧合了。
今日天气不错,上午时分,他走在街道上,日头当空,不算炙热。
想起磨喝乐被他放在木箱内,底座的漆可以用颜料补上去,难在损坏的红纱碧笼罩子。
念起泥娃娃,不由想起昨晚的池玉露。
实在是没想到,池姑娘会喜欢上他。
不是,她喜欢他什么呢?
池姑娘被拒绝内心肯定不好受吧......
想着想着,恰好经过池宅所在街道,刚好顺路,不如顺道去打听一下池姑娘现下情况。
抬脚走去了池宅,开门的是昨晚门房。
门房看又是他,表情平淡,“云公子,你来找我家小姐的吗?”
他尚不知内情,昨夜天色昏暗,小姐敲门进了来,没看见她是不是哭了。
仅知今日一早传出小姐生了病,放言一概不见客。
对此,云星起一听便知是托辞。
没法,或许可以待他彻底修好磨喝乐再来找池姑娘一趟?
在城内溜了一圈,没找到有人能修复的。
可能是他不熟芳原城找不到能修复的人,不如,回白芦楼找杜楼主,或是苏娘问问?
第39章 黑色包裹
不知回白芦楼会不会撞上燕南度, 不过根据他几日来的经验判断,大白天貌似极难遇见对方。
虽然可能是他前几日不出门的缘故,但他以前同池姑娘经常出去城内闲逛, 鲜少遇上他。
初入白芦楼, 他曾听闻苏娘称呼其为“燕堂主”, 态度是毕恭毕敬,他是不清楚江湖门派职位排行,想来帮主职位权力不低。
既然权力不低,那么要管的事绝对不少。
之前俩人在沙漠同行数日, 燕南度急着回门派,现下他到了门派分支, 肯定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处理。
况且他与杜楼主是同一门派好友, 杜楼主忙得终日不见人影,他应该是轻松不到哪去。
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渐渐人声鼎沸,此时的云星起不比清晨,脑子清醒不少。
不管是安慰也好,碰碰运气也罢,先回白芦楼瞧瞧, 遇上人了再说。
他才不是害怕, 单纯是不知道如若遇上燕南度该说些什么,貌似说什么都怪尴尬的。
不得不忆起昨晚河边, 河水冷冽, 花灯远飘, 男人炙热气息近在咫尺, 和他眼睁睁看着放大的......
尬得他心底无声呐喊,当街站立捂住发烫脸颊。
啊啊啊啊啊,他为什么要亲他啊?
好端端兄弟不做, 难道想和他更进一步吗?
不多想了,先回白芦楼看看。
依旧是熟悉的彩楼欢门、飘摇酒帘,他探头从门外往内里瞧了瞧,未及正午,楼内仅有几桌客人在喝茶。
今日,苏娘未如往常一般站在大厅内,是另一位陌生女子接替了她的位置。
陌生女子是认得他的,看他站在外头迟迟不进,亲和地上前搭话道:“云公子,你在找苏主管吗?”
看她朝自个搭话,云星起怔愣了,“你认识我?”
女子掩嘴一笑,“杜楼主嘱咐过,说你是楼内贵客,和燕堂主接待规格一致。”
原是沾了燕南度的光,“对了,苏娘人呢?”
女子往大厅里望了一眼,“苏主管昨日忙至深夜,现下由我来临时顶班,云公子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说。”
找不到苏娘,此等小事亦不好麻烦杜楼主。
瞧女子态度温和,他打开木箱掏出其中的磨合乐,“你认识有人会修复磨喝乐的吗?昨晚不小心给摔了一下。”
看他掏出一个泥娃娃来,女子表情略显惊讶,随即笑眯眯接过,“我知道有人能修好,待明日便可修复好差人送上门去。”
“还有一个小部件昨晚摔掉了,我给你。”
女子一手抱着磨喝乐,另一手伸出去接,未曾想掉在她手里的不是什么小部件,是一小串铜钱。
不待人反应过来,少年给了钱快速越过女子上了楼。
待人站在大厅中一脸讶异地瞧他时,他站在二楼上方狡黠一笑,眼睛亮如宝石,“是修娃娃的钱,给你了,不用找了。”
磨喝乐一事解决了。
长舒一口气的云星起一步一步走在楼梯上,待上了四楼,没去多关注隔壁,悄悄地进了自个房间。
一进房间锁上,不禁松了一口气,幸好一路上来没遇上人。
也是他实在好奇奚自到底在黑色包裹中藏了什么要送给他,特意吩咐他必须回到住的地方打开。
推开窗扉,阳光已穿透清晨云雾,轻巧落入房内,在木地板上形成一块块耀眼光斑。
和煦日光照亮了黑棕色桌面,他打算好好瞧瞧,人到底给他个什么东西。
小心翼翼解开紧紧包住的黑布,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黑乎乎类似石头的东西。
一摸上去,压根不是石头,石头不可能是软的,触感像是生肉块。
凉丝丝软绵绵的,往两边一扒拉,能瞧见里头有类似红血丝的细线条。
发霉的生肉?凑上去一闻,没有丝毫气味,有色无味。
把奇怪东西拿到一边去,剩下是一本厚厚笔记躺在黑布上。
污迹斑驳的深蓝破损封皮,边角翻卷,拿近前一看,一股难言气味扑鼻而来。
像是烂菜烂肉淹在水下几日不见光,由夜风刮来的菜场水渠味,腥臭得难以言说。
怎么该有气味的没气味,不该有气味的气味这么重。
若不是开了窗,室内流通好,他快要被其给熏吐了。
散了一下气味,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耐下心来一页一页翻开,前几页类似账本,持续在说一天卖了多少货,进了多少货。
上头记录的货物,貌似是各类药材?
一日记账结尾处,会记录一些细碎琐事。
大致是些和儿子商量商铺经营问题,或是妻子和他说宅院仆从一类。
笔记主人看来年纪较大,除此之外,亦有记录感慨人事无常,几年来参加过的几位老友葬礼。
货物流水看不明白,家长里短平淡无奇,他翻了许久,日期来到今年四月末,笔记内容逐步开始了转变。
不再是单调流水账与简单生活,一段像是话本中的诡谲故事一般的叙述展开了。
笔记主人抱怨气温逐渐上升,渐有盛夏之兆,一位山上采药人找到他,向其兜售了一个他在山中无意间挖到的奇诡药材。
起先,他毫不在意,以为是山民抬高收购价格的噱头,直到他瞧见了采药人带来的东西。
是一块太岁。
“太岁”二字力透纸背,看得云星起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他最近在徐家少爷口中听见过“太岁”。
一把翻回笔记封皮,没写署名,甚至整篇草草看下去没透露任何个人信息。
有意无意看了两眼静静待在桌前的发霉肉块,他接着看了下去。
经过一段冗长核实与确认,确定采药人带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太岁。
至于是如何确定的,笔记中记载,关键是用刀割下一片,之后竟又慢慢长了回来。
花费高昂价格买下太岁后,笔记话锋一转,提起一本祖上传下来的奇书。
书中除药材药效介绍外,另记有奇门遁甲八卦六爻,按笔记记载,他们徐家能有今天这番作为,多亏此书。
一看到“徐家”二字,云星起心下猜测得到了证实。
奇书带领徐家趋吉避凶,书中最让历代徐家当家人为之魂牵梦绕念念不忘的,是一方记载长生不老的方子。
年轻时,笔记主人浑不在意,权当故事来看。
当冗长岁月来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他慢慢理解了父辈在死之前对长生之法的执念。
长生之法,一切前提条件是获得太岁。
太岁因生长环境不同,分为许多种,石太岁、水太岁、土太岁,无论获得哪种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