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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臣的心尖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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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臣的心尖啾 第73节
      沈溪年站在原地努力驯服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发现比起上一次的情况要好很多。
      沈溪年环顾四周,惊讶发现居然还是自己非常眼熟的地点。
      或许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裴度今晚梦到的居然是白天见过的演武场。
      裴度就站在演武场边,听到身后传来动静,面上划过一丝意料之中。
      男人浅笑着转过身,就见不远处小跑过来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发髻用红绳缠着,别了一团玉石雕的小鸟团子。
      少年的碎发垂在额前,随着他蹦跳的动作轻轻扫过眉骨,脸颊边的小梨涡比起孩童时的可爱,多添了几分俊俏。
      “怎么啦?傻愣愣的。”
      沈溪年一边小跑着找到裴度,一边努力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流露出任何心虚的表情。
      他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仰头问裴度:“不认识我了?”
      裴度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小鸟团子白日里转着的小心思,当下十分配合地露出一抹困惑的神色,轻声请教:“请问你是?”
      “我……咳。”
      沈溪年以前是个绝对的好孩子,哪里干过这种扯慌的事,感觉到自己明显的底气不足,心虚之下,他努力提高声音壮胆,掷地有声地回答:
      “我是你订了婚约的未、婚、夫!”
      裴度像是被这个回答震慑住了。
      沈溪年第一次从裴度的脸上、眼睛里,看到那么明显的情绪翻滚。
      咳。
      少年的肩膀塌下来,原本叉着腰的手一点点背到身后,十指疯狂搅动。
      “我可是从小养在你身边的,裴府的账面都是我管。你的一切事儿我都知道,包括你身上哪里有小痣,睡觉喜欢什么姿势,早上用膳吃几块点心……”
      沈溪年其实就是想着现实已经不可能了,那不如趁着难得的机会和恩公在梦里圆个恋爱梦,最好能约个会什么的,结果越说越有底气,下巴一扬:“这些我通通都知道,不信的话,你问我!”
      对,小鸟可是当家的,这剧本说是未婚夫都说浅了!
      没错!
      第55章
      沈溪年等了好半天,都没等来裴度的回应。
      少年从心虚到理直气壮再到心虚,然后变得极度心虚,身后的手指头都快搅断了。
      撒谎这种事是需要很强大的心理素质,有时候还需要一点点的天赋和熟练度,而沈溪年显然两者都欠缺不少。
      但他那种想要圆梦谈恋爱的欲望十分强悍。
      两世为人都是单身狗,这一世好不容易天雷勾动地火动了心,结果却是一只鸟,这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沈溪年越想越觉得委屈,脸颊一点点鼓起来,把抿唇时若隐若现的梨涡都给吹平了。
      沈溪年觉得他还是得主动出击。
      少年偷偷抬眼,刚好看到裴度正在按太阳穴,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神情。
      大周朝民风开放,裴度平日里打发时间看的话本子也并不全然都是男女之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很轻易且平静地接受自己视作学生的……小鸟,几乎是做出当面表白心意的举动。
      本质上,裴度仍旧是一个很在意师长伦理,三纲五常的文人。
      但……
      裴度的视线精准抓住少年偷看过来的目光,讶然于方才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拒绝教育,也不是人鸟之别,而是他要如何给谢惊棠一个交代。
      他当着溪年母亲的面,承诺会照顾、教导、保护对方的孩子,他的学生,结果……
      即使是在梦里,裴度也能感觉得到这种由内而外的头疼。
      “恩……咳,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裴度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按着太阳穴的手指骨节也微微泛白,看得出来用的力气很大,沈溪年不由关切地凑过来。
      裴度下意识后退一步。
      沈溪年立刻露出更委屈了的表情。
      刚才睡觉的时候小鸟都还亲亲贴贴,窝在颈窝呢,怎么变成人你就不认啦?
      等下,不对。
      他在梦里的身份是自己给的,可不是什么小鸟,而是理所应当亲密无间的未婚夫。
      上一个梦的时候,沈啾啾老实巴交的说自己是恩公养的小鸟,结果一整个梦做完都没占到便宜——年纪地点的确都不对。
      这一次明明天时地利人和,恩公怎么不问点什么,让他反向给恩公洗脑一下!
      沈啾啾垂在身边的手指用力攥起袖口,拼命转动脑筋让自己快点想想说点什么。
      “若是指腹为婚,长辈订亲,你我的年龄……似乎差别过大。”
      沈溪年冷不丁听到裴度说了这么一句。
      说话好啊,辩论赛他大学打了不少的,文科怕什么辩论赛!
      沈溪年当即扬起下巴:“我是因为报恩才进入裴府的,真要说的话,算是童养媳?反正你和我的娘亲都已经谈论过我们的婚事,彼此认同我们后半生相守一生了。”
      裴度:“……”
      裴大人前半生从来没有过这种哑口无言的境遇。
      裴度的语气有些艰难:“以我对自身的了解,比起……婚约,我应当会收你为学生多些。”
      “是啊,但不能既是师生又是夫夫吗?”沈溪年的这句话说的十分流畅,不论是从脸上表情还是话中语气都能看出,他是真心实意这般认为。
      裴度彻底没声了。
      他需要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但这一来一回的问答,反倒让沈溪年的胆子重新大起来。
      少年探头看了眼演武场,道:“白天的时候咱们刚从宫里出来,那会儿龙傲天男主还特别讨厌的追着你叭叭说,大概意思就是说你现在不能骑马射箭了挺可惜的,为什么啊?”
      “我之前看过你骑马,都能在马背上翻身踢刀,动作可帅了!”
      裴度抓到沈溪年话中的关键词:“龙傲天男主?”
      沈溪年随手揪了一根演武场旁边的狗尾巴草,甩着毛茸茸的草尖尖:“哦,就是郑闵,郑昭临。”
      因为是在梦里,沈溪年说话也挺随意的,不过本来他对裴度也没多少警惕。
      “郑昭临。”裴度用一种很玩味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皇帝不曾及冠,但吴王世子是取了字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郑闵的字。
      如若是昭临二字,那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嗯嗯,取的应该是日月昭昭,君临天下的意思。”沈溪年点点头,“不过听上去没什么文学素养,不如你的扶光好听。”
      裴度冷不丁又被沈溪年的直球正面打中,愣神了好一会儿。
      曾经的长辈、宗亲、兄弟,但凡是知道几分内情的,都不会在裴度面前提及这个表字。
      因为裴度本身对这个表字的感情很复杂。
      曾经有跃跃欲试的期盼,但后来,失望、怨怼堆积出不甘更甚。
      “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叫你的表字,除了那个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皇帝。”沈溪年撇嘴,压低声音嘀嘀咕咕,“要是我能说话,一定比他叫的好听多了。”
      裴度微微一顿。
      第一次有些庆幸,至少在梦之外的地方,溪年是一只啾啾啾的小鸟。
      不然……他不敢想。
      沈溪年侧头看裴度:“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郑闵干嘛抓着这点一直试探你?”
      这个问题比起之前的可是好回答的多。
      裴度道:“中牵机毒后,蛊医为我解毒时伤到了经脉,此后每逢阴雨天气,经脉便会隐隐作痛。”
      自然也就不能习武修内力。
      沈溪年:“!!”
      少年一个大跨步走过来,伸手对着裴度的肩膀胳膊就是极其自然的捏来揉去:“怎么会这样?平常也没看出来你在忍痛……可恶,最近天气不好,京城入秋后经常下雨的!”
      裴度被沈溪年捏的浑身僵硬,忍不住抬手攥住了沈溪年的两只手腕。
      沈溪年的表情又担忧又无辜:“干嘛?”
      裴度送开手,又后退了一步:“我平日有锻炼筋骨,已经很久不痛了。”
      “哦哦!那就好。”沈溪年放下心。
      恩公虽然有时候会小小欺负小鸟,但说话从来都是丁是丁卯是卯,说不疼那九成的确是不疼的。
      两人又陷入一种微妙古怪的安静氛围中。
      沈溪年没有忘记他在梦里撒这么一个弥天大谎,目的是为了圆梦,和心上人约会谈恋爱。
      少年的眼珠往旁边演武场里瞟了瞟,心里转着各种电视剧小说里的恋爱情节,眼珠再转回来时,眼底已藏了星点促狭的光。
      他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好几遍,然后死死捏着衣角,面上却用最自然的撒娇语气开口:“扶光,你教我骑马射箭,好不好?”
      “君子六艺,据说有好多文人集会上除了诗词策论,还有骑射投壶什么的,我一点都不会,以后会不会被笑话?”
      沈溪年一只手捏着衣角,一只手抬起捏着耳垂,心里其实也没底裴度会不会答应。
      顿了顿,又小小声憋出一句:“你可是我的老师呢……”
      裴度用无可奈何的眼神注视着身前的少年。
      这会儿知道他是老师了?
      刚才怎么……
      算了,溪年这根本就是知道,但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