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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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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第191节
      北有北越蠢蠢欲动,南有乌桓深入腹地。
      神女阙的十万守军守不住边境,京师的两万屯兵也挡不住善战的乌桓骑兵。
      看着眼前沙盘,有校尉道:
      “囤积在洛北的兵马,必须兵分两路,各自去南北支援,才能解开大雍如今腹背受敌的困境。”
      众人不语。
      这谁看不明白?
      但问题是北越来势汹汹,必须有大将坐镇,才有胜算。
      众人这些时日嘴上不提,然而裴照野战功赫赫,大家心知肚明,这个年轻人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将。
      这样的才华能力,若因政治斗争就要除掉,未免太浪费。
      若裴照野与他们将军配合,一南一北支援,南雍之祸岂不是顷刻可解?
      只是,谁去南,谁去北?
      覃戎心中已有答案,伫立在旁的郭夫人却幽幽开口:
      “那位裴将军神勇盖世,当日孤身破城,已成百姓口耳相传的传奇故事,想要抵御北越的七十万大军,除了这位将星降世般的少年英杰,的确没有第二个选择。”
      众军官当时便见覃戎变了脸色。
      什么神勇盖世,将星英杰,这些话都是平日夫人赞颂将军的。
      今日竟拿去称赞外人。
      覃戎也难以置信。
      驰援京畿,歼灭那些乌桓兵并不难。
      而镇守神女阙,抵御北越,却是吃力且不一定能讨着好的活。
      等他接手赤骊军,重新编制,他捏着洛北的粮仓,不怕制不住裴照野,也就不必杀他,正好派他去镇守神女阙便是。
      可他夫人这样一说,倒真显得好像只有裴照野有这个本事,旁人没这个本事一样。
      覃戎心头百味杂陈,极不是滋味。
      但这回他没那么轻易上钩,瞥了一眼郭夫人道:
      “什么少年英杰,也就那样,薛允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能胜他有什么可得意的?裴照野要是能以三十万……不,二十万大军守住神女阙,我才算他真是个将星降世!”
      有什么了不得的?
      谁没年轻过啊。
      郭夫人知道他心意已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便不再继续游说。
      “回禀将军,赤骊军和清河公主已现身于云陵邑西郊,一个时辰后便会抵达城外。”
      覃戎的注意力转移,闻言顿时眉宇舒展,朗声大笑:
      “好!今日杯酒换重兵,赤骊军一到手,我便与众兄弟各领几万大军,歼灭蛮贼,拱卫京畿,青史留名,就在这一战!”
      众将皆喜,覃戎呼朋引伴而出。
      迟他半步的郭夫人站在他身后,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回过头,久久眺望着北地的方向。
      “夫人,外头秋寒露重,将军临走前特意吩咐我们,不能让夫人在外久候,夫人还是回帐中烤火吧。”
      听着军士的话,郭夫人睫羽轻颤,无言苦笑。
      她有时觉得夫君糊涂,忘了什么才是他从前想要青史留名的一战。
      有时却又觉得他什么都没忘,连她多年前流产伤身,吹不得风,也都时时刻刻记挂着。
      郭夫人依稀听到鹰叫,抬头一望,发现是一只雌鹰。
      此地的雌鹰尚在长空翱翔,清河的雌鹰却即将失去羽翼,变成一只笼中困鸟了。
      她垂下眼,转身回帐时,忽而听到有急急的脚步声传来。
      “夫人,营外有人求见。”
      第90章
      碧云天, 西风紧。
      覃戎与部下正领百余骑从云陵邑的北坡而来。
      此刻的云陵邑渡口晨光熹微,西风将云扯出凤羽龙鳞般的纹理,被灿阳一照,片片羽翼镀上一层金光, 振翅欲飞。
      见此天象, 城中百姓纷纷惊动, 望天议论不断。
      覃戎的部下之中,也有善望气者喃喃道:
      “金云盖顶, 气成龙凤, 哎呀, 这是龙兴之兆, 云陵邑东南有天子气啊。”
      “……什么天子气。”
      察言观色的部将朝覃戎瞥去一眼, 忙道:
      “天子在雒阳, 正等着我们去护驾呢, 方术望气之术听个热闹,做不得数。”
      不怪覃戎变了脸色。
      时下百姓对方术占卜颇为推崇。
      大雍开国之主起事,就是以“所经之地天子气长随”为噱头, 宣传自己乃天选之人。
      听说那个清河公主,在温陵城被薛怀芳所围时,也弄出什么“龙颌珠, 火流星, 逢水动,天诛之”的谶言。
      还用投石机和火油伪造天降陨石的假象,妖言惑众。
      他们沈家人就是爱玩这套!
      覃戎冷嗤:
      “说得没错,不管是如今的天子,还是未来的天子,此刻都在雒阳, 除此以外,都是乱臣贼子,我等当效仿前人,替天子平乱。”
      她一个公主,如今治理过数郡,还掌过兵权,已是多少公主几辈子都不敢想的事了。
      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有机会做皇太女?
      交了兵权,回雒阳择个驸马,安分守己地做她的公主,差不多就行了。
      再不知足,只怕连这种富贵日子也是奢望。
      一行人策马疾驰,抵达平原上的营帐。
      今日交接赤骊军的铜虎符,覃戎自是希望能一切顺利,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因此早已命人备好宴饮酒席。
      当然,还有藏身帐后的五十名刀斧手。
      如果他们打算撕破脸皮,来一场硬仗,覃戎也做好严阵以待的准备。
      “他们到了吗?”
      覃戎下马朝营中去,军士抱拳答:“回将军,还没有。”
      “怎么会?”覃戎身边校尉道,“不是早就说他们抵达渡口了吗?按理说应该比我们先到,怎会现在还不见人影?”
      “莫不是……不打算来了吧?”
      覃戎眯了眯眼。
      实话说,换做是他,也不会交出这三十万赤骊军。
      就算清河公主肯,那个裴照野绝非温驯之辈,又岂会甘心?
      想到此处,覃戎精神绷紧了些,又亲自去查看了宴席四周的部署,确认守备严密,能及时策应。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人来报。
      清河公主到了。
      此时已天光大亮,适才光华灼灼的凤羽龙鳞,已淡成一片浅金色的云影。
      但此刻朝覃戎众人而来的身影,却似乎比天上流云更灿然明丽几分。
      裙袍金线交错,袖口织龙凤纹,腰悬组佩,耳坠环珰,行进时佩玉鸣鸾,衣如霞光翻涌。
      左右将士提刀在她两侧,恍然如天兵拱卫神女,凛然不可侵犯。
      这……
      覃戎一方的众将士见状,心中俱是无限震动。
      这哪里是个准备交出兵权的公主,这看上去倒像是来接受他们的臣服一样。
      “参见清河公主。”
      覃戎潦草地向骊珠见礼,拧着眉看向她身后的人。
      “公主,这些是……?”
      跟随在她身后的,除了五十骑兵,还有数十名百姓。
      有人站上前来,倨傲地看向覃戎:
      “我等都是平宁郡乡里宗族的父老,游侠,还有些德高望重的大族家主,今日听闻公主要交出赤骊军,恐公主谦卑,不表己功,故自发前来,特将公主与赤骊军在此地的功绩告知将军。”
      几名校尉面面相觑。
      来的要是什么郡守都尉,反倒不怕。
      偏偏这些人无官无职,虽不能舞刀弄枪,但他们乌泱泱站在公主身后,本身代表的就是此地的民心所向。
      清河公主在民间竟然有如此威望?
      覃戎心中杀意更浓。
      骊珠仿佛无所知觉,冲他温然一笑:
      “听说覃将军备了宴席,今日早起匆忙,尚未进食,就先多谢覃将军款待了。”
      “早起?公主可是比预期的时辰晚来了整整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