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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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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第127节
      裴照野黏在她身上的视线朝箱子里分去一眼。
      梨花木箱子内,一身玄黑盔甲映着幽微烛火,森然,厚重,冷硬如冰。
      它被保养得锃亮可鉴,像一把从没开过刃的刀剑,静静卧在一方箱笼中,只待英雄豪杰将它披挂上身,带它淋一场血雨。
      这就是她送给他的成年礼——
      一身簇新的铁甲。
      她拍了拍里面的东西,回过头,眼睛明亮地问:
      “我想看,穿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裴照野望着她,眼珠漆黑。
      “好。”
      他在屏风后换上了这身盔甲。
      他不是第一次穿。
      至少在他心里不是。
      第一次听母亲给他讲覃逐云开疆扩土,驱逐戎狄的故事时。
      第二次是得知覃逐云是他祖父时。
      他少年时的梦里有金戈铁马、铁血丹心,后来,金戈在覃家的门庭前折断,血在逃离雒阳的路上流干。
      他以为他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这样的自己。
      裴照野从屏风后走出。
      她抬起眼,他在她噙着笑意的眼底看到了一个完全透明的,表里如一的字迹。
      “真好看,怎么会这么合适呀?”
      骊珠没有见过他披挂穿甲是什么样子。
      前世他是坐镇后方的主帅,本不需要上阵厮杀。
      所以每次从雒阳出发时,骊珠见到的他仍然是那副儒雅文臣的模样。
      后来才知道,战况危机时,他也会不顾幕僚劝阻,亲自披挂上阵。
      那时的骊珠以为他只是在逞强。
      却没想到,那个在边疆生死一线徘徊的他,说不定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而她几乎无缘见到。
      “……你卖了你心爱的金步摇,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个?”
      裴照野从怀中掏出了那只金灿灿的步摇。
      骊珠微微睁大眼:“你怎么……人家是花了七百金从我这里买走的!你怎么能拿回来!”
      “你卖你的,我抢我的,不冲突。”
      骊珠很无奈:“……可你现在不是匪贼,你是大将军呀。”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可我现在不想做大将军。”
      一双宽厚炽热的手捧住她的脸,手指绕过她耳后,没入发丝中。
      “我现在,只想做清河公主的驸马,沈骊珠的夫君,公主愿意吗?”
      她浓睫忽闪忽闪。
      “愿意啊。”
      她的表情,仿佛是觉得他在郑重其事地问一个很傻的问题。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愿意的。”
      他抵着她的额头,浓黑眼珠幽深如一个不见底的漩涡。
      她愿意的是哪个他呢?
      他和那个作为裴胤之的他,像是从一条河流里分出的两条支流。
      裴照野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们如何相识相遇,只能从梦中窥见那些凌乱的碎片,至今不明白她为何会爱上他。
      他在偷窃他们共同浇灌、历经四时成熟的果实。
      然而,裴照野并不打算归还。
      也不觉得歉疚。
      因为,他会给她更多,更多,不管是极致的性,还是极致的权柄。
      她想要的,她应得的,她不忍心的——
      他替她去撕扯,去争抢。
      吻落在骊珠鼻尖额角。
      和平日充满欲念的吻不同,骊珠闭着眼,吻像微凉的细雪,一片片次第吹拂在她脸上,一触即融。
      她浓睫轻轻颤动,眼中有几分迷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骊珠似乎觉得,此刻的裴照野浑身异常的紧绷,简直连骨骼都好像在喀喀战栗。
      然而,吻却像小鹿饮水。
      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撞着她的脸颊。
      “替我脱掉吧,”他温声道,“太硬了,硌得我有点疼。”
      骊珠迷迷糊糊低下头,去摸他甲胄上的系扣。
      “怎么会硌?不合身吗?”
      “平时合身,这个时候……这里就不一定了。”
      骊珠动作一顿,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眼底溢满柔情,指腹摩挲着她细腻面庞:
      “快点,脱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61章
      照亮一室的灯烛幽微寂静。
      原本不难解开的系扣, 在他过于灼热的注视下变得有些困难。
      其实裴照野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碰到她半片衣角。
      然而骊珠不知为何,就是突然觉得呼吸急促,好像他在用那双眼一寸一寸抚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我不会解, 你自己来!”
      迟迟解不开的骊珠气恼地丢开。
      裴照野见她如此没耐心, 忍不住笑:
      “公主如此聪慧, 怎么会解不开?再试试,以后说不定公主还要帮我穿很多次。”
      骊珠望着他唇畔浅笑怔了一下。
      送这件甲胄原本是希望他平平安安, 长命百岁。
      可骊珠此刻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穿上这身甲胄, 又意味着要将他送往一场又一场的尸山血海。
      她忽然就沉默了。
      纤细莹白的手指贴着铁片。
      玄甲坚硬如冰, 隐隐含着肃杀寒光, 她的手指却如初生柳芽, 蕴藏着一种娇嫩的生命力。
      ……想一截一截咬进肚子里。
      他喉间滚了滚。
      啪嗒。
      “解开啦。”
      摸到里面的暗扣, 骊珠轻轻松松打开,她坐得端庄,好奇地问:
      “你要带我去哪里?”
      “好地方。”
      他将甲胄收好放入箱中, 将方才冠礼上好不容易束起来的冠也散开,手指插进去拨了拨,乌发贴着他脖颈垂下, 发尾纤细, 锐利。
      见骊珠盯着他看,裴照野斜睨她一眼:
      “怎么?觉得我还是束冠的样子比较顺眼?”
      恰恰相反。
      虽然骊珠觉得他束发戴冠,下颌系着缨结的模样最合乎她的审美。
      但现在这样……好像更适合他,也顺眼一些。
      “都好,”她笑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
      刚说完, 骊珠见他顿了一下,抬起眸,忽而大步朝她走近。
      皂香混着一点柑橘气息扑面而来,骊珠还在想他何时吃的柑橘,忽而眼前一黑,双唇被人衔住。
      他一手撑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
      足足吻到骊珠唇瓣发麻微痛,才松开她。
      微微喘着气,他哑声道:“这样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