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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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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第73节
      骊珠长睫微微颤动:“你梦见什么了?”
      他视线定在她脸上。
      那真是个可怕的噩梦。
      梦里,他好像没有在红叶林中捡到她,他们也没有一起来到襄城。
      没人去帮丹朱,红叶寨也没有守住,只有无尽的血、死亡、杀戮——
      他失去了一切,连名字都不剩下。
      “……我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
      骊珠微微睁大眼,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梦了,立刻摸向他的额头。
      “裴照野,你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她昨天也没睡那么死啊!
      在她掌下的裴照野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脑子没问题。”
      他低声道:
      “抱一下。”
      一头雾水的骊珠被他揉进怀里。
      他的手掌绕过她的后脊,轻握住肩头,不带丝毫欲念,反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缓慢地摩挲,拥紧。
      初冬将至,寒风从窗缝里挤入,他的怀抱却一年四季,终日炽热。
      骊珠虽不知他为何突然要抱他,但见他心绪不佳,便也任由他抱着,默不作声地想:
      连重活一世都有可能,梦见前世发生过的事也不难接受。
      如果这个梦是真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只是……那个在背后指使裴家兄弟的人,是谁?
      梦里的裴照野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才会顶替裴绍的身份。
      那他去雒阳,也是为了复仇吗?
      骊珠正想着该如何找出这个人,以绝后患时,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裴照野猛地被她推开。
      “肯定是玄英来了!”
      骊珠连忙给他盖好被子,严肃道:
      “把眼睛闭上,好好装晕,否则被玄英知道你是醒着跟我睡在一张榻上,你就死定了!”
      “……玄英是你娘吗?”
      “你别管!她不是我娘胜似我娘!”
      裴照野刚顺从地闭上眼,就听外面响起了叩门声:
      “公主,你醒了吗?”
      骊珠错愕:“覃珣?你怎么来……”
      刚一出声,骊珠便闭上嘴,立刻想翻身下床。
      然而还没等她起身,门口侍候的女婢便推开了门,覃珣跟在她们后面,微笑着跨进门内。
      “今日来时,见街上并无摊贩,想是还在戒严,便从裴府给你带了早……”
      覃珣面上的笑容在看见榻上的另一人时凝固。
      握住食盒的手指一紧。
      “公主?”他笑容僵硬,“您为何会与此人……同榻共眠?”
      关他屁事。
      榻上装晕的裴照野不耐烦地想。
      入内侍奉的女婢们眼观鼻鼻观心,骊珠却颇有种做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紧张。
      她勉强镇定地下榻,去屏风后任由女婢给她更衣。
      “……他伤得重,医官说要彻夜照顾,结果……我半夜实在困,不知怎么,就也爬上去睡着了,反正他也晕着,无妨。”
      覃珣背过身,耳廓绯红。
      是被气的。
      半晌,他才道:
      “公主已决意与我解除婚约,我本不该多言,只是,就算我与公主做不成夫妻,也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如何忍心看着公主误入歧途?”
      “我怎么误入歧途了?”
      骊珠从屏风后绕出,面含怒色:
      “我喜欢跟谁睡觉就跟谁睡觉,你还管不到我榻上!”
      覃珣愣了愣,像是被骊珠如此直白的言语惊到。
      “公主,你……”
      他面色薄红,这次是羞赧的缘故。
      “我并非是说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二人身份悬殊,你与他交往过密,可想过雒阳那些人,还有南方这些自比公主的世族贵女,会如何轻慢你?我是担心他们背后非议公主。”
      “……哦。”
      骊珠反应过来是自己理解错了,怒火平息几分,但还是不太高兴地嘴硬。
      “没关系,我不介意,随他们怎么说都行。”
      覃珣见她连这个都不介意,简直一副铁了心要跟这个匪贼在一起的模样,难免觉得挫败。
      他从很小的时候,便将骊珠视作他未来的妻子。
      也很多次的想过,他们未来成婚后朝夕相对,会是怎样的画面。
      骊珠擅长丹青翰墨,他亦擅此道,她喜欢那些古籍孤本,他们也可以一起抄录钻研,闲时出游赏花,忙时便秉烛夜话。
      如此琴瑟和谐,彼此相伴一生——就如他的父母那样。
      覃珣目光幽怨朝骊珠望去。
      良久,他轻叹一声:
      “我今日来,是代捷云致歉的。”
      骊珠微微扬眉:“捷云?”
      “公主还记得你临行前,那舞姬说她与裴照野有染之事?确实有人指使,是捷云见我与裴照野之间有些争端,想为我出气,这才买通舞姬说谎,想动摇裴照野在寨中的威信,实在惭愧。”
      骊珠眼风朝榻上扫了一眼。
      “……你还是过来这边一点说,坐着说吧。”
      覃珣摇摇头:
      “不坐了,午后我会回裴府收拾行囊,傍晚便回宛郡……公主希望我走吗?”
      骊珠努力住抿唇,不让自己笑得太不给面子。
      “你这趟去宛郡,本就有正事要做,已经为了我的事耽搁太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然而覃珣静静看着她,好似已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坦然笑道:
      “襄王有意,神女无梦,我知公主无意留我,还是明知故问,是我自讨苦吃,公主不必掩饰为难。”
      “今早来官署,我已经从长君口中得知了昨夜始末,多亏这位裴山主及时救驾,他没有辜负公主赠予铜虎符的信任,证明不是居心叵测之徒,公主身边多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我也就可以放心走了。”
      骊珠听他这么说,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你……今天几时走?”
      “酉时三刻。”
      “那我去送送你?”
      覃珣眼眸微亮,又很快敛了光,只温然客套地答:
      “如果不麻烦的话。”
      诶,他都这么说了,她难道还能说挺麻烦的不去吗?
      骊珠其实也没有真的很恨他。
      虽然跟他成婚的两年过得一点也不好,受尽他全家的气,他甚至还想纳妾……
      但小时候的情谊也是真的。
      不能抵消他的坏,也不能当做从未发生过。
      “听说公主派人四处搜捕赵维真的党羽,波及这么多官员,想必官署内的日常政务必定人手不足,我现下无事,如果公主不介意,可以去帮忙。”
      骊珠惊喜地点点头。
      只要不做夫妻,这个人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骊珠还尚未梳洗,覃珣便没让她送他出去,只是嘱咐趁天明人多起来之前回去。
      虽然她和她身边的人不介意,但闲言碎语,总归是说她不好听的多一些。
      骊珠都很乖顺地应下。
      覃珣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
      然而想了想还是罢了。
      目送骊珠的背影回去,守在门外的捷云上前:
      “公子自幼与公主深情厚谊,真的就这么回去?”
      覃珣转过头,面上温和之色渐渐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