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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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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昭行 第340节
      “父亲,这些事我都能做得很出色,就像你一样。”
      江流昀心中早已经升起了一种极度的满足感:
      “你陷害林从戎,登上高位,我也能扳倒林家,助你一臂之力。”
      他越说越兴奋,已然忘记了曾经的失败。
      可迎接他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夸赞与掌声。
      江流昀再一睁开眼,便发现那个和蔼可亲、将自己视作骄傲的父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怒目而视的江云鹤,是死死盯着他眼中尽是失望的江云鹤。
      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流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
      刹那间,脑海中一直存在的杂音都消失了。
      眩晕感和疼痛感让他忍不住捂住头,缓缓蹲下了身子。
      “江流昀,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刺耳的声音传进了江流昀的耳朵里,他很轻易地便听了出来,这是江云鹤的声音,是他从小听到大的声音。
      可这分明不对。
      方才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为何父亲对他的态度依旧这么冷漠?
      带着这些疑问,江流昀强忍着头疼,缓缓抬起了头。
      刹那间,他的一切动作都顿住了。
      大理寺!
      这里是大理寺!
      暴怒的江流昀,惊讶的周崇正,兴奋的林家人,还有一脸幸灾乐祸的严鹬。
      一张张脸出现在他眼前,将他从镇远侯府的美梦当中拉了出来。
      江流昀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定在了原地。
      若他不是江流昀,定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他经历过刘邙的事,对林知清十分熟悉。
      他清醒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催眠,是催眠。
      他被催眠了。
      “江流昀,我就知道是你们江家!”林从礼的手微微发颤,浑浊的双眼从未如此清明过:
      他转向上首三司的三位官员:“你们听到了吗?是江云鹤,是江家!”
      周崇正胸口微微起伏,看向江流昀的眼神满是震惊和不解。
      王渊皱着眉头,但没有开口说话。
      刑部尚书则不住点头:“听到了,方才江流昀亲口承认了林从戎之事乃是江云鹤构陷。”
      “也承认了他先前对林家所做的一切。”
      听到这两句话,林从礼一把抓住了林十安的手:“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你们胡说!”江流昀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方才的话是林知清操控我说出来的!”
      “知清现在还下落不明,他如何控制你?江流昀,这么多人在场,你还想否认?”林十安忍不住站了出来。
      江流昀一愣。
      林知清不在场,那他为何会被催眠?
      见江流昀呆愣在了原地,江云鹤转身跪倒在地:
      “苍天在上,我江云鹤从未做过那些事,绝对没有!”
      “江大人,我的证词你说不能成立,如今你儿子亲口说了那些话,依旧不能成立吗?”严鹬站了出来:
      “接近林知清,谋害林家,构陷林从戎,这一桩桩一件件,通通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若是你没做,或者江流昀没做,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江云鹤回答不出来这些问题。
      他实在是气急了,原本只有严鹬这个人证还不足以证明当年之事与镇远侯府有关系。
      江家明面上的名声受损,但依旧是占优的。
      可江流昀这个蠢货非要跑出来胡言乱语,怎么喊都喊不醒。
      若不是林知清在背后搞鬼,又会是谁呢?
      江云鹤恨林知清恨得牙痒痒,心中涌上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刑部尚书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当即开口道:
      “周大人,事已至此,我想我三人也不用讨论了,为何还不公布堂审结果?”
      周崇正咽了咽口水,手紧紧捏着,根本没办法张口。
      他知道江流昀这么一开口,镇远侯府就完了。
      可若是镇远侯府完了,他又怎么办?
      偏偏林知清不在场,想要说有人刻意控制江流昀说出那些话是根本不可能的!
      周崇正看向江云鹤,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第416章 大盛之悲!
      等等!
      江云鹤想到这里,思路有一瞬间的清晰。
      对了,林知清不在。
      即便江流昀说了那些话又如何,林知清不在,今日的堂审注定是要作废的。
      有机会,江家还有机会!
      此时此刻,江云鹤已经顾不得什么体不体面了。
      他站起身来,话锋一转,直指林知清:
      “方才江流昀分明就是被算计了,他现在的状态同当初刘邙有何两样?”
      “事到如今,知清都不在场,你还觉得是知清算计你们,荒谬!”林从礼一挥衣袖,显然是有些气愤。
      江云鹤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既然林知清不在场,那就不能定我的罪!”
      “你们忘了,方才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她林知清来不了,只能维持原判!”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说是这么个说法,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
      如此明显的罪名摆在这里,换谁都没脸面说出这等话来。
      但江云鹤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紧紧不放:
      “说话呀,你们方才自己说的,难不成还不作数了?”
      他看向王渊,分明是想让王渊出来主持公道。
      因为方才这话是王渊说出来的。
      况且,目前这种突然的状况,就连一直想让江家死的刑部尚书都不敢出来说什么,足可见棘手程度。
      王渊紧皱眉头,看向镇远侯府的眼神充满厌恶,但他心中很清楚。
      江云鹤分明是抓住了他方才说的话的漏洞,所以咄咄逼人。
      可目前的状况是江家有罪!
      要是越过林知清不在这一点直接宣布镇远侯府有罪,那肯定会被人用大盛律法来攻击。
      要是因林知清不在而维持原判,那便是亲手放掉了罪魁祸首。
      这决计不行!
      无论是哪种选择,于他来说都不是最优选择。
      他一时也找不到一个万全的说法。
      见王渊沉默,江云鹤再次上前:“王大人,你一向克己复礼,如今居然想反悔吗?”
      他摆出了镇远侯的架势,仿佛占据了高地一样。
      而他身旁的江流昀则已经完全不中用了,他对那个梦心有余悸,对自己说出的话后悔不已。
      严鹬见场上一直在僵持,数次看向门口,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王渊:
      “等林知清便等林知清,她今日肯定会到!”
      此言一出,林家众人立刻附和:
      “不错,她会赶来的,一定会!”
      江云鹤则紧皱眉头,看向江流昀。
      这一眼是怪罪,也是询问。
      但江流昀却躲开了江云鹤的眼神。
      因为就连江流昀自己都不知道,林知清是活着还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