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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遁后无情道师姐偏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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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唔……别、别摸啦。”她小声抗议,“今后喂给我好吃的,才可以摸!”
      司镜颔首,撤了手,任由她待在衣襟里。
      褚昭难受地翻滚几下,贴着女子微冷的肌肤不动了。好奇怪,不摸了,反倒更难受。
      只好没话找话,“你什么时候带我,还有你那两个笨蛋师妹回去呀?”
      司镜手里握着那盏鲛灯,静止光晕映得她侧颊恍若玉瓷。
      应道:“还要一阵。”
      她先前已搜寻过许久,可始终没有找到梨娘被重塑的魂魄。
      而且,嬗湖拘在灯中的那接近百道凡人魂息,也没了踪迹。
      先前她曾闯入那间豆腐坊,与梨娘快散去的魂魄有一面之缘。她记得那时……便有些异样。
      梨娘的魂魄缺了些什么。不像被重塑过,反倒只像是鲛灯虚现出来的一道以假乱真的幻影。
      司镜凝视手中的鲛灯。
      混沌光晕停滞,也像在无言打量着她。
      这灯来路不明,蚕食魂魄才是其真正用途,生成的蜃景,只不过为满足众人虚妄心愿罢了。
      重塑魂魄一事,从始至终或许都是对嬗湖的骗局。
      此物妖异,需得快些带回郁绿峰,交由师尊处置。
      司镜欲起身。
      忽然,本应亘古不灭的鲛灯,竟从她手持的掌心处缓缓浮现出裂纹。
      不过几息间,竟如脆弱瓷片般开裂。
      光晕霎时熄灭,残盏四散。
      灯碎后,相伴而来的不详嗡鸣声激荡整个玉室。
      褚昭本来打算窝在司镜胸口睡一觉,听到声响,从衣襟里探出头,“怎么啦、怎么啦?”
      却无人回应她。
      身后,沈素素揽着元苓,已不知何时眼皮阖合,伏在一处,陷入沉睡。
      褚昭颇费力气地仰起头,却见素来清冷矜然的女子眸光怔怔,指腹已经被灯盏残片割破。
      紧咬着唇,似在按捺什么,视线投向面前一片虚无。
      原本似冰般清淡的双眸,映出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
      执拗、茫然。
      以及难以扼制的渴望。
      第20章 鸦青
      玉室景象如雾般散去,耳畔静到极致。
      司镜惘然抬眸。
      头顶云翳暗淡,透不出一丝熹微,她浸在死水般沉寂的墨色海域。耳边隐有妖魔嘶哑声传来,尖锐粗粝,鬼影幢幢。
      仅仅有道粲然夺目的绯红,停留在扭曲的地平线处。
      而她无法动弹,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抬起。
      那抹绯红逐渐近了,在她视野中徘徊流连,如同初升绛霞,又似日头渐颓时的云霭。
      是一个女子。
      司镜不知对方是如何来的,也不知她即将去往何方。
      尸骨与残魂溶成血海的地界,鲜有如此明媚的来客。
      女子看似娇柔的身躯浸在海中,以手背遮住暗淡的血月光芒,眯眼,沉浮于颇具腐蚀性的水域中。
      出水声传来。
      她竟是浑身赤裸的,肌肤白到近乎透质,线条婀娜。殷色水滴自胸前滚落,没入闪烁着熠熠亮光的腰身。
      再向下,亦非人类双腿,竟是一条鱼尾。
      妖魔们聒噪嘶叫,攀附上女子指尖、臂膀,但无一例外失败,惨叫着湮为血雾。
      还有谄媚的魔尖声叫着,试图讨好,“咕……魔、魔尊……”
      “你们认错人了。”
      女子似乎烦闷极了,一挥手,露头的魔悉数爆开。
      她又游远些,迅速将惨烈景象抛诸脑后。
      似乎是想寻个清净处,于是再度朝远处眺望。
      发觉什么,倏忽勾唇。
      素来平静死寂的浸默海近乎被分作两半,水花似绛色浪涌,她几乎眨眼间便来到司镜身边。
      “看了我许久罢?怎的都不吭一声。”对方促狭眯起双眸。
      “……不说话?甚至,也没有眼睛……”女子近乎以环抱她的姿态凑近。
      “但我知晓,你可是活物。”
      司镜无法回应,也无从反驳。
      “虽然不常来,但我在这儿裸泳几千年了,也瞧了你千年。”她笑起来似春桃初绽,眉眼盈盈,“料君见我应如是。”
      话音落入妖鬼齐哭的海域里,却只鼓起几个血泡回应。
      妖魔悉数噤声,不敢露头招摇。
      “哎,只有我一人说话,未免有些寂寞。”女子摇摇头,窈窕身形消失在司镜视野,又迅速从另一侧冒出。
      “你可曾想过逃出生天,到这片血海外瞧瞧?我可许你自由,就像我一样。”女子似乎将手搭在了她身上。
      柔软,捎带与彻骨血海水大相径庭的余温。
      对方顺势将半个身躯都压了过来,馥郁异香拂面,曲线窈窕,温热妖异。
      “条件是……咬破我,与我结契。”她嗓音柔下来,如同轻哄一般,可又掩不住哂意。
      “你应该长嘴了罢?”
      司镜对上了一双妖媚至极的眸子,倒映着翻腾海面、婆娑血雾。
      女子柔若无骨的躯体仿佛攀附了上来,紧紧缠绕着她,捧起她的脸,眼眸将她吸入深不见底的血海深处。
      “不小心太用力的话,杀了我,也无妨。”
      司镜识海混沌,近乎将指骨捏碎,才能勉强维持短暂的清明。
      但浑身每一丝经脉,每一寸骨肉,都在叫嚣着,令她被最浅显的渴欲支配。
      若她此刻眼见果然为真,又何须维持所谓的清明自持?
      “……醒醒!坏美人,醒醒……”柔嫩无物的手在推搡她,话音潮软。
      “别在这里睡觉!”
      司镜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殷粉色眸子。
      说话者瑟缩着肩膀,曲线玲珑,才变作人身,来不及穿衣,此刻扑在她胸前,探头惊慌打量。
      瞧见她睁眼,双眸顿时亮起来,话音内疚,“你睡醒啦?我、我之前不该咬你……好像人类被妖气入体,就会喜欢睡觉。”
      褚昭将脸贴在司镜印有齿痕的侧颈上,努力蹭了蹭,“娘子说,贴贴好得快!你有没有舒服一点?”
      等了许久,却没等来回应。
      她哼声,正想退离,不帮面前的大冰块美人捂伤口了。
      一抬眼,却对上女子饱含血雾的双眸。
      脖颈忽然被腕骨伶仃的手紧扼住,视野倒转。
      司镜将她压在身下,清姿胜雪的人,此刻眉目抑然,辨不出情绪。
      以指尖勾画她的唇,再然后,是被扼得发粉的脖颈。
      她察觉到对方俯下身。
      微冷的柔软如点水般一触,紧接着,脖颈处传来深入骨髓的痛楚。
      褚昭喘息困难,说不出话,双腿化作鱼尾,无助拍打着地面,圆眸中顿时水雾弥散。
      从来都只有她咬人的份,她还……从来没有被人咬过!
      雪衣女子如饮鸩止渴般吞饮着,舌尖软却冰冷,让她想起荒山某条只会在夜间阴暗爬行的坏蛇妖。
      失血过多,褚昭眼前变得朦胧,她用力推搡对方的肩,身躯瑟缩起来。
      对方似有所感,抬起身子,墨发散落,神情茫然。
      可那双素来清冷的眸子依旧藏着渴求,唇边也浸润血渍。
      褚昭牵住对方的头发,嗓音虚弱,“不许、不许咬我的脖子!”
      明明答应了娘子们……要保护好自己的脖颈的。
      她拽着司镜的手到嘴唇,强撑起一口气挑衅,“坏仙修!喜欢咬人,怎么不咬这里啊?”
      ……她要咬回来!
      司镜停了下来,弥漫失焦的双眸逐渐盯住她的唇。
      柔软湿嫩,正一张一合。
      褚昭双目圆睁。
      下唇骤然被咬破,刺痛感混杂燥热,一瞬蔓延至全身,想咬回去,却没了力气。
      司镜眼睫湿润,咬出一点缺口,便不再深入,只缓慢舔吮着溢出的血珠。
      褚昭困倦闭上眼。
      身子逐渐变得冰冷,睡着前,仿佛听见女子被压抑着的、低弱的吟声。
      唤着“渴”。
      她想,还没有娶到美人,就快被美人吃掉了。
      就像她在洞府,不留情面地吞掉许多朝她献媚的小鱼小虾一样。
      好不甘心。
      鲛灯残片散落在二人周围,逐渐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截点尽的烛芯。
      司镜揩去唇边血迹,眼眸流淌异色,将怀里失血过多的躯体用衣袍重重裹住。
      如在圈画领地。
      她抚摸褚昭柔软脸颊,纤细指骨游移,逐渐勾上对方脆弱颈骨,眼神浮现出几分满足。
      徐徐收紧,却听见掌心里流淌出呜咽声,慌忙撤手,眼睫拢上抹无措殷红。
      她再度俯身去吻少女的唇。
      玉室内再无其他声响,如弓弦撕裂后无止境的死寂。
      迷蒙间,似有一抹鸦青色衣摆闯入视野。
      司镜抬眼,双眸通红阴鸷,闪过乖戾、戒备种种抗拒情绪。
      垂手,迅速握住袖中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