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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遁后无情道师姐偏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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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只因对方啜饮上她唇,触感轻软细腻。
      女子表面游刃有余,可技巧生疏得紧,很快便被占据上风。
      视野里只剩下自己被红剑穗困住的双手,还有枕在松软桃瓣上,双颊染粉的绯衣女子。
      司镜知晓,她似乎正胸口起伏,不知所措。
      可所有感官都像蒙上一层白雾,是此刻的她无法感知的。恍若含冰饮雪,毫无滋味。
      那人却忽拉她衣襟靠近,眉眼盈着水光,嗓音稍有委屈,“你咬破我了,很痛。”
      “……”司镜不知自己答了什么。
      “真笨,不是已经有了心么?”女子弯唇,手心覆在她双眸,示意她闭眼。
      “那我教你呀。”
      胸口正焦灼、毫无频次地跳动着,期间流转在周围无数纷飞的桃瓣,好似都成了点燃薪柴的焰火。
      司镜依言闭上了眼。
      可再睁眼时,桃树不再,视线中仅存对方妖冶腥红的眸子。
      仍是在笑的,却含着浓厚嘲弄意味,“现下,可知道了么?”
      痛意深入骨髓,如坠冰窟。
      周围弥漫着血腥气,绯衣女子嗓音轻柔,却在不留情面转动手心里的匕首,一点点挤压、剜转,没入她左胸。
      司镜猝然惊醒,视野仿佛还停留在梦境中,模糊失焦。
      她紧抿一下唇,起身坐直,识海昏沉,才迟迟发觉,眼下已是薄暮。
      怀宁摇晃疲惫的枝条,嗓音有点惺忪,“这次睡得久些,映知,你……”
      话说到此,才发觉,原本松懈舒展的人,此刻早已遥遥撤出几尺远。
      微垂着头,额角沁出薄汗,面色苍白。
      趁怀宁仍怔然之际,她轻声开口:“师叔,时日不早,我该走了。”
      怀宁知道对方性子疏离,不愿说的事,无论如何都会是个秘密。
      只好微叹一声,“近期还是不要再接触妖魔了,好生休养几日为上。”
      司镜颔首,示意知晓。
      踏出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师叔,师尊今日出关。你苏醒一事,可要告知……”
      “不要!”怀宁格外抗拒,枝叶颤抖,顿时又落下一场桃花雨。
      “不要不要!那酒蒙子,最好离我远些。”
      不是扯她的头发酿酒,便是醉了发一通疯,沿着她爬上来,赖着不肯走,央她讲什么话本故事。
      司镜唇色稍白,此刻却转瞬即逝扬起一抹弧度。
      “知道的。”离开庭院前,她回。
      日头沉沉坠入云层,透出几分迷蒙,云雾缭绕间,郁绿峰又落下一层薄雪。
      梦魇也如掠过脸侧的风般,消散在眼前耳边。不知多久,便会忘却。
      司镜踏上佩剑,一路默念归霁咒,将山径扫除干净。
      路遇晚修结束的弟子,纷纷仰头朝她问候,叽喳脆语,“师姐好!”
      “师姐我们下节课可以学御剑了嘛?”
      “你先筑基再说。”
      “呜呜呜别骂啦。”
      司镜点头表示赞同。
      一一和年轻面孔们示意后,才先行离去。
      初春时节,风也渐趋温和,抚过少有雕饰的剑柄,带动褪色剑穗下的流苏轻摇。
      恰在此时,传画玉简亮起。
      司镜轻捏,开口问询:“元苓,素素?”
      等了几息,也无人回应。
      玉简也并未如往常般流逸出画面来,流云纹路划过忽明忽暗的青色灵力,陡然熄灭。
      灰色裂痕自中央迅速扩散,薄薄一片玉简,在她掌心分崩离析。
      第9章 颍川
      司镜收拢指节,破碎玉片割刮掌心。
      好一阵子,才钝然察觉出痛感。
      本命剑应声而动,载她落入萧瑟云雾内。
      道袍沾染薄雪,广袖灌满霜风。她唇色本就比旁人浅几分,此刻愈发泛白。
      -
      颍川坐落于九州的中州,是座貌不起眼,却以盐商闻名的富庶小郡。距郁绿峰不远。
      寻常赶路只需半日,但若御剑,一刻钟便可。
      司镜将剑用软布缠束背在身后,以纱帷帽掩面,随稀薄行人入城。
      九州势力鱼龙混杂,一些城池格外拥护崇尚老道的仙修宗门,另一些则对玄门深恶痛绝,闭门谢客。
      长此以往,各派修士游历时都爱隐蔽形貌,少生事端。
      进城时一路无阻。因着城门快要下锁,多数人举止都匆忙慌乱,无暇顾及身边人。
      司镜寻了个僻静角落,在某处破落茶水摊落脚。
      快要日暮,此时来客是稀客。小二殷勤地一甩白巾,“客官辛苦欸。青龙碧螺,上好的蒙顶黄芽,您要……”
      忽然对上帷帽后冷清漂亮的眸子,他后背莫名一凉,不知不觉,话音顿在嘴里。
      “白水便好,多谢。”女子推来一枚碎银。
      小二笑逐颜开,领了碎银,“得嘞。”
      司镜注视他转身后的背影,良久,才收回视线。
      仍如她前些时日初次来颍川时一样,这座城里的所有人,身上都缠绕着一缕无处遁形的魔气。
      暂无头绪,还是寻找元苓素素要紧。
      一壶白水很快上了过来。
      趁周围再无旁人,司镜将碎裂的玉简残片摊在木桌上,捻出一张淡黄符纸,指尖蘸水,细细描摹寻迹咒。
      随后将之迅速贴于玉简上,薄唇轻碰。
      符纸迅速卷边燃起,不多时飘出一道细微不可察的白烟,逸出茶水摊。
      指向街对角,某间已经打烊了的豆腐坊。
      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天色愈发晚,日头已彻底不见踪迹,灯盏却尚未点起。
      司镜不欲耽搁,拎剑起身。
      身后却忽然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
      形貌矮小发福的人,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走到她身边,脸上仍挂着谄媚的笑。
      “您还没付茶钱,如何……就走了?”
      司镜望他一眼,忽然,眉目稍凝。
      迅速侧身敛袖,避开小二神色呆滞,动作僵硬,骤然向她袭来的一击。
      小二摇摇晃晃,恍若即将被吹破的水球,体貌失调,迅速膨胀,最后,砰一声,化作一滩污腥黑水。
      腥湿气息顿时四溢。黑水凝现出一条类似水蛟的魔物,裂开嘴,露出尖锐密集的牙齿。
      下一息,雪色剑光四溢。
      冷冽剑气掠过,流淌至白衣女子脚下的黑水迅速凝结成冰,皲裂成蛛网状。
      魔物也被冻结,发出痛苦嘶鸣,不多时,随冰碎迅速瓦解。
      惟有一颗逸散诡谲气息的魔丹缓缓浮现。
      司镜将魔丹接住,放入储物袋。她举止不急不缓,似乎过往已像这样除魔多次。
      再抬眼之际,街上已空荡死寂,街巷门户紧闭。
      仿佛这座城中,仅剩下她一个人。
      观望天色,此刻大致是酉时前后,夜幕仅悬一弯柳叶残月,被云霭遮蔽,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阴翳。
      司镜面色如常,步履未停,直直走向那间豆腐坊。
      轻叩门后,一道女音自门内传出。
      “不好意思,客人,店面……已经打烊了。”
      不知怎的,喘声很重,气息不稳。
      司镜不留情面,直接推开落锁的门。
      屋内空间狭小,仍旧没有点烛火,制豆腐用的石磨盈着一圈黯淡的月光,堪堪将榻上景象映照。
      素布麻衣的温婉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面色潮红。
      她身前,一个年岁显然要小上许多的少女正闭着眼,捧起女子脸颊,虔诚笨拙地吻着。
      “小湖!”温婉女子终于有些愠然。
      可就连斥责的声音都像水一般低柔,起不到半点威慑作用。
      她拨开被唤作小湖的女孩,慌乱扯住松散衣襟,甚至有些不敢对上司镜冷清眸光。
      “客人还是明日再来罢,今日……豆腐已经没有了。”
      “无妨。”司镜回应。
      目光落在女子身后,像只炸毛小兽般敌视她、容貌昳丽到近乎妖异的女孩,淡声开口:
      “我并非前来买豆腐。”
      “出去。”少女嗓音含着戒备与抗拒。
      “离开我与阿姐的家。”
      司镜不退反进。
      她背对稀薄月光,身形如镶嵌一圈无杂质的玉色,步履轻且稳,绕过面色潮红的温婉女子,到少女面前。
      以手托起她下颔,默然打量。
      那女孩近乎将唇咬出血痕,拼命想挣脱,却不得法门。
      “一只依水附生的魔。”司镜轻声道。
      再转身,眸光淡淡扫过那温婉女子。
      停顿片刻,她开口:“一道……已不该存于这世间的残魂碎魄。”
      梨娘怔楞在原处,双目仍含着情潮水光,却逐渐暗淡下来。
      唇角勉强扯起一个还算好看的弧度,柔声问:“小湖,这位仙长,说的可是真的么。”
      “我……已不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