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整个场馆的练习生支支吾吾，竟无一人主动吱声。
第一个上场当然有好处，只要表演完成度不错，就算接不住导师的场子，导师也不会给很低的分数。
但是……
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压力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完成度。
不能保证完成度就不能保证分数，不能保证分数，就不能去更好的班级……这第一步带来的连锁反应，纵然有练习生心动第一个出场能给导师带来的好印象，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人想要第一个上场吗？”林导灵魂发问。
练习生纷纷沉默。
就在大家沉默的这几秒里，简昀犹豫了一下，忽然举起手，“我来。”
简单的两个字，在这一刻却好似成了勇者的象征。
林导挑眉，有些意外，但又好像意料之中，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好，请这位练习生上舞台。”
其实简昀并没有多想。
他只是觉得，大家都不举手，没人接茬的样子，让林导看起来有点尴尬……
还有就是，他习惯了。
因为每次在班级里上课，只要遇到同学们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时，老师都会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出来说一下自己的做法呢？”
这话就是捎给简昀听的。
所以，他就……顺手举了一下。
嗯，真的是顺手举的。
结果举完后，他脑袋上忽然出现一束灯光，全场的目光刷地落在他身上。
“……”简昀默默后退一步，他慢了半拍才意识到现在的场合。
哦，不是学校里解答问题呢，是《明日繁星》的节目现场呢！！！
他可以撤回一个举手吗？
显然不能。
不能就不能，反正都要表演，第一个还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他尽量维持面部表情的平静，绝不显露半分慌张。
这副表情落在其他练习生眼中就成了胸有成竹。
不少之前就隐隐对简昀有敌意的练习生，更是加深了防备，心中警惕更甚。
敢于直面导师表演过后场子的选手，不是傻大胆，就是真的有实力。
一看这人那张脸就不像是傻大胆，所以他们姑且把他当成有实力的那类人。
有练习生小幅度冷哼，微微侧脸掩饰面部表情。全程直播的节目他们会努力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希望摄像头能拍到自己的阴暗面。
也有练习生默默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专注，像是要好好观察这位“敌人”的表现一般。
善意的很少，但也不是全然没有。
早前和简昀在一个训练营的漆临就很佩服他的举动。
漆临戳了戳归鸿，小声说：“鸿鸿，简昀这家伙胆子真够大的，也不怕自己接不住。”
归鸿保持坐姿不动，只是微微侧头，回道：“说不定他有自己的考虑。”
“祝他顺利。”归鸿盯着简昀前进的背影，内心万分复杂。
他和漆临比其他练习生更知道这家伙的潜力。
仅仅一个多月，从零基础，到现在游刃有余的模样。
这家伙平日里震惊过他和漆临太多次，现在也是时候给其他练习生看看了。
许嘉彦纯粹是喜欢凑热闹，看见这个“抢”了他第一个镜头的青年，扬了扬眉毛，冲身边的林淮阳道：“唔，淮阳，是刚刚那个人诶，他好像很有自信诶。”
“是的，很厉害。”林淮阳附和，眼睛却盯着简昀不放。
不管实力如何，青年的勇气都值得敬佩。
简昀迎着练习生或恶意、或防备、或警惕、或善意的目光，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最新款智能摄像头自动跟拍，一束白光顺势打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光中。
简昀站在光区，呼吸下意识一紧，随后慢慢放松因为紧张收缩的脊背，声音半颤抖着，一边朝导师们的方向鞠躬，一边道：“林导演，各位导师以及屏幕前的观众们，你们好，”他停顿一秒，佯装镇定吐出自己的名字，“我是《明日繁星》的练习生，我叫简昀，接下来我将给大家带来我的表演。”
说完后，他重新挺直身体，目视前方，脊背依旧紧绷，但面上落落大方。
在节目正式录制之前，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录制形式，只能参考之前的选秀节目的赛制去做准备，比如尽可能多练习专业技能，或者准备一两个能拿得出手的舞台。
简昀也不例外，虽然他属于bug，但并没有从天青姐那里得到额外的消息。还是需要自己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在来之前准备了自己目前练得最好的歌曲。
虽然他不能保证自己的表演会在前排，但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表演。
直播的节目没有彩排，不存在练习生说完自己的节目后，节目组立刻就能放上音乐，找人上去伴舞。
这些需要练习生当着直播镜头的面和节目组商量。
简昀便是这样，他没有心思顾及导师们的想法，反而踱步到林导演旁边，小声问他：“林导，我想要节目组帮我放音乐。”
在简昀做准备期间，舞台对面，几个导师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他们面前各自放了一台智能设备，输入练习生的名字或名字首字母可以自动跳转到练习生的个人资料。
此刻，几位导师设备中显示的赫然是这个叫“简昀”的练习生。
这个简昀，就是那个简昀。
吴莹微微一笑，侧身和季颂小声交谈：“这孩子心理素质不错，表情管理也还行。”
季颂低头看了眼资料，落在上方的经历栏，然后笑了笑，应和吴莹的话：“嗯，第一个出场虽然压力大，但收益也高。这个决定很机智。”
杨明雾漫不经心盯着资料上的内容发呆，没有说话。
唐靖泽轻轻敲击桌面，脑海中似乎在播放什么舞曲，手指跟随着脑中的节奏跳动。
成均却没说话，只是慢慢靠回椅子靠背，眼神淡漠。
几个导师们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冷淡，但弹幕却非常热闹。
[这个小哥哥有点眼熟……]
[前面的，这不就是刚刚第一个出场的小哥哥吗？我很看好他，有机会从来不放过。]
[他的声音好好听啊，真的很有少年感，听起来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油腻。]
[hhhhh，因为他真的是个少年哈哈哈，他才刚满18岁呢]
[www真的好年轻啊，不过，这个帅哥的名字有点耳熟]
[能不耳熟吗，这不就是上过热搜的学霸吗？有一说一，要是我班上学霸长这样，我学习一定很好]
[我何德何能能看到学霸表演节目]
[还有些期待学霸的表现呢，但是就是表现不好，冲着这张脸我也愿意看下去www]
[……]
简昀是第一个出现在镜头里，这时也是第一个要表演节目的练习生。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不能否认的一点是，第一个受到的关注度和讨论度很大。
比如此刻，所有练习生和导师，以及观众们，都很想知道敢第一个出来表演，接导师场子的练习生……
究竟有几分实力。
主舞台的灯光倏然熄灭，简昀隐没在黑暗里，深呼吸一口气，微微伸手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
他的动作很小，指腹紧紧贴合金属耳麦，指尖感受到金属的凉意，他才恍然，他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悄悄冒出一层汗。
细密黏腻。
如他此刻的心情般。
他用力闭眼，强行压下涌上心口的慌乱，细心捕捉音乐的节奏。
前奏在场馆内响起，节奏从慢到快，是一首轻快的舞曲。
也是他练习了很多次，十分熟悉的舞曲。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着节拍，终于到开口的节点，他忽而睁开眼，手放在耳边。
第一句歌词从他口中缓缓吐出第一个音节。
声音清亮，带有少年独有的青涩，尾音似乎因为紧张有些飘。
但这位练习生优越的嗓音条件，让他的声音落在听众耳朵里只觉得干净清澈。
明快的旋律，配上纯净的嗓音，异常抓耳。
简昀就在这样的节奏中，迈出了第一步。
舞步随音乐铺开，练习生们便看见简昀随着音乐的节拍肆意舞动，动作干净利落。
这首歌的舞蹈没有高难度的动作编排，但整体跳下来，不错拍，不漏动作，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练习。
可简昀只轻轻转身，微微抬头，随意回眸，每个动作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干净，又流畅。
熟练的动作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神，视线一直追随他的举动。
台下不少坐着的练习生见状，眼神都变了，警惕在众人心中蔓延。
有人开始正襟危坐，细细观察他的实力。
进入到副歌时，简昀的舞步愈发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