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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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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顺便......就听那家伙的吧,回去请那个姜老师吃顿饭,取取迟来的经。
      该死,乐队都组了这么多年,居然现在嫌他琴弹得烂了。
      这谁能忍?
      说干就干,杨今予在音乐的世界有着极强的行动力,他埋头钻进了隔音房。
      与当年写《踏花少年》时的心境类似,他翻出纸笔,在白纸上画出几个音符,又记上几句碎片式的歌词。
      顺利的话,一首歌的雏形,将在这张纸上诞生。
      杨今予思考时总在无意识的转笔,多年转鼓棒的陋习看来是改不掉了。
      他转着笔,思绪越飘越远。
      -“我爱你。”
      这样滚烫的字,经闫肃清正冷调的音色说出,居然会是这种味道。
      意外的绵长。
      仿佛身至高山大川,青廓黛影连绵不绝,云层抚摸过耳朵。
      还真是个端方正经的人,连本该耳鬓厮磨的话,都说出了要献出心脏的宣誓感。
      “啊......”杨今予边转笔边后仰到椅背上。
      怎么办,无关年龄,他总会反复陷进闫肃给的柔软里,无法自拔。
      满脑子都是某人拥抱他时,厚重的虔诚。
      杨今予咬了一下笔帽,在首行画了个书名号,歌名诞生:“《第一志愿》。”
      -为什么要去北京?
      鉴于“越线”约束,闫肃没能说出口的那句答案。
      -你是我的第一志愿。
      杨今予,你是我的第一志愿。
      歌名有了,思路有了,基调有了,杨今予久违的感受到了迸发的灵感,如潮水般渗进他的桎梏。
      他封闭的灵魂被撬开了一道小口,豁然有光,若隐若现,正一点一点攀缘,试图将他拉进崭新的国度......
      傍晚六点,杨今予的手机闹钟准时响了,打断了他得之不易的思路。
      他掐灭闹钟,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提醒:晚饭,吃药。
      若是平时,他在灵感最盛的时刻被打断,必定是会烦躁到摔了手机。但这次没有,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忽然很平和,心里甚至是在期待吃药时间的。
      早些健康吧,小鱼。
      早些去拥抱正常人拥有的一切!
      杨今予对着手窝里的药片拍了张照片,甚至加了滤镜。
      他和闫肃还没有加回好友,于是他暗藏心机的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曹知知,知道曹知知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丫头,必定会第一时间转播给闫肃看。
      果不其然,曹知知收到照片后,回消息速度都变慢了,八成是在切出去跟闫肃聊天。
      不多时,曹知知转发过来一张傍晚的落日照。
      【曹凤雏】你们俩搞什么鬼,平时都不找我闲聊,这会儿突然一起给我发照片。
      【曹凤雏】熊猫挠头.jpg
      杨今予点开那张天空落日,没错了,是闫肃拍照的角度。
      啊,思君。
      自从知道了天空照的含义,杨今予再也无法直视闫肃看似稀疏平常的天气预报了。好像每看一眼,都能听到闫肃的声音在耳边摩擦:“我很想你。”
      多么含蓄,又多么热烈的表达。
      杨今予心脏被填得满满的,笑着点开闫肃送的音箱。
      从第一天开始用药后,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间规划就非常明确,每一天都区域划分,掰成碎片来训练自己的因药物副作用导致的越发零碎的专注力。
      因为他实在不想造成太多不可逆的消耗,即使闫肃说他负责养回来。
      可哪有那么简单?
      好听话是好听话,事实是事实,杨今予心里很清醒。
      晚上七点到九点,是他的听歌时间。
      这是一天中对他来讲最重要的两个小时,可以全身心安静下来,把自己放逐到瑰丽的音符世界。
      一边欣赏前人的光点,一边去触摸自己的上限,像吸氧一般,让自己快速成长着。
      吾日三省,取长补短,是朴实无华又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也是从闫肃身上学到的好习惯。
      今天他又轮播到了那首《生之响往》,忽然发现自己对这首歌的感悟,发生了一些改变。
      与那日在闫肃家的沙发上听到睡着的心境不同,这首歌极丧的感染力到后半段,冲向了极光明的蓬勃。正如最后急转之上的歌词所写:
      生如烟花
      炸开自己纵情燃烧吧
      让爱与幸福之火在今夜空中绽放
      暗夜点亮
      城市里自由之血涌四方
      日出后我们扬帆启航迎风破浪
      如梦欢畅
      幸福我不愿只能幻想
      醒来时惊恐的心悬停腹中寻氧
      彼此身旁
      人生绝不该永远如此彷徨
      它一定不仅是梦、幻觉与暗月光
      曲风一扫前段的颓废灰暗,逐渐昂扬起来,似一张褪色的画卷正在一步步自行修复,幻化出无穷色彩。
      堪比人之境遇,曲径通幽,恍然若有光。
      音乐里的主人公,跌入谷底后彷徨挣扎,又在自我重塑中竭力求生,一边唱着“悲哀之后可能被爱”,一边希望“人们却依然相信什么未来会更精彩”。
      多矛盾的他。
      多想给自己机会的他。
      杨今予觉得是时候可以联系一下花哥了,他的身心终于做好了准备。
      花哥于杨今予,不是亲缘,也不是朋友,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去界定他们的关系,但有一点杨今予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自己对花哥,必须报喜不报忧。
      就像游历的孩子,也不会总向家里诉苦一样。
      他毕竟叫一声哥,被花哥看着长大,在枪花的庇护下才度过不想回家的幼年期,和执意追梦的少年期。
      当年他离开,只对花哥说自己是保送留学,花哥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他还在国外没回来。
      花哥的手机号还是枪花店里的号,一打就通:“枪花刺青,有什么需求?纹哪啊?”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是跟个花孔雀似的,没个正调。
      “哥,是我。”杨今予说。
      “......”
      电话静止了一会儿,突然发出暴风国粹:“我草!我弟回来了!这不巧了吗老陆,丫牛逼坏了啊!”
      “?”杨今予愣了愣。
      花哥迫切问道:“你是不是回国了?现在在哪?”
      杨今予听到电话里喊老陆,突然有种奇妙的预感,他回道:“蒲城,家里。”
      电话那边传来好几个人的吆喝,起哄。
      随后花哥道:“刚回来?快来枪花,给你接风洗尘,顺便带你见几个人!”
      啊?
      杨今予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这么晚?”杨今予迟疑道。
      听花哥那边的气氛,喊他过去肯定是免不了一顿大酒,喝到第二天都有可能。
      可他现在,是一个绝不熬夜的乖病人诶。
      电话里传出脚步声,花哥大概是跑出店外避开了其他人,小声私密的跟他说:“你原先那个离谱乐队还在玩吗?要是还玩着,就快点过来,有个大机会!”
      “什么机会?”
      闻言,杨今予心里的天平顿时倾斜了一大半,把要早睡的事放到了一边。
      花哥说:“你猜谁在我这?盛惊浪你还记得吧,那个大经纪人。”
      “他现在在枪花?”
      这倒是很意外的一个名字,杨今予记得那个人,离谱乐队第一次去北京看音乐节,用的就是他给的赠票。
      不过也就只有一面之缘,杨今予不太记得那人是干什么的了。
      “盛惊浪年前刚注册的一家唱片公司,正到处收歌准备办比赛呢,因为是开年第一届,他跑了三十多个城市,有意向找三十多支乐队来海选,这不正好路过蒲城,经骆野推荐到我这儿了。你要是没回来,我跟老陆本来打算推荐咱们蒲城另外一个本土乐队的,但你回来了,这名额我得给自家弟弟留住啊!”
      花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信息量很大,杨今予一时间没太消化的了。
      “骆野?你什么时候跟他又复合了?”杨今予愣愣问道。
      花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关注点能不能在正事上!快点,这机会想不想要?”
      杨今予:“当然要。”
      花哥:“那就来枪花,详细的等你到了再说,我先进去接待一下。人家毕竟是大人物,不好怠慢,你也捯饬好看点再过来!”
      杨今予被挂了电话后脑子有点懵。
      送到眼前的机会谁不想要?
      可......
      他才刚刚找回一丁点写歌的状态,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就只有六年前的专辑,要跟三十多个乐队对打,能行吗。
      他原地滞了一会儿,诸多顾虑一时间侵占了大脑。
      淦,杨今予,请停止你这些年内耗出来的畏手畏脚坏毛病。
      若是以前那个天才少年,会怕吗?
      他一定会不掩骄傲的说——
      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