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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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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就喝了一口。”
      “你...”话音未落,两人跌进柔软的云层。
      “我好喜欢。”小狗蹭来蹭去,贴上人的脸颊,热气把温子渝困在一团火里,“你知道吗?”
      “什么...”
      “全部。”陈泽清低声说。
      荔枝红透,爆出清甜可口的汁水,她嘴角还挂着香气:“这里,这里,全部。”
      在训练场,温子渝的一颦一笑都牵扯她的思绪。在柔软的床上,她一嗔一怒都鼓动她的心。陈泽清脑子里像花火大会的烟花一样,黑暗中一花未平,一花又起。
      不料温子渝突然翻了个身把她压制住,不怀好意地一笑:“道歉要有道歉的诚意。”
      陈泽清直起身一捞,又把温子渝拽进怀里:“什么诚意?”
      “别动。”温子渝揪着她的头发往下一拽,眼底漏出几丝狡黠,“你听话吗?”
      “听,听。”她立刻应允,不敢不从。
      怀里的人像一叶扁舟在浅浅江南细雨里摇晃,屋里的冷气也变成闷腾腾的热气,把人捂得额头流汗。
      回岭南吧,回广州,现在是品尝荔枝的季节了。
      陈泽清把头埋在那人的长发里,细细软软的发缠在肩头,缠在耳后,缠在她的荔枝林里。腿上的摩擦和温热让她头晕目眩,她喜欢全部。
      她一口咬破荔枝壳,细细品尝果肉滋味,层层清甜随着小船摇摇荡荡进心里。
      也是甜的。
      “子渝...”
      “听话。”
      “......”陈泽清心里像是笼了无数的白鸽,鼓鼓荡荡,各个争着要先飞,“快点。”
      笼子猛然一掀,哗啦啦的白鸽争先恐后地奔忙,在蓝色丝绒天空里兜圈子,一圈一圈,一阵一阵,渐渐停栖在树梢。
      岭南的夜安静下来。
      陈泽清把那人抱起来,将自己发烫的脸颊蒙在雪山之中。
      又冷。又热。
      第65章 狮城
      2018年,七月流火,陈泽清和温子渝各赴前程。
      相隔大西洋两地的电磁波把她们的传情存满手机,有时两人只能在共同参加赛事时匆匆见面。
      陈泽清球风偏向欧洲传统技术流,主教练马克对她欣赏有加。在佛罗伦萨训练三月有余,20岁的她身高已达1.78,人晒黑了,技术也稳定提升。
      温子渝抵达美国佛罗里达之后,经纪人allen为她请到一名来自白俄罗斯的教练anton。
      anton曾是美网男双冠军以及法网男双冠军,单打世界排名最高进入top20,以超强底线防御和灵活战术著称。
      在img基地经过三个月适应性训练,温子渝的硬地技术进一步提升,成为allen计划力捧的新星。
      当年十月下旬,wta年终总决赛将在新加坡体育城举办,全世界的顶尖网球选手都聚集于此。
      由于美网赛程陈泽清和温子渝的签表轮次相距甚远,时间紧张未能碰面。总决赛前几天她就提醒温子渝,约好在新加坡相见。
      晚上在新加坡洲际酒店,陈泽清迫不及待地敲开她房门。
      “马克没找你开会吗...”那人还没说完话,陈泽清就把门一锁拥过来。
      她抱起温子渝靠在水吧台,瞪她一眼:“没时间说这个...”
      “放我下来。”温子渝挣脱不过,只好转换策略,“我刚从训练场回来,给斯蒂芬当陪练。”
      “他们都找青少男选手,你力气这么小。”陈泽清边说边托着她往洗手间去,“你重了一点。”
      “陈泽清。”温子渝轻轻扇了她一巴掌,转身时蹭倒茶杯,“咕咚”掉在地毯上。
      无奈撒手,陈泽清低头去捡杯子,起身后她看见水吧台摆着个蓝色笔记本。
      这本子到底买了几十个,用得完么她...
      再转身时,温子渝已关起门。浴室的水流声哗啦哗啦地淌过她的心,几个月的毛躁终于被抚平。
      陈泽清没想过和她分开这么难熬。
      她已习惯了每天睁眼看见她,闭眼也是她。四年过得好快,第一眼见她时,她还是个因被批评体能差而眼角泛红的16岁女孩。如今转眼她们已是20岁的网坛新星,初露头角。
      马克说过,很多球员妄想一朝成名,名利双收。他也告诫陈泽清,过早成名有利有弊,不如一步步从底层往上打,万般艰辛如数品尝,经历过最低谷的人才有资格站上最高的奖台。
      当时陈泽清并未规划具体目标,就想一直打下去,打到天花板才算完。
      她的对手,温子渝跟她不一样。温子渝和教练anton的技术风格相似,磨合得很默契。anton早就给温子渝制定了三年规划,大到年度目标,小到每个赛季每场比赛,恨不得列得清清楚楚。
      温子渝擦着头发问她:“你这样过来ok吗?”
      “你废话好多。”陈泽清忍不住抱怨,“跟我见面你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那人一僵,随即笑着说:“废话?我这还有一句没说,怎么在韩国就输了?赛前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
      陈泽清目光乱窜,气势大减:“马克说没关系,等下个赛季1月份去泰国再打。”
      “你现在倒蛮老实...哎,你...”
      “不想我吗?”又是一团热气,蒸得陈泽清满脸通红,“每天训练6个小时,回去都累死了还要上英文课,一点也不轻松。”
      “我看你每天训练倒挺开心的,一堆美国teenager追着你。”
      “没有,你别...”温子渝被她抓痒抓得忍不住,边笑边跑,“那也是给球员去当陪练,我见到好多明星球员。”
      她举着手机翻照片,陈泽清边看边品评,末了又汇报似地说:“马克说今年弱项都补齐了,明年新赛季专心打球。”
      “嗯。”温子渝拍拍床沿,“明年一起打排名吧,好吗?”
      陈泽清上前来跪在地上,把头埋在她怀里说:“我觉得20岁最好了。”
      “怎么讲?”
      “打球,还有见你。”陈泽清伸手握住温子渝的胳膊,“等阵。”
      新加坡又叫狮城,临近11月份,是一年中的雨季。
      夜色浓重。五星酒店的高层玻璃整片倒映出城市远方的流光溢彩,温子渝只觉得像在坐过山车,窗玻璃上落下急急密密的雨,打在透明的墙,也打在雪白的衣。
      雨季好湿热,头发湿漉漉的,没有擦护肤霜的皮肤有些生涩,夹在手掌之间形成像绸缎一样的褶皱。身体也湿热,像是有人拿了新鲜的柚叶洒水,好痒,又恰到好处。
      “...不...你...”
      她也像雨,洒在雪白的衣里。她揪着那人的头发,耳朵,试图将这场瓢泼大雨停下。
      “下雨了吗...”那人暂停,望向山前旖旎风光。温子渝泛红的脸浮上一团雾气,像远山的林。
      朦胧中带着羞赧。
      “继续好了...”
      继续吧,继续。最好一直停在雨季。
      两人挤在窗前看雨。
      温子渝靠在她肩头,刚吹干的头发轻飘飘:“你说,有天会打到年终总决赛吗?”
      陈泽清划拉着她的头发:“难说,我也不知道。你想打,我就陪你一起。”
      “说的像你是为了我打球一样。那我有天不打了,你也不打?”温子渝歪着头,刚说完自己先笑了。
      “当然不是。你累了就退役,我可以继续。”20岁的陈泽清眉宇间大有目空一切的架势。
      “是吗?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陈泽清一听来了兴趣:“怎么,你怕?”
      “嗯,有时候会有一点。”
      “怕输?”
      “不是怕输,只是...”温子渝冲着玻璃哈了口气,画了个小小的圆,“只是觉得如果list上的事情都做完,以后该做什么呢?”
      “你还真会吹牛,先做完再说吧。”陈泽清嘴上嬉笑,心里一怔,温子渝在匠心学校的时候心理状况有所好转,时隔几月不知她在美国如何。
      “子渝,你跟anton说过之前心理咨询的事情没?佛州训练基地有专门的心理师,你...”
      “有啦陈妈妈,”温子渝突然起身,余光白了她一眼,“从国家队出来那会儿,张教练写了厚厚一沓档案给了匠心的主教,去美国时我一张都没落下,所有的训练数据、个人档案都交给anton了。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不会说谎。”
      “那还不是你有前车之鉴...”
      温子渝伸手捂住那人的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年终比赛一般持续8天左右,结束后11-12月份进入休赛期,大部分球员会选择这段时间休假或者进行商务活动。
      主教练和团队成员们也都纷纷选择休假,陈泽清和温子渝则准备回国。
      华兰工作忙顾不上接机,温成山在机场早早来等女儿。
      他看着温子渝从出口走出来,好像长高了,也晒黑了,身边跟着一个同样很高的女生。两个人有说有笑,手拉手。
      温成山看那人面熟,想起来她是省体育局陈主任的女儿,于是抬手招呼两人:“子渝,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