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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绝色美人成为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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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绝色美人成为路人甲 第20节
      他为云烟破例,纵容云烟,他甚至极度渴望她的控制,她的支配。
      身为一个帝王,一个明君,如何能让别人控制自己,支配自己?
      这段时日,委实是昏了头。
      傍晚,敬事房太监端来绿头牌。敬事房太监原以为陛下亦如往日,必翻云嫔娘娘之牌,岂料陛下翻了荣嫔之牌。
      并非召荣嫔至太极宫侍寝,而是亲往荣嫔寝宫,顺道去看二皇子。
      荣婉喜不自胜,早早梳妆打扮,预备妥当。
      “皇上驾到!”
      许久未见圣颜,此番得见,荣婉一时鼻酸,珠泪滚落:“皇上……”
      澹临神色淡淡:“哭甚么?”
      “臣妾————”
      “景行如何了?”他打断她。
      “稍染风寒,幸无大碍,皇上毋需忧心。”
      澹临向内行去。
      床上,八月大的婴孩,安安静静睡着。
      他的眉眼酷肖他,鼻唇则似荣婉。澹临凝视二皇子,心绪飘远。若云烟与他生个孩儿,是会多像她些,还是多像他些?
      最好是多像她些。最好是个像她的小公主。她所生之女,必与其幼时相像。
      只可惜,他未曾见过她幼时模样。
      忽而意识到自己在想云烟,澹临凝眉。
      “无大碍便好。”澹临径自离去。
      荣婉错愕,慌忙道:“皇上,您、您今晚不留下吗?”
      “好生照料景行。”澹临毫无留恋而去。
      荣婉恭送澹临远去,掩面而泣,泪水决堤。
      今夜澹临未至清漪殿。云烟亦未特去寻他。她抱着话本,读至深夜方眠。
      次日。澹临没召见云烟。云烟亦不去见他。
      又过一日,午后,澹临望向御书案旁那空置的软榻。昨日云烟未至御书房睡觉,今日亦未来。
      他闭了闭目,道:“将这榻撤下去。”
      往后他不会再允她来此胡闹。嫔妃于御书房睡觉,实不成体统。
      宫人依言撤去软榻。软榻撤去后,御书案旁顿显空旷。其实从前亦是如此,并不空旷,而如今澹临却无端觉得空旷。
      恰如此刻他的心,空旷得如有穿堂风过,空荡荡作响。
      黄昏。西域贡果运抵,待皇上分赐。
      西域贡果味极美,然产量极稀,运输保存极难。因半月味变,需在半月内运至。沿途驿站换马疾驰,累毙马匹无数,方能在半月内将此果送至京都。
      加之今年西域贡果遭天灾,产量锐减,今年宫中仅得八十颗贡果。
      澹临分赐:“太后二十,四哥二十,皇后五。余下的……”他语声一顿,“云嫔……罢了。”
      贡果不赐云嫔。
      高德全偷瞧澹临一眼。先前云嫔娘娘惹恼陛下,陛下已两日未召见,故连一颗贡果亦不赐予。若是按照先前陛下宠幸她的程度,贡果肯定是要分予她一些的。
      他方作此想,便听澹临道:“云嫔两颗。”
      禀事太监:“诺。”
      澹临又改口:“两颗太少,三颗。”
      又改口:“五颗。”
      五颗,已与皇后之数相同。高德全暗地里啧啧。
      西域贡果,酸中带甜。云烟细嚼慢咽,此果状若包子,滋味似苹果,似葡萄,又似菠萝,宛若数果混于一体。味极佳。不愧是贡果。
      “她可曾吃了?”澹临问高德全。
      高德全满脸堆笑:“回陛下,娘娘吃了。”
      “她可喜欢?”
      “娘娘甚喜。”
      澹临摩挲笔管,沉默良久,道:“再取两颗与她。”
      啧。高德全暗暗啧啧,亲自去送贡果。
      今夜澹临依旧没召见云烟侍寝。翌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祭月之礼,云烟懒怠前往,未去。皇家团圆赏月宴,亦未赴。她食了几个花椒腊肉月饼,早早便睡去。
      畅音园中张灯结彩,正举办赏月宴,一片喧阗热闹。
      分明极是热闹,澹临却只觉空落得厉害,寂静得厉害。
      澹擎苍见澹临在走神,唤道:“六弟?”
      澹临回神:“你方才说什么?”
      澹擎苍:“太后与你说话。”
      澹临转向太后,澹擎苍则执杯饮酒。月光映照其英挺眉宇,将那寒冰般的容颜柔和了几分。
      不远处的宴席上,元国公嫡孙女元漪偷偷看了眼澹擎苍,耳根瞬间染上红晕。
      她自幼便知大昭有位战神,常年镇守边关,护卫家国。所有边陲战事,尽数为其荡平。有他在,大昭便无惧外敌。
      数年前初见澹擎苍,她想,此人果如人言,凶煞如修罗,俊逸似天神。
      他是大昭的四亲王,封号为苍,乃是苍王。是大昭的镇国将军,是大昭的战神,是大昭的英雄。且他还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世间没有男子再比他更好的了。
      世间再无男子可出其右。
      若能嫁与他。若能嫁与他。念及此,元漪心头一片黯然。苍王早已明言,此生一心报国,不娶妻室。她断无可能嫁与他。
      心中苦涩难挡,她再次偷偷望向澹擎苍。
      此时已至放河灯时分,澹擎苍提笔,于玉兔灯上写下祈愿:“风调雨顺,农桑丰穰。边疆稳固,天下归心。王朝不朽,江山永祚。”
      第17章
      澹擎苍写完,目光投向澹临的河灯。
      兄弟二人素来同心,往年此夕,澹擎苍与澹临所书祈愿之辞,皆如出一辙。今岁亦复如是。澹擎苍于澹临河灯之上,觑得其书之愿,意料之中与他所写字字吻合,分毫不差。
      然……澹擎苍凝目细观,但见灯末似多出一“云”字。云?何解?
      而这时,澹临亦陡然惊觉,他竟险将云烟之名写在灯上。当即使人另取一玉兔河灯重写。
      李贵人将玉兔河灯轻轻放入河水中。放毕河灯,她取过一枚月饼,正待启唇咬下,忽发现饼面特意点染的鲜红圆点。
      此点红艳若丹砂,令她心头陡然浮现云烟额间那点朱砂痣。那一点朱砂痣,嵌于凝霜赛雪的肌肤上,妖冶潋滟,美得恍若自带森然鬼魅之气,宛若画中艳鬼,直欲勾魂摄魄。
      回想起见到云烟的第一眼。李贵人神思飘远。见到云烟的第一眼,李贵人大脑一片空白,某种天旋地转的东西冲击着她。
      云烟只立在那里,那块地便蓬荜生辉。犹如云羽仙雀彩霞飞,犹如朝晖自海上升腾,犹如春风吹拂灼灼桃花。
      世间至美仿佛尽数凝聚于她一身。
      见了她,就恍若见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世间竟有此等倾国之色。
      其容颜之美,令人难生妒意,唯有发自肺腑、与生俱来之喜爱。便如凡人天生喜食美馔,乃生理自然之好。
      李贵人举目环顾四周。今夜中秋赏月宴,不见云烟身影。闻说其体弱多病,素来深居简出。
      念及她那苍白孱弱病容,李贵人暗暗一叹。上苍终非全然偏心,虽予云烟一副绝世容颜,却又赠一具如此荏弱身躯。
      赏月宴罢,李贵人回至寝宫,视盒中月饼。此饼乃她亲手所制。她精于庖厨之道,所制月饼滋味绝佳。不知云烟可好月饼滋味?不若明日送些与她品尝?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夜,本应阖家欢庆。独澹临一人,不得欢乐,亦难安眠。龙榻之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寐。
      几近睁目直至天明。晨起视之,眼下隐泛青黑。澹临面沉如水,起身临朝。
      辰时六刻,李贵人携月饼往清漪殿而去。
      “什么?娘娘尚未起身?”李贵人讶异。此时辰已是不早,云烟犹未醒?竟如此怠惰贪眠?
      一个时辰后,李贵人再来探问。云烟终于醒来。听说来人是先前曾与她弈棋的李贵人,云烟使人引入。
      甫入殿内,看到那犹似谪落凡尘之仙姿,李贵人立时掐了下大腿,依礼道:“见过娘娘。”
      “毋须多礼。所来何事?”
      李贵人举手中食盒,言乃她亲手所制月饼,特来献与云烟品尝。李贵人恭谨道:“若娘娘不嫌弃,不妨略尝一尝。”
      盒中月饼小巧玲珑,精致无比。云烟纤指轻捻一枚,送入口中细品。
      饼皮油润光泽,糖浆浸出。方触酥皮,那薄脆外壳便簌簌碎裂。酥脆之内,油脂之丰腴,桂圆之清甜,咸蛋黄之咸鲜,在口中爆发。
      “甚好,”云烟语声清然,“你厨艺实属上乘。”
      李贵人心下甚喜:“娘娘若中意,妾再做些与您。”
      “你可会做油泼花椒月饼?”云烟问。
      “油泼花椒月饼?”李贵人微讶:“此等馅料的月饼,妾倒是不曾做过。”
      “将花椒与辣子以滚油泼了,拌入瘦腊肉丝中,再加些许泡姜丝。如此炮制出来的月饼,滋味奇绝,你不妨一试。”
      此法真真新奇。李贵人颔首应道:“妾遵命,回去便试制一番。”
      她见云烟眯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此刻的云烟,恍若她宫中那只小狸花,一旦得食美味,便会惬意地将一双大眼眯成两道弯弧。
      想来,云烟是极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