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程远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
他抬手捂住眼睛。
可泪水却如决堤的洪水。
不断地往下流淌，怎么擦都擦不干。
程远整个人濒临崩溃，声嘶力竭地大喊：
“愿安——”
“愿安——”
他们相识不过短短两个月，交情也并非深厚到生死与共。
为什么愿安要把百分之五可能活命的机会留给他？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帮助他？
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几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过后，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程远瞬间被雨水淋透，他就那样呆呆地跪在原地。
头发湿漉漉地垂落着。
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红肿不堪，脸上的水渍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脑海中响起一阵机械的声音。
【滴滴滴——】
【警告!警告!】
【牵红线任务失败，将对任务者进行抹杀！】
【抹杀倒计时十秒】
【10】
【9】
【8】
【…】
程远面无表情地听着这声音。
无动于衷。
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知道，那百分之五能活着的可能。
不可能降临在他身上。
【3】
【2】
【1】
第103章 洛文川四十年的寿命被划掉
程远一动不动。
他只感觉脑海中似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屏障。
程远猜到了是什么。
应该是系统在攻击愿安为他构筑起来的屏障。
没过多久，他听到了一阵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他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仿佛被利刃狠狠插入，硬生生地要将他的脑袋劈开。
随后，身体仿佛被重锤碾压一般。
刹那间，程远因剧痛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脸也因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他疼得直不起腰，只能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
他头晕目眩。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疯狂旋转。
他苦笑着。
看来，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一丝血迹从他嘴角溢出。
“愿安……对不起……我好像要让你失望了……”
他眼前逐渐模糊，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闭眼的最后一刻。
他仿佛看到了洛文川，看到他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看到他泪流满面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可是，他已经无力回应，身体更是动弹不得分毫。
他闭上眼。
没过多久。
就感觉自己冰冷的身体似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
他这一生，亏欠了太多人。
但最对不起的，就是洛文川。
洛文川是最无辜的。
他什么都没做，却被自己伤得这么深。
他本可以过得更加幸福，却因为自己的出现，生活被搅得一团糟。
文川，对不起……
如果，我们从未遇见该多好。
-
洛文川死死抱着程远的身体。
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砸落，一滴滴滚在程远冰冷的脸颊上。
他全身也都被雨淋湿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指尖颤抖着。
一点点拭去程远嘴角溢出的血迹，又轻轻抹掉他脸上残留的泪痕。
时间一点点流逝。
乌云压得很低，把最后一点天光也吞了进去。
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洛文川的脸色比怀里的程远的脸色都要苍白。
唇瓣褪尽了血色。
眼下的乌青像被墨染过。
连呼吸都轻得快要消失。
他因胃部疼痛，整个人都是蜷缩着的。
雨停了。
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洛文川就这样抱着程远的尸体。
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天晴了。
太阳微微缓缓升起。
洛文川全身都是冰冷的。
他的体温与程远身上的体温几乎是一样的。
他的胃部越发疼痛。
用力抱紧程远，缓缓闭上眼。
就在洛文川即将昏迷的下一刻。
【滴——】
突兀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开时。
洛文川睫毛颤了颤，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层雾。
【检测到本世界的气运之子——】
洛文川听到声音，努力睁开眼，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气运之子？
那是什么？
【你好，洛文川，我是掌管所有牵红线序号系统的主系统。】
洛文川听不懂，脑子更是昏昏沉沉，无法思考这声音的来源。
他声音很轻，“你好……”
系统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
【洛文川，想救活程远吗？】
洛文川听到程远两个字。
原本无法思考的脑子，瞬间转动起来。
逐渐回神。
沙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你说什么？”
【你想救活程远吗？】
“你能救他？”
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程远，指节泛白。
系统：【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
洛文川几乎停跳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急切地说：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无论做什么，我都可以，我也愿意，只要能让他活过来。”
【我需要你的部分气运，还有寿命。】
“气运”
系统解释:【你是气运之子，也就是本世界的男主，本世界眷顾的对象之一，运气与机遇远超他人。】
洛文川只觉胃烧的慌，越发疼痛:
“那……程远的任务……他的任务就是让本世界的两个气运之子在一起，对吗？”
系统沉默片刻，
【是的。】
因为淋了雨，洛文川的身体愈发虚弱。
体温持续攀升。
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忍不住闷咳两声，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身体的不适。
“他……他，程远为什么要做这些任务？是你让他做的吗？他原本的生活是什么？这些能告诉我吗？我愿意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麻烦你告诉我。”
系统没有半分隐瞒，如实回应：
【我是主神创造的牵红线系统，类似你们人类世界游戏的主程序。
主系统会绑定各个世界的游魂，让它们成为序号系统。
序号系统的任务是选择性绑定已死亡的人作为任务者。
选择任务世界后。
指挥任务者为该世界气运最强的两位气运之子牵线。
任务成功，序号系统能回原世界重生。
任务者可选择回原世界复活，也能留在任务世界以新身份生活。
程远就是任务者。
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末世里的人，被丧尸杀死后，被序号系统绑定成了任务者，任务是促成男主与男二相爱。】
洛文川眼前阵阵发晕，他轻轻晃了晃头。
程远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问墨玉清与傅少景的那些话。
提起朋友死在店门口的怅然。
之前挂在嘴边的末世。
还有那二十多个人的生命……
他的家人和朋友都死了。
他说朋友为了救他，希望他能活下去。
他那么努力想要活下去，在末世，一定过得很苦吧？
末世，很残忍。
或许比电影里还要残忍。
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血腥世界。
“那……那个序号系统也死了吗？”
【是的。按系统规则，任务失败，任务者与序号系统都会被抹杀。】
洛文川攥紧了衣角，捂着发疼的胃部：
“那他们都被抹杀了，要怎么复活？为什么能复活他们？”
系统解释。
【两位最强气运之子相爱后，气运数值会大幅提升，甚至出现外溢。
主系统会吸收这些多余的气运，不影响气运之子本身，以此维持正常运转。】
洛文川明白过来。
系统需要气运维持，就像手机需要充电才能开机，才能使用一般。
系统继续说：
【这个序号系统为保护任务者，对自身空间发起攻击，导致序号系统的空间出现一定破损，已无法承载下一个序号系统。要修复它，我需要气运补充。】
也就是说，系统找上他，其实是想和他谈判，获取他的气运，以修复序号系统空间。
由于系统需要他的气运，为了弥补他，愿意帮他救活程远。
洛文川赶忙问：“那怎么救他们？序号系统与程远都能活过来吗？”
【任务者本在末世就已经死亡，后来只需要做任务，任务完成原本就能复活，结果任务失败，所以，他唯一复活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这边也无法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