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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恐总受揣崽修罗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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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叶迁好笑地将药瓶抛高,看他手忙脚乱去接,胸中郁气这才散去一些。
      他凉凉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侯府的老鼠厉害起来,连猫都吃。”
      裴阮没听懂他的话里话,只哭唧唧点头,“我……我知道了。”
      有了裴阮的药,两日后辛致不止退了烧,人也肉眼可见地有了精神。
      虽然李大夫仍不同意几人出院子,但右相夫人总算止住了骂骂咧咧,即便偶尔待守卫仍是颐指气使,但与前几日的炮仗比起来,已是温柔许多。
      他嘴上强硬,并不同叶迁服软,但内里已是将他同裴阮当做了自己人。
      京城的气候,不宜猫耳草生长,即便是阴僻处偶有一些,也只能荒年作野草充饥之用,谈不上什么药效,根本不可能见到那么新鲜又极品的药草。
      裴阮单纯,并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露了馅。辛家父子也装作不知,还同叶迁无声达成一种默契,竟是谁也不曾追问药草来自何处。
      不止暗里回护,辛夫人还默许了辛致同裴阮隔墙交友。两个孩子谈天,他看心情还会傲娇插上几句。
      譬如回门这日清晨,他就滔滔不绝同晚辈念起旧事。
      “哼,市井人家叫回门,咱们这些人家称归宁。
      我与你父亲当年回门,咳,归宁,有趣着呢。你父亲不知哪里听说新婿要献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值北雁南飞的时节,不知用了什么取巧的法子,竟真的弄回一只雁儿。那雁儿看似老实乖巧,却悄摸在你父亲胸前泻了,顶着一身鸟粪拜见岳家,你父亲可是京里的头一号。”
      “说起来,今日裴家小子米归宁,怎地不见夫君替你猎雁?哼,莽夫果真是莽夫!”
      裴阮支支吾吾。
      他最忧愁的事,就是这趟回门。
      只要想到裴家那几张脸,他就恨不得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
      第15章 契约(修)
      出门时分,突然淅淅沥沥飘起秋雨。
      像极了裴阮悲壮的心情。
      他手脚冰凉,扒着京畿备衙门侧门磨磨蹭蹭。
      「统统,我不想去。」
      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拒绝。
      此前十八年,他孤零零被养在偏院,有黄书朗从中斡旋,同裴家人接触的机会不多。
      偶尔裴允会张牙舞爪闯进偏院,单方面拿他当出气筒。但到底是同龄人,裴允的感情简单粗暴,应对起来不算艰难。
      但裴父裴母就不一样了。
      裴远道精明势力,打量裴阮时永远带着相货估价的冰冷,还是x光透视的那种。
      阮淼淼则更加叫人不寒而栗。
      她容颜极盛,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变化,端庄美丽的表象好似庙宇里供奉的菩萨,只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叫旁人自惭形秽。她的神情亦温软,即便对着裴阮这样的残次品,连厌弃也都是徐徐的,轻软的。
      可就是这样温柔的母亲,让裴阮畏惧到失声。
      像凝视偏院那口不见底的古井,他永远猜不出来幽秘的水底究竟藏着什么。
      大抵社恐属性无形中放大了恶人恶意。
      系统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感受到宿主的不安和焦虑。
      小太阳突然被乌云掩盖,系统也跟着担心起来。
      它生疏地宽慰,「宿主别怕,你现在是有煞神傍身的人,一切牛鬼蛇神在叶,额,叶迁跟前,都是纸老虎!」
      裴阮小声哔哔,「他才是最会欺负我的那个好吧!」
      「……」
      废了废了,这cp是硬炒都热不起来了。
      雨下的又密了些。
      “少夫人,该动身了。”尾鱼撑起油纸伞催促。
      他苦大仇深的模样,惹得小厮忍不住打趣,“您可是裴家最受宠的哥儿,怎么回门闹得跟上坟似的?”
      最受宠三个字,让裴阮一秒钟站直。
      他一步三顿踩着脚凳上车,偷觑幕帘后叶迁凶神恶煞的侧脸。
      断眉倒竖,面沉似水,已然等得不耐烦。
      裴阮小心翼翼做最后的挣扎,“夫……夫君,京畿备正是缺人的时候,为了回门耽误正事……是不是不好?”
      傻兔子退堂鼓打得山响,小鼓锤简直敲到了叶迁心尖上。
      他长手一伸,不容拒绝地将人捞进车里。
      “随阮阮回门就是今日的正事。”
      断药危机一解决,人心大定,京城动乱很快平息。
      瘟疫感染的人数虽有增加,但京畿备左璋应对得宜,封闭两日的城门已然正常开启。
      百姓生活井然,叶迁终于空上些许。
      南郡安插的探子昨日来讯,已查明瘟疫根源,魏王与中军三个月的筹谋,眼看着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候,最适合痛打落水狗。
      清算前,刚好先拿裴家祭一祭刀。
      叶迁不动声色捏了捏裴阮小肚子,傻兔子胆儿这么小,都不够他一个人欺负。
      旁的人……哪有资格?
      但他性情实在恶劣,分明是想带兔子回去找场子,可话落到嘴边,却变成了要挟恐吓。
      “这趟去裴府我有要务在身,昨晚我们不是说好,阮阮会帮我打掩护?”
      “谁……谁跟你说好?”
      提起昨晚,裴阮就恼羞成怒。
      瘟疫得控,他献的药帮的忙,这人只字不提,反倒把前几日说的契约煞有介事提上日程。
      “你这小骗子满口胡话,向来没甚信誉,为了防止你赖账,合作前咱们必须先签字画押。”
      叶迁提笔,亲自与他约法三章:男人帮他瞒住劣等替嫁的事;他则要配合叶迁夺回世子之位,打掩护有且不仅有:假扮夫妻、假孕生子、帮忙钓鱼等等。
      裴阮数了数,他要做的有点多。
      不划算。
      至于“中州裴氏哥儿裴阮顶婚替嫁,现立契于怀阳叶氏长子叶迁,悉命唯从,至契主遂心。恐后无凭,永无返回,立字存照”等等字样,他看不懂,可他有翻译呀!
      听系统讲解完,他瞪着清凌凌的大眼,“你是不是欺负我不识字,这拟的什么君子协议,分明是卖身契!”
      并背起手坚决不肯按手印。
      “呵,小骗子还挺警觉。”
      但裴阮到底是低估了叶迁的无耻。
      他仗着体型优势,一把将裴阮压上值守的硬板床,手也不老实,专拣敏敢处点火。
      “不按?难道阮阮不想合作,更想给我做通房?”
      “不过,做通房用手用腿就行不通了。”
      “……”
      成年男性的气息如同烈酒烧心,裴阮莫名软了腰,隐隐又有出水的征兆,他忙不迭从叶迁身下爬出,“我按,按还不行吗?”
      ……
      风动,卷起凉凉秋雨,斜斜落上裴阮泛着热意的脸颊。
      细嫩的肌肤染上晶莹,愈发惹人垂怜。
      叶迁抬手替他拭去,炙热的指尖停在微微泛白的唇上。
      “啧,果然转头就想赖账。夜间在我跟前那般孟浪胆大,又是咬喉头,又是拔萝卜,怎么青天白日里回个裴家就怂成了鹌鹑?”
      “我实在好奇,裴府到底有什么毒蛇猛兽。”
      裴阮张了张嘴,到底怕什么,他还真的说不上来。
      “老丁,动身吧。今天咱们就随少夫人一起,闯闯裴家这龙潭虎穴。”
      外头车夫应一长声“得嘞——”
      潇潇雨幕里,主车连同一车回门礼缓缓驶入雨幕。
      雨越下越大,砸在顶棚噼里啪啦的响。
      车厢里却很是岁月静好。
      叶迁一番逗弄,叫裴阮当真顾不上焦虑。
      他红着脸拍开叶迁在唇上作乱的手,挣扎着坐开一些,瞥见叶迁空落落的怀里,突然鬼使神差问道,“相夫人说他们都有大雁,我怎么没有?”
      猎雁是旧书记载的归宁古礼,本朝自右相首开先河后,一时风靡,成为权贵圈子里争相效仿的新兴时俗。
      叶迁当然听说过。
      他装作看不懂小兔子眼里的希冀,“当年辛无几有幸,娶了名动大梁的第一哥儿,这等美事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才又是猎雁,又是替封氏请诰命。你一个替嫁的假货,大婚夜还不让我进去,怎么好意思要这要那?”
      “你……你没进去……可也……也……”
      裴阮也了半天,一句“也弄了那么久”还是没说出来。
      他下意识里觉得吃了亏,可叶迁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他顿时气短。他有些生气,又觉得这气生得理不直气不壮,干脆撩起帘子去数马车篷沿的跌落雨滴。
      气鼓鼓的样子,让叶迁愈发想伸手戳他几下。
      叶迁嘴角止不住上扬,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欺负狠了须得给点甜头。
      于是,他悠悠将龙佩系上裴阮腰间。
      是时候教教这只傻兔子,什么叫狐假虎威了。
      “雁有什么用?我替阮阮请了龙,在京城这才真正的头一号。”
      裴阮慌忙推拒,“我能不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