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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笑,整个王朝都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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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昨日高歌共谋天下,来日便是一柸黄土。
      连玱阆都不再刻意重情。
      沈醉重伤后更是虚弱,淡淡地说,“他不知我受伤了。”
      裴玄归这三月一直在外域。
      沈醉并未听他的话,与外域合谋,不知根知底的人他不会用。而是利用女皇牵绊住裴玄归,并承诺她倘若自己登帝,将布达国王的头颅归还故土。
      女皇目光灼灼:“好,一言为定。”
      她撤离了大承。
      承诺不会为李庸出兵。
      裴玄归离开时唇角带笑:“醉醉,不信我。”
      沈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握住他的手,强迫他十指相扣:“要想我。”
      沙漠的夕阳如血。
      裴玄归望着他白皙精致的脸,像国公府湿润的月亮,故意道,“尽量。”
      布达军队已经打算启程,女皇无聊地调戏着将军,眨着美眸使劲浑身解数勾引她。
      女将军:“女皇,请自重。”
      女皇美眸流转过她的士兵们,多半女将纷纷笑着摆手:“习惯啦习惯啦。”
      女皇摊手:“哎,何时蓝蓝才愿心甘情愿从了孤呢。”
      沈醉的目光又挪不开了。
      直到有人凑近他耳畔,带着幽怨的语调低语:“我说,尽量。”
      “哦。”
      沈醉敷衍了声,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裴玄归高傲的眸落在他脸上,眸底却融了些许笑意。
      温热指腹轻蹭过他脸颊,看他小猫咪似的躲着痒,故意坏心地磨磨他耳后敏感处,“我走了。”
      沈醉蓦地回过神来,薄眸微潮地看他。
      “沈醉,别死了。”
      ……
      马车抵达白鹭书院。
      沈醉从意识中脱离开来,回想那时裴玄归看他的目光。
      竟跟他重伤那日恍惚撞上的别无两样。
      心疼,恼怒,怜惜,无可奈何。
      “还好伤不及要害,否则再重伤一寸,便是要……”老者摇摇头叹息,庆幸他命大。
      玱阆在一旁阿弥陀佛,“究竟是谁救了你?”
      沈醉摇头:“没看清。”
      护城河畔的雨极大,沈醉那时已经视线模糊,浑身被鲜血浸染,只知后方一箭射来,直逼心脉。
      长箭入肉。
      他却没感到疼痛。
      沈醉拼尽全力将霜寒刺去,最后埋伏的一人被他杀掉。
      “你还好吗?”沈醉视线昏暗,大雨模糊不清,他去寻找救自己的人,“伤到哪里了?”
      那人身形修长,挡在他身后不语。
      在他抬眸之际,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同他一起倒在了瓢泼大雨中。
      沈醉至今不知那人是谁。
      玱阆找来时苍茫天地只他一人,周围遍地的尸首,或许那人是他忠心的部下,已经死在泥水河畔了。
      “女皇随时帮我看着裴玄归,把人锁着寸步不离。”
      沈醉在玱阆开口前道,“不可能是他。”
      玱阆心道也是,倘若是裴玄归,怎么会不留下,陪着重伤不醒的醉醉呢。
      “你在此地取药,我出去走走。”
      玱阆知晓他为何特地来一趟白鹭书院。
      不是为了这位闻名天下的医者,而是想看看那两个部下。
      “哎……”
      沈醉在他的叹息声中,走到书院后方的小屋。
      干净整洁,古朴典雅的小木屋。
      是宣玉佐曾经居住的地方,宣玉佐自小被师父捡到,长成枝条玉立的青竹。
      “是我没保护好你。”沈醉坐在矮桌前,抚过这张三入盏茶的案。
      “你倒是还敢来。”
      威严苍老的嗓音忽地响起。
      沈醉看到门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他吹胡子瞪眼地瞪着自己,是宣玉佐的师傅。
      “抱……”沈醉下意识道歉。
      “伸手。”
      沈醉刚伸出手,便被青绿竹条打了手。
      “犯了错,该打!”
      沈醉:“抱……”
      “不许哭!”
      沈醉:“……”
      他如今满身血戾,旁人只觉可怕,红眼都觉像恶兽。
      “委屈巴巴的给谁看,不过凡人十载,将自己弄成什么模样,一死一伤的。”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他。
      “擦擦伤,不哭了。”
      第95章 谁主沉浮
      沈醉终究没说出那句抱歉。
      每每当他试图开口,就会被严厉地打断,最后憋成眼底融化的湿意。
      “谭爷爷……”
      “谁是你爷爷,叫师父。”老者冷眼看他上药。
      沈醉并非他徒弟,只是当初假借拜师之名,接近宣玉佐想把他爱徒骗走。
      谭老分明烦死他了。
      “谢谢您的药。”
      沈醉从未见过此等神奇药膏,将他经脉恢复畅通,对三日后的大战极有帮助。
      谭老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沈醉点头:“是佐佐。”
      他将宣玉佐带出白鹭书院,最后却将他的尸首归还。沈醉缓缓闭上眸,清泪顺着眼尾落下。
      “是你自己。”
      “人不该将所有过错推到一人身上,承受所不能承受之极,大道漫漫,当心明净,人如草木,枯荣有数。”
      谭老望着他十七载的白发,“万象皆定,放过自己吧。”
      “您不怪我?”沈醉抬起眸。
      “我拦你,便知今日。”谭老目光如炬,“是我放了小佐,如何怪你?”
      沈醉垂眸半晌不语。
      手背的红衫被洇透深了一片。
      “小哭包。”
      不苟言笑的老者乱七八糟揉揉他的头,“可还有话说,不说便滚,我还有事要忙。”
      “我能否见佐……”
      “不能。”
      谭老不等他说完便否了,“他此刻不方便见人。”
      沈醉对上他冷冷的眸,没再继续坚持下去。
      “那晚辈便告退了。”
      眼看着沈醉握着青色药瓶,走到木屋门口,老者到底没忍住叫住他,“三日后,你想借风,为何不开口问?”
      沈醉脚步顿住。
      长睫轻动地半垂,如实道:“不知窥破天机是否会招来杀身之祸,便不问了。”
      “会。”
      谭老干脆道,“太师谢宗,是这世间唯一通晓紫薇斗数,掌君权授之人,最后却落了个万劫不复。”
      “太师有句话一直没告诉你。”
      “小太子,倘若再继续下去。”
      沈醉望向那双威严苍老的眸,好似看到太师的柔软挣扎,“你活不过二十。”
      原来那人站在皇权至高点与天通数。
      一早便望见了他必死的结局。
      沈醉想起太师临终前,望向他满是眷恋的眸光,“殿下,你要活下去,活下去……”
      明明是那么信奉天意的人,却试图想要改变他的命运。
      谭老说:“所有试图改变命数的人,都将不得善终。”
      “无一例外。”
      沈醉近乎平静地“嗯”了一声,“但我还是会继续走下去。”
      他已经不得善终过了。
      他不信命。
      沈醉踏出竹门的瞬间,好似与记忆短暂重叠,那个严厉的老者扔了竹板,看向宣玉佐护着的小太子,两人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愿求饶。
      要去闯荡属于他们的天地。
      “三日卯时,东风起。”
      沈醉脚步蓦地顿住。
      他回过头:“您……”
      “垂暮之年,我又何惧?”老者冷笑着扔了手中的竹板,“有种这天就收了我。”
      能尽他所能帮到他的两个小孩,便也够了。
      天降一手烂牌,谁不想逆天改命。
      他随手一挥:“去吧,且让老夫看看这江山,谁主沉浮。”
      第96章 四海之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天际浓稠阴沉。
      沈醉拜别了白鹭书院:“师父可曾见过陈宥?”
      回应他的是重重地拍门声。
      谭老俨然不想提毁他爱徒的罪魁祸首半个字。
      玱阆低声道:“没找到人。”
      比右将死亡更不妙的消息发生了。
      倘若右将回到皇室,那岂非在决战中倒戈,变成他们最强势的劲敌。
      “右将他……”
      “他不是右将。”沈醉淡淡打断。他的左右将皆死在那大雪纷飞的一日,往后再无来日与归途。
      “倘若他同我对立,我会亲手杀了他。”
      玱阆看他越发雪白的发丝:“需不需我去查明……”
      “不必了。”沈醉看向前方,“人到了。”
      白金色旗帜在雨幕中彰显最后尊贵。
      沈醉对上一双温和黯淡的眸,他掀开马车布幔望着他,“阿徵,过来好吗?”
      沈醉站在潮湿的雨幕中,玱阆为他撑着纸伞。
      “别过去。”玱阆低声道。
      沈醉的伤还未好,倘若这时被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