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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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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宋瑶洁心里升起一股极其不妙的感觉——她方才儿女情长的脆弱情态,或许让第三个人看着了。
      或许——眼神缓缓落在南琼霜身上——或许,还有第四个人。
      一瞬间,整个人如一根从末端被缓缓烤红的铁丝,一直红到发际线。
      银牙咬碎,径直刺向了李玄白:“竖子
      ,我杀了你!”
      “师姐!”顾止忙喝一声,雪光长剑倏然出鞘,一旋一挽,格在李玄白身前,“师姐何苦动怒!不过是师弟……”
      后半截,却说不下去了,回身望了那笑成一团的两人一眼,黯了神色。
      她原本不是活泼性格,怎么也竟笑得如此开心。
      这么久了,他就没见她如此笑过。
      是跟那李玄白在一起,更开心一些吗?
      他忽然竟想起来,那梦里,她说要同李玄白一同下山。
      宋瑶洁见他神色陡然落寞下去,话又只说一半,懒得同他纠缠,怒道,“让开!我今日非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
      李玄白百忙之中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她不是你后辈。”紧着顺了一口气,“再说,我们俩不过说了个玩笑。”
      顾止捏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什么玩笑,笑成这样?
      又看着她,道,怎么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记仇,方才还被他指着鼻子羞辱,这一会又忘了。
      “师姐,师弟素来是这么个……脾气,”瞥了他一眼,虽是劝和,但望着他的目光也如冷芒一般,“山上正是多事之秋,万不值得为了这些事耽误正事。”
      一席话,勉强将宋瑶洁劝得退了,然而一双眼睛依然瞪得如牛一般,胸口兀自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南琼霜心里发笑,宋瑶洁那么个疾言厉色的脾性,谁见了都避让三分,偏生遇见李玄白这么个不要脸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宋瑶洁冷睨她一眼,“你,先过来查一下口供,查完赶紧跟这竖子小儿一块走。”
      李玄白登时又拔剑出鞘。
      顾止十分头疼地往中间一横,“师姐。”
      南琼霜叹了一声,将李玄白刚拔出来的长剑随手推了回去。
      顾止悄无声息地,用余光瞟了一眼。
      只听身后李玄白不耐烦道:“赶紧去,问完赶紧走了,老子不愿意在这地方待。”
      第49章
      从那日暮雪院一别之后,她许久没有再见到顾止,每日只在李玄白的凌绝阁中无所事事。
      李玄白最近跟她闹别扭,似乎是当日当着他的面选了顾止,把人得罪狠了,这些日子,虽然出入悬崖还是由他抱上抱下,人却极少同她玩笑,每天见了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先冷哼一声,没说两句话,就似笑非笑道:
      “这时候想着我了,楚皎皎?”
      她便无话可回,发自肺腑地翻个白眼。
      不仅如此,有时候似乎还搞出些欲擒故纵的伎俩来,不知从何处搞来了江湖上十大美女名册,日日拉着她共同品鉴,非要她将人排出次序、分出高下,还要她说出一二三四个缘由。
      她烦不胜烦,不堪其扰,到后来,见到李玄白便翻个白眼绕着走。
      倒不是她想舍弃李玄白这颗棋。
      是因为她知道,李玄白就吃这套。
      这种贱兮兮吊儿郎当整日没个正形的主儿,听他的话就是拂他的意,不冷不热地晾着他,他反倒心里痒痒,拿你没办法。
      这种男人,南琼霜见得多了,每日任他再怎么上蹿下跳地蹦跶,她只是不接茬,心情很好地将塞到眼皮底下的美女名册翻了又翻,有时甚至还凭她的识人术点评一二,诚恳地建议他娶其中某位为妻。
      不久,李玄白崩溃了。
      某日,她倚在罗汉床上又将那塞过来的《新扬州八艳》仔细翻过,指尖拈着颗葡萄道,“今日这一批呢,我建议你挑第四位。”
      窄桌对面,阴沉注意着她神色的李玄白不耐已极,闻言猛地将书抽走:“楚皎皎,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含着葡萄,明知故问。
      “你说呢?”对面人眉毛一挑。
      “哦,你说这件事。”她点点头,表示了然,“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
      问话的人理所当然,听话的人如山雨欲来:
      “不应当吗?”
      她凉凉笑了一声,垂下头继续往口中放着葡萄,翻了一页:
      “天底下没有这种应当。”
      李玄白嘶了一口气,竟然两步跨过来,欺身上了她这一侧,膝盖压在她身边,一只胳膊,支在她身后的红木围子上,不容反抗地用身体将她抵在了床的死角。
      她捏着书页的手指甚至懒得动一动,瞥了一眼他那晃动跃闪的小红耳坠,淡淡迎上了他那双强忍愠怒的眼睛:
      “怎么?”
      他笑了,又压下来些许,鼻尖几乎离她只有几寸之遥。
      那声音,不知是诱哄,还是威胁:
      “……你喜欢那个姓顾的?”
      南琼霜半边眉毛挑了一下,揶揄又不屑: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李玄白闻言,默了片刻。
      又欺身下来,垂着眼,几乎贴着她的额头,微微喘着,盯着她的唇。
      神色略有些迷离:“那么,亲我一下,就信你。”
      他原本就生得秾艳嚣肆,锋利如见过血的宝剑,然而眼下,人竟显出一种强忍的耐心和无可奈何的乖顺来。
      南琼霜指间的葡萄搁在唇上,顿了一下。
      望着他缱绻神色,笑吟吟道,“你不信,又怎么样。”
      面前人闻言,倒也不恼了,径直阖眼偏头追过来,额头相贴,鼻梁相错,嘴唇微微张开,呼吸交缠在一处。
      却忽然又僵住了。
      南琼霜伸着一根纤长的食指,将那颗滚圆的绿色青提,慢吞吞地,推进了他唇间。
      手懒散支在脸侧,食指将他顶远了些,人依旧无所谓地笑着:“我没什么好同你证明的。随便你。”
      对面的人怔忪片刻,站直了身子,将那颗沾了她一点嫣红口脂的绿葡萄,在指尖垂眸把玩,笑了一声:
      “随便我?”
      一阵难熬的沉默。
      末了,他将那颗葡萄放入口中:
      “走,那就带你去看个东西。”
      *
      因为他在同她闹别扭,这些日子,她让他带她出去行山,他都一概不理。
      没想到,今日竟然这样好兴致,大老远的带她来了山门口。
      山门,不论是暮雪院亦或凌绝阁,距离都实在不算短,因而除了入山那一日在顾止怀里匆匆瞧了一眼,她几乎还不曾仔细看过这里。
      一看,便晓得为何天山派众人,上了山,就下不来。
      山门高逾千尺,拔地而起,站在底下仰头看,脖子快断了,也仍看不到头。
      门内,又是不知什么机关,沿山门遥遥绵延下去,同样不知到何处为止。
      她望着那巨门,笑了一下,心里想,当日没有冲动取玉牌,当真是对了。
      这样的门和机关,不早做准备,她是一定下不去。
      李玄白却忽然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脚尖一点,她忽地悬了空,方才踩着的地面瞬时离自己几丈远,她错愕一瞬,李玄白轻踏着风里几片花瓣,几步跃上了山门前路旁的巨木。
      站在树枝上,将她放了下来:“在这看。”
      树枝圆溜溜的,她微微歪了些,忙抓住李玄白的胳膊,“看什么?”
      李玄白由着她借力,见她站稳了,方收回胳膊,往树下看了一眼,“似乎人还没来。”盘腿在树枝上坐下。
      南琼霜实在不知带她来这,是要看什么,见他坐下,便也小心翼翼坐下,两腿在空中打着晃。
      “还要多久啊?”
      李玄白故意不理,人在树枝上横躺了下来,两手在脑后交叉。
      小心眼的,不理他一回,转头就要无视回来。
      南琼霜又翻个白眼,百无聊赖地四处望。
      一看,竟然看见远处刺目阳光下,山谷密林中间,有半个闪着光的小小的圆盘。似乎是一栋巨大的建筑,只在巨木树冠上露出一点,其余部分,没在林中。
      她把李玄白摇起来:“那是什么?”
      李玄
      白坐起身看了一眼,“山上的九曜逆轮。”
      “九曜逆轮?”
      “山上的毁灭机关,一旦触发,全山尽毁。”手朝远处的树枝随手一指,“这些树枝上的纹路,较普通树枝更深些,看到没有?这就是与九曜逆轮相连的树。倘若有人将那东西开了,山上所有与之相连的树,就会一齐烧起来。”
      这山门这样高,倘若真烧起来,岂不是完了。
      她手指轻轻划着树枝纹路,细细分辨,也觉得似乎是比平常的树枝更沟壑纵横些,“山上这种树很多?”
      “非常多。非常、非常、非常——多。”他又横躺下去,悠悠翘着脚,笑起来,“什么时候来个人,把那东西打开?那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