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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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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她这一生,都没有知难而退的余地。
      “做梦。”
      “三个月后,”她看着顾止那双清泉似的眸子,诚恳天真地冲他笑,一面以传音入密回过去,“我不仅要留在山内,我还要让顾止……”
      语气轻轻:
      “求我留下。”
      第7章
      顾止走后不久,屈术新配的药就送了过来。
      新开的药是水丸,放在折好的纸包中。
      南琼霜打开一包,碾碎一颗在鼻下细细嗅了一阵,发现不仅无毒,甚至还颇对她的虚症,于是起身去取炉上的热水。
      拎着壶走来的时候,却在桌角上磕了一下。
      她住的地方原本便是久无人住的偏房,陈设家具皆老旧,木桌四脚不怎么平衡,微有些晃动。
      被她一撞,狠狠摇了一下。
      摇得那小小的药丸从打开的纸包里掉了出来,四散在地上蹦开。
      南琼霜心下正纠结是新开一包还是拢起来略洗一下,却忽然看着地上的小药丸,定了神。
      有点不对。
      这些小药丸,竟然全朝着一个方向滚去。
      这地面是倾斜的。
      倾斜得太小,如果不是掉了丸药,她根本发现不了。
      最奇怪的,是——
      她方才进入这漱玉斋时,瞧见了,院外有一片湖。
      按理说,蓄水处地势低洼,地面如果倾斜,也应当倾斜向外面的湖。
      可是,这些小药丸,竟然全滚去了另一个方向。
      她拧起了眉。
      这片院子的地下,恐怕有说法。
      *
      第二天,服过了药,南琼霜便去正房找了宋瑶洁。
      宋瑶洁刚刚练完功回来,在房内用晨食,见着南琼霜,搁下了汤匙,“楚姑娘不是不喜我么,一大早来见我。”
      两个侍奉在侧的婢女闻言抬眼看她,话说得没给她一点装傻的余地。
      南琼霜知道昨夜她听得一清二楚,有些话她几乎是有意说给宋瑶洁听的。
      但也没料到她竟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说。
      当真是个不肯吃亏的脾气。
      “师姐错怪了,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少掌门问话,奴不得不作答。”
      知道宋瑶洁在那边听得明白,她昨夜特意什么都没说,那句“不近人情”,可是顾止自己说的。
      饶是这样,宋瑶洁也必不可能喜欢她。
      “不得不?”果然,宋瑶洁轻笑一声,扬起了下巴颏,“怀瑾误解我的时候,可没听你替我辩白半句。苛待?我何时苛待你了,你说?”
      南琼霜闭上嘴巴不回话,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足尖。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接着一齐暼她一眼,收回眼神。
      “罢了,我为人如何,怀瑾最是晓得,你在山上不过几日,我犯不着为你置气。”说着,起身理了理袍袖,“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师姐昨日提醒我,不可随意出山走动。昨夜顾,顾公子说要我搬去他院内居住,”两个婢女飞速交换了一个讶异眼神,复又垂下头,她接着道,“我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接,想……”
      “想见怀瑾?”宋瑶洁拿起桌上的云扇,翘着手指扇了两下。
      南琼霜装着不敢作答,只是把头低得更深。
      宋瑶洁叹了口气,将那流光明灭的云扇搁在桌上,“我昨日叫你离怀瑾远些,你当真是没有听进去。”
      “罢,既然怀瑾发了话,我也不与他对着干。你要寻怀瑾,他现在不得空。”
      南琼霜恭敬道,“他几时得空呢?”
      宋瑶洁撑腮,状似轻松地沉吟了半晌,“唔,那倒不晓得,怎么
      也得大约子时吧。”
      那么晚?
      眼下刚惹了宋瑶洁,这漱玉斋正是是非之地,盼着顾止的人来接,人却不来了。
      “顾公子他……”
      “想问他在忙什么?”宋瑶洁笑着,轻摇云扇,将她后半段话接上,“楚姑娘,有一件事,你似乎还不知道。”
      南琼霜怔住。
      “我们门派原有禁令,不准外人上山。但怀瑾却自作主张地将你带上山来。虽则是人命关天,无可奈何,却实实在在地违背了山上禁令。”
      “为了将姑娘领上山解毒,现下人正在定心瀑下,入定受罚。”
      “至于时辰,还早着呢。师叔罚了他十个时辰,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时辰。”
      受罚?
      南琼霜万万没想到自诩为正道的天山派,竟会因顾止救人破戒而罚他。
      她觉得有点可笑,这作风,同往生门也没什么分别。
      绝密功法,封山禁令,还有密布全山的陷阱机关。
      天山派,恐怕并不如江湖上传闻那样正派磊落。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进山,她从顾止怀里探出头去,看着山门缓缓关上,心里那一瞬的念头。
      这座山,进来容易,出去难。
      这山邪门。
      她心里想,还是同顾止待在一起的好,于是说,“师姐可否带我去见他?我保证只在瀑布边待着,不会随意走动。”
      宋瑶洁却笑看她一眼,语气有礼,实则嫌她没有自知之明,又因她的不自知而发笑,“楚姑娘,我亦有事要做,无暇时时陪客。”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忍住笑意。
      南琼霜并不会被这点轻蔑激怒,住口行礼,转身欲走。
      刚迈出两步,脚下重重一绊,人狼狈地扑在地上。
      腕上的手串一时竟被磕断了,绳线崩开,圆滚滚的珠子四下蹦落。
      竟也无人扶她。
      窗外花影斑驳,宋瑶洁气定神闲地坐在花窗旁,两个婢女给她续了杯茶。
      她甚至听到了两个婢女的忍笑声。
      南琼霜爬起来,扑了扑裙摆灰尘,朝地上滚开的珠子略扫了一眼,神色如常地,向宋瑶洁行了个礼。
      “叨扰师姐,奴告退。”
      提着裙摆跨过门槛的时候,耳边又是雾刀的传音入密。
      “你现下脾气是越发好了。”
      南琼霜:“生气有用么?”
      雾刀笑:“你生气,没用。引人生气,有用。譬如说,那女人都没发现,你那一跤摔得有多假。”
      南琼霜轻笑一瞬,走到院门前,推开了门。
      入目一片波光粼粼的山湖。
      她房间的珠子,全部滚去了背朝着湖的一侧。
      而宋瑶洁房中的珠子,全数滚去了另一侧。
      换言之,她跟宋瑶洁的房间,虽然仅有几步之遥,却相向倾斜,中间形成了一小片洼地。
      湖岸低缓,原本不该有这个洼地的。
      山湖上,成群的白鹭扇着翅膀滑翔,碎光跃动的湖面激起许多水花,映得南琼霜眼里一片明亮。
      她心里却有了计算。
      漱玉斋地下,恐怕有东西。
      *
      她在偏房内等顾止的人,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日丑时。
      窗下促织鸣声彻夜不停,萤火虫从灌木深处三三两两飞出来,仿佛发光的微尘。
      夜色湿凉,南琼霜点起一支蜡烛,撑腮看窗外夜色看了半晌,披衣起身。
      去找找顾止吧。
      说是十个时辰,这快十二个时辰了。
      以他那性格,失约应派人来解释一道,可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
      何况,今天就已经在这房间里待得如坐针毡,明天若再在这里耗一天,不知道宋瑶洁会不会给她脸色看。
      走出屋外,她回头向宋瑶洁的屋内看了一眼。
      灯已经熄了,眼下正是她歇息的时辰。
      南琼霜拢拢外衣,夜风里抱着单薄的两肩,推开院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刚提起裙摆要跨过门槛,忽然身后传来两道声音。
      “楚姑娘。”
      南琼霜回身,是宋瑶洁的一对婢女。
      “山内危险,楚姑娘深夜到何处去?少掌门和我们师姐都叮嘱过,不准姑娘擅自出院。”
      南琼霜笑笑,“我知道。但有些放心不下公子,想去寻他。”
      颂梅闻言,当着她的面,耸耸肩嗤笑了一声,“少掌门乃是山中翘楚,自不会因为瀑下入定而伤得如何。姑娘倒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
      暗器机关她固然忌惮,但也不至于真将她唬了去。何况,倘若顾止尚在领罚,正是她该去关心的时候。
      她装迟疑装了两秒,蓄了点泪花在眼里,“但是,我当真牵挂公子。请二位姑娘放心,今日放了我出去,是死是活,我一力承担,必不会牵连了二位。”
      祁竹:“你怎么一力承担?”
      南琼霜:“愿立下字条,签字画押。”
      颂梅和祁竹对看一眼。
      他们二人随了宋瑶洁的性子,正是清高傲气之人,旁人的事根本懒得置喙。
      何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又来路不明的女人,三两句就惹得少掌门不悦宋瑶洁,又竟敢恬不知耻地肖想少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