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难道，卫浩是这个副本里的东西？
或者，他一开始的确是逃离者，和自己的队友来到了这个副本。随着轮回，他的队友一个个死去，或许副本没出错，将他清理了；又或许副本出错，他还活着，但最后因为饥饿也好，鬼怪的攻击也好，卫浩死了。于是，卫浩成了副本轮回的一部分，成了走廊里的“npc”。
要想验证这件事并不困难，只要再来一遍就好。
困难的是，她该怎么报答卫浩？
卫浩的帮助，使她免除了被火焰灼烧之痛。燕然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带他离开这个游戏？
这个目标很远，也很难实现。
卫浩，他需要什么呢？
燕然思索了一会儿，她发现卫浩可能想要的，短期内，她都实现不了。
算了，不想了。
会有机会的。
燕然看向背对着她的布吉尔。
第116章逃离教堂7
“我跟你走。”燕然干脆地说道。
布吉尔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走廊里，燕然又看见了卫浩，和上次一样，卫浩看到了布吉尔，缩进阴影，看向燕然，小声说道：“我……帮你。”
燕然走过去，问道：“卫浩，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卫浩点头，“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对，从头到尾，燕然从没有跟卫浩说过她的名字。
“刚刚，你见到她了吗？”燕然指了指布吉尔。
卫浩迷茫地摇摇头。
看来卫浩上次轮回的记忆，被清除掉了。
也就是说，他死亡的记忆被清除掉了。如果他知道他死了，一定能推断出自己变成了这个副本的一部分。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女孩才将卫浩死亡的记忆清除。
“你跟我走吧。”燕然说道。
和上次一样，燕然再次邀请了卫浩。
“好。”卫浩站了起来。
卫浩也再次答应了。
燕然试着拿出手。枪，居然真的成功了。看来在教堂副本，还没有能束缚她那么久的能力。
燕然将之前阿尔瓦送她的弯刀拿了出来。冷热武器都有，可以随机应对。
“帮我杀了它。”燕然轻声对卫浩说道，“你有武器吧？”
“有。”卫浩应道，随后掏出一把长刀。
看来卫浩真的不知道他是女孩手下副本的一部分。不然他也不会答应燕然帮着杀女孩的手下。
布吉尔其实很好杀，燕然直接用枪给它身体打成了碎片。布吉尔的头掉到地上，完美的发型毁于一旦。卫浩再补刀，给它头砍碎。
华丽漂亮的东西在一霎间就消失了。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卫浩，”燕然缓缓说道，“你经历多少次轮回了？”
“我……记不清了。”卫浩想了想，沙哑地说道。
“那你还记得，很久以前，你队友还在时，这条走廊里有什么吗？”
“这条走廊……大概一直是这个样子，那时我们可以走它到前殿……”
“那为什么它现在变成了一条循环的走廊？”
“我……不知道。”
燕然思考了一下，用联络工具给贺秋涵打了电话：“秋涵，你们也经历了又一次的循环，对吧？”
“对。”贺秋涵应道，“怎么回事？”
“现在我不方便对你说，待会可能又会循环。”燕然说道，“牧师日记中有什么重要信息吗？”
“日记中简单记载了杀死那个恶魔的方法，”贺秋涵快速说道，“戳瞎双眼，折断双臂，砍掉双腿，然后将恶魔放在原地，等待恶魔死亡。杀死的地点和牧师说的一样，地下最深处。”
“你们能从窗外走吗？”
“还没试。”
“那就先别试了，”燕然轻快地说道，“从房间里出去，开始新的一轮循环。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们走窗外，尽快找到那女孩。如果还是陷入循环，就继续炸，开始新的一轮循环。”
“万事小心。”
挂掉电话后，燕然侧头，突然想起了贺秋涵之前背的一个短语。她看向卫浩：“你会说英语吗？”
“会。”卫浩点头。
“are you a slave to the devil？”燕然轻声问道。
“never。”卫浩沙哑地说道。
话毕，新的一轮循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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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看着面前的布吉尔，拿出手。枪和弯刀，没打算动换。
布吉尔也没催她，面对着她后，也没动换。
布吉尔苍白的脸上没有五官，不然，它应该是很好看的——它会是一个中世纪的优雅淑女。但再好看它也是鬼怪，只有被燕然敲碎的份。
“您真的以为这样有用吗？”女孩的声音在圣器室中响起，“虽然我不这么觉得，但尽管尝试吧。”
“看来走外面也是无法到达前殿，”燕然平静地说道，“那么，你要我们怎么找到你呢？”
“您对这一切的原因没有兴趣，”女孩说道，“我说过，只有有兴趣的人才值得我的解答。”
“我不是‘有意思的’吗？”燕然勾了勾嘴角，“况且，现在我对这一切有点兴趣，但我只是对离开这里的方法更有兴趣。”
燕然有点好奇，她们为什么留下了卫浩——为什么选择的是卫浩？
如果她们的目的只是复仇，又何必救毫无关系的逃离者呢。
“以找到我为筹码，您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代价？”
“你希望我付出什么？”
“请让我看到您的决心。”女孩说道，语气平淡，“循环的走廊将不会再困住您及您的伙伴，踏着盘旋的楼梯一路向下，您和您的伙伴将受到考验，在黑暗的尽头，是离开的办法，亦是真相。我将在那里恭迎您。”
“希望你说得是真的。”燕然轻声说道。
“谎言不是我的保护色。”女孩应道。
然后，燕然拿出了联络工具，给贺秋涵打电话。
接通后，贺秋涵迅速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燕然平静地说道，“那个女孩说走廊已经不会阻止我们了，我们现在要到前殿去，走楼梯下去，接受考验，然后应该就能离开了。”
“她就这么放过我们了？”贺秋涵不相信。
“还有考验，”燕然说道，“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前殿见。”
“前殿见。”
燕然挂了电话，看向前方——布吉尔已经不在了。燕然溜溜达达去往前殿，路上，燕然又遇到了卫浩。
卫浩还是缩在了阴影里，但看见是燕然，往外挪了挪。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燕然问道。
良久，卫浩点点头，站了起来。
“你还记得起来有关之前的事吗？”燕然一边走，一边随意说道，“比如进游戏前。”
“我进游戏前……”卫浩努力想了想，缓缓说道，“我大学毕业了。那时……好像在实习……我的实习期马上就过了……那天要去给同事过生日，走到一半……我们进入了游戏。”卫浩的嗓子还是哑的，但此刻竟有些颤抖。
对过去的怀念，都将变成遗憾。
这些遗憾会蚕食着你，侵蚀着你，告诉你过去的甜蜜与幸福，提示着你现在的绝望与无奈。像是涂上蜜的刀片。如果你对未来还有些许憧憬，如果你还没被黑暗完全吞噬，这些情绪到最后都会变成对一个熟悉、温馨地方的思念——
“……我想家了。”卫浩低声说道。
第117章逃离教堂8
想家？燕然轻笑一声：“我进游戏前，我的家已经没了。这个游戏里的‘家’，对我来说，好像更温馨呢。”
她的家啊，在那场车祸中已经没了个干净，一点痕迹也寻不到了。
如今在此处，和贺秋涵、青黛、姜小小一起生活、一起玩命，倒比和柳霏待在一起快乐。
“我的家……”卫浩垂下眼眸，“太久了，我好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里很温暖。
而这是他现在求而不得的东西。
燕然垂下眼眸。
美好的东西渐渐消失，那些丑恶的真面目，你真的想看到吗？
卫浩，如果她说出了那真实、可怖的真相，你能接受吗？
“卫浩，”燕然轻声说道，“你想听到荒唐的真相吗？”
“什么真相？”
尽头是绝望的真相。
“关于你为什么还活着的真相。”燕然轻声说道。
卫浩沉默了一会儿，嘴唇嗫嚅：“我已经死了，对吗？”
燕然沉默了一瞬，缓缓说道：“对。”
“我……”卫浩浑浊的眼珠看向燕然的背影，声音依旧沙哑，“我和那些鬼怪……是不是已经没有区别了……”
“你还有自我意识……”燕然轻声说道，想告诉卫浩情况还没有那么糟，却没说完——
“了结我吧。”卫浩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