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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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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8章
      “他就是教我们点东西,作为报答,我们想办法帮他弄情报,他就要执法处的情报。”
      老板说:“他在这休养身体……说是休养,可遭了不少罪。”
      被救走的时候,“布兰”的身体内外几乎全毁,生命体征微乎其微,哪怕是以本土遗民的医疗水平,也只能一样一样修复。
      起初的半年,布兰几乎无法移动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半年后慢慢有了起色,能稍微做些最简单的动作。
      后面就是单调艰苦的复健,从练习控制手臂、练习进食,到练习精细动作,练习走路和慢跑。
      日复一日,每天超过十个小时的复健,终于让这具身体至少在表面上,恢复到了和常人差不多的程度。
      “总算你来了。”老板半开玩笑,“有人把他重新塞回被窝里,逼着他休息和睡觉。”
      边上的人也笑着插话:“他是被塞回去了,太阳从被窝里出来了——布兰居然也会睡懒觉,我们还以为他每天只要睡四个小时!”
      这当然是玩笑话,这里的人都熟悉布兰,也敬佩和喜欢这个不知来处的beta。
      但年轻的alpha垂着眼不出声,扶着柜台的手攥得青白,显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轻描淡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老板打量他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布兰’在旧星系语里是什么意思?”
      阿修问:“什么?”
      “渡鸦。”老板说,“我们相信,它是能从死神手里偷出灵魂的鸟,会在凌晨最暗时现身,给迷途者指引方向。”
      渡鸦不应该单独生活,要么和鸦群在一起,要么和狼一道狩猎。
      老板递给他杯啤酒:“我们很高兴看到你来——你知道,一个人总是孤独的。”
      哪怕他们其实也看不出,那位布兰先生一个人生活,有什么不舒服、不方便的地方……也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个人在一起会更好。
      因为那道瘦削到清癯的影子,拄着拐杖练习走路,停在岩浆般的落日余晖里,每次都像是会被那片赤红融化。
      布兰也好,提尔·布伦丹也罢,这是个并不在意死亡,随时都可能离开的人,没什么能真正留住他。
      倘若不舍得他走,最有用的办法,还是给他找着那个代号“小狼”的学生。
      有了狼养,渡鸦就不那么容易飞走了。
      /
      阿修端着鸡汤回到房间。
      他的动作很轻,厚实的窗帘隔绝外界的光线,房间格外温暖,有种安宁的昏暗。
      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的狼崽子,屏住呼吸扶着床沿,身体前倾,偷偷靠近阖眼昏睡的人。
      阿修垂着头,静静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
      他克制住抚摸的冲动,这些天来,老师睡的时候比醒着的多,但还远远不够——三年透支到极点的疲倦,不是几天的睡眠能补回来的。
      更何况一直以来,提尔·布伦丹无法休息的时间,又岂止三年。
      阿修握着总算找回来的钢笔,稍一犹豫,还是放轻动作,悄悄塞在祁纠的枕头底下。
      ……他还是觉得这根钢笔想扎他。
      作为顶尖特工,一个星期才找到一支带定位钢笔,确实太失职了……但情况复杂,也不是一两句能讲清楚。
      给钢笔绑上小降落伞放生的时候,修·芬里尔也没想过,这支笔在树上挂了一宿,会在第二天被当地乌鸦叼走。
      等他根据定位,追到乌鸦巢,又堪堪晚了一步,钢笔落到了掏鸟窝的本地狒狒手里。
      在狒狒群里玩了一圈的钢笔,意外被扔进野马群,卡在野马的鬃毛上,跟着辗转了几百公里,被狮子追过、被鳄鱼咬过,惊心动魄了整整一个星期。
      找到钢笔的时候,昔日的执法处处长甚至有点犹豫,想请老师来帮忙说个情。
      舒适的暗色里,琥珀色的眼睛张开,映出他的影子。
      阿修立刻停下动作,看着那双眼睛,轻声问:“老师?”
      他伸出手,小心抱住祁纠的肩背,让这个人更舒服地倚在软和的枕头上,放松脊柱和头颈。
      靠在他臂间的人认出他,眼睛里微微笑了笑,散去警戒提防,重新阖上眼。
      阿修把手交给他,触感微凉,颀长的苍白手指在掌心写字。
      祁纠问:炖了汤?
      “炖了一点。”阿修爬上床,挤进被子里,“先热着,想吃再吃。”
      祁纠好好躺着,就被狼崽子抱着拱来拱去,闭着眼笑了笑:胡搅蛮缠。
      阿修贴着他颈间,在这样温暖的室内,这个人身上依然是冰凉的,颈动脉的波动微弱到难查。
      “这句话以后有的说。”阿修捧住那只手,往怀里藏进去,低头亲了亲那些手指,“老师。”
      祁纠只好继续练习说话:“……胡搅蛮缠。”
      完全破坏后又重建的声带,暂时还不能发出所有清晰完整的声音,这句话有种从胸腔里透出来的沙哑,偏偏又不急不缓。
      如果有什么像特工手册一样的“养狼手册”,这种稍有些异样的柔和语调,或许该记在第一页。
      或许养alpha也是——阿修屏住呼吸,牢牢闭着眼睛,压住胸腔里不受控的悸颤,依然一动不动抱着祁纠。
      祁纠轻声问:“听见什么了?”
      他揽住怀里的年轻alpha,轻轻拍着背,落下的手抚过腰脊,察觉到克制的悸栗。
      埋在他怀里的狼崽子抬头,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脸。
      “听了我的事?”
      祁纠放纵他摸来摸去,揉了揉阿修的头发:“复健事迹?一天睡四个小时?”
      阿修问:“有多累?”
      这问法其实带有诱供的嫌疑——问“累不累”可以答否,问“是不是真的”,也可以答以讹传讹,多有夸大不准。
      可惜被审问的是提尔·布伦丹,能把真宙斯活活气死的执法处第一特工,嘴一向严得很,不想说的事,就算最凶残的酷刑也撬不出。
      ……只不过,有些问题,就算只是沉默,也一样是回答。
      这具身体里清晰地写着答案,把手覆在胸口,能感觉到它曾经被毁成什么样,又怎么样一点一点修复。
      瘦削到分明的骨骼,薄得烫手的肌腱,凉得仿佛暖不回的体温……都写着答案。
      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笑了笑,静静望着他,任凭身体被年轻的alpha捧起来。
      祁纠轻轻摸他的头发。
      这个动作练习了十三天,从抬起手臂的幅度,到手掌的落点,再到手指配合的精细动作。
      要说累,其实也还好。
      就是每次练习的时候,难免会想念旧物,比如落在小屋里的小白狼抱枕。
      阿修:“……”
      “回去过吗?”祁纠比划,“有个抱枕,白色的,在沙发上。”
      阿修:“…………”
      他怀疑这个从来不安好心的人是故意的。
      等待鸡汤炖好的时间里,他去看了那些情报。
      一个偏远星球的小情报站,通过窃听、分析、汇总收集到的情报,几乎把执法处的每个细节了解得清清楚楚。
      他不信……提尔·布伦丹不知道他拆了那东西。
      不会动的狼崽子无声磨牙。
      “对我很重要。”祁纠慢悠悠说,“比钢笔差一点,我的钢笔……”
      剩下的话被亲吻打断,手忙脚乱的年轻alpha捧着含笑的老师,自愿替代殉职的白色短绒犬科动物抱枕,要揉脑袋给揉脑袋、要捏耳朵给捏耳朵。
      昏暗安宁的房间里,没有窥伺、没有监听,没有一切已知或未知的危险。
      只有自由,只有安稳,只有拥抱。
      哪怕明天就死,哪怕下一刻宇宙被奇点吞噬,或者毁于爆炸。
      “老师。”阿修轻声说,“我很想你。”
      阿修说:“抱枕被我弄坏了……我把我赔给你。”
      “我把我赔给你。”
      阿修求他:“老师,别不要我。”
      年轻的alpha微微发抖,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大声呼吸,不敢大声让心脏撞击胸口。
      他轻声求他的老师、他的爱人:“别不要我……”
      他得到允诺的轻吻。
      在这样轻柔的碰触里,悸颤的年轻alpha被拥住,揽进日思夜想的怀抱。
      “怎么会。”祁纠说,“狼崽子。”
      覆着后脑的手掌力道柔和,拢着他的脖颈,空着的手扣住十指。
      琥珀色的海拥着他,落下来的视线轻轻吻他。
      修·芬里尔从未问过祁纠,为什么会在被他怀疑的时候,顺势谎称是假冒的,对着他放弃提尔·布伦丹这个身份——有很多种可能。
      比如为了让他冷静,缓和当时的局面,比如在祁纠看来,其实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如果没有这场“殉职”的意外,这个人会继续在这里独自复健,直到恢复一定战力,直到勉强能做回提尔·布伦丹。
      可“布兰”明明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