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曾瑜：“……”
出了医院，路边都是出租车和发广告的。
曾瑜手上空闲，被塞了张广告，易柏好奇地凑过来看：“什么什么？”
广告上是宣传附近新开的私房菜，曾瑜看了一眼没兴趣，易柏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抓着纸上瞅下瞅。
瞅完了，那双蓝眼睛转了转，忽然兴奋。
他把行李交给曾瑜，激动又神秘地抓着那张广告：“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小鱼明天见！”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江广看向曾瑜，曾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用管他。”
“d99，你们宿舍漏水啦！”
“什么？”d99按着耳朵接听，“肯定是易柏那家伙，早上洗脸忘关水龙头了吧，嘿！”
他切断通讯，张开翅膀火急火燎地飞回去。
还没到呢，远远便看见宿舍门缝底下正汩汩地漏水。
d99一把推开门，里面水更多，歘地奔来把他的鞋袜淹没。
“啊！”d99大叫一声，怒而抬头，看见易柏整个人泡在阳台里，周围还有好几十条鱼在上下扑腾。
d99惊呆了：“d100，你跟鱼游泳游到宿舍来了？”
“我没有在玩，还有，请叫我易、柏。”
易柏一本正经地说，随手捞起一条鱼凑到鼻子下嗅嗅，然后皱起眉拿远丢掉，换另一条鱼。
“那你是在干嘛？我可告诉你，今天是你搞卫生啊。”
d99看着被水冲得乱七八糟的窝，洁癖发作，怒发冲冠，抬手招来一根水管，连通下水道把满地的水抽走。
鱼们顿时扭摆得更加激烈了。
一张水淋淋的广告单扒在门边，d99翘着兰花指捏起来：“金龙私房菜，招牌之神龙摆尾，鱼塘现捞现杀……”
他看一眼广告上的鱼，看一眼地上活蹦乱跳的鱼，一模一样：“牛啊，你把人家鱼塘炸啦？”
易柏失望地放下最后一条鱼：“当然不是，都是我花钱买的。”
d99倒吸一口凉气，狠狠撸了两下易柏的脑袋：“败家子，这两天挣点钱又全花光了……你的人类喜欢吃鱼？”
“应该吧，”易柏修补好破洞的大水桶，把鱼都飞进去，“小鱼喜欢吃鱼香肉丝呢。”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一大桶鱼，腥味熏天，很难过地说：“可是我买的这些鱼没有一条是香的！”
“……”
d99扒拉一下他湿漉漉的脑袋，晃了晃，叹口气：“唉，你，没救了。”
易柏拍开他的手：“怎么了嘛，你知道哪里卖的鱼最香吗？”
d99不语，带着人到公共厨房，从架子上拿了一本菜谱，翻开鱼香肉丝那页。
易柏一头扎进去，豁然开朗：“哦，是调料香啊！”
跟着教程，易柏重新燃起战斗之火。
厨房里热火朝天，吸引了一堆今日休息的天使们。
“哇，这个火好，明天我要染个火焰翅膀！”
“香香……哎我的饭盆呢？”
“哪里香了？我最讨厌吃锅巴了！”
一群好奇天使翘首盼着，眼看原本干干净净的厨房变得像是被地雷炸了一样。
“额……今天谁值日啊？”
“呼，幸好不是我。”
“d100！我要把你翅膀的毛全部拔光！”
易柏端着盘子出来：“d93，请叫我易、柏。”
d93接过筷子，下最后通牒：“这要是不好吃你真的完了。”
易柏骄傲地捧起“鱼香肉丝”，晃着食指介绍：“我还加了点我自己的小巧思哦！”
d93浅尝一口，灵魂仿佛升天。
易柏活该遭受了一通口诛笔伐，最后灰着鼻子把厨房和宿舍都打扫干净。
看着那一大桶鱼，他跃跃欲试地问：“或许有小天使想吃红烧鱼、清蒸鱼、水煮鱼、酸菜鱼……”
大家：“0个天使想吃！”
易柏就把鱼们拉到楼下，放生到许愿池里。
愿神从喷泉里飘出来：“小伙子，你要许什么愿？”
易柏诚恳地拜了拜：“我想要一盘超级无敌爆炸好吃的鱼香肉丝！”
愿神摸着头发笑：“哦呵呵……”
易柏张着手等了半天，手上还是空空如也，疑问：“你不实现吗？”
愿神无辜地眨眨眼：“我实现不了啊。”
d99上前拎着易柏的后衣领：“你跟吉祥物说什么，我们去找d98，他说他会做。”
“吉祥物？”
“她只能听到愿望却不能实现愿望，可不是吉祥物么。”
易柏遗憾地摇一摇头，最终只能把希望寄托于d98。
“哪个瓜娃子说我会做饭的！”
d98正飞在自己的工作区域焦头烂额。
易柏举手：“d99说的。”
一双猩红的眼唰地扫来，d99摸摸鼻子：“你不是说你这边有个厨子手艺很好，你还学了几下嘛。”
“厨子……对，厨子！”d98咬牙切齿。
他语气愤慨，眼睛也更加红了，唇缝里漏出几声阴恻恻的笑。
他仰起脸，抬手盖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阴暗地向下瞥，指着地上某个人类：“就是他！”
易柏和d99看去，被那人周身的黑线吓得翅膀一停。
易柏摸着心口，很是震惊：“怎么这么浑浊？波动幅度好大，比医院的还浓！”
d99奇道：“他不就是个厨子吗？”
“对啊，不就是个厨子吗？”d98也很想问，“还是个毕业于高校出师一年就享誉盛名的厨子，他到底为什么每时每刻都在垂头丧气！”
易柏和d99安慰地拍拍他。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d98发疯诉苦，“为什么别人一说不好吃就怀疑自己的实力，为什么别人没吃完盘里的菜就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别人比上次少吃了一口就觉得自己今天诸事不宜！”
“你们懂吗？我前脚刚净化完，他后脚就因为用天平仪称佐料被说没有活人味而跑去厕所哭了整整三个小时！”
d98气急攻心，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也快要哭了。
易柏和d99听着都感到窒息，赶紧表示理解，碰上这种人类，怪不得被逼疯。
d98看了眼时间，更崩溃了：“我不要加班啊——”
d99出主意：“你可以亲自下场做心理辅导。”
“是我不想吗？是我没做吗？”d98双手抱头，“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也只换来他一秒的笑容……”
易柏揽住两人往地上飞，很是乐观：“那就我们三个一起辅导，加起来一共能换来三秒笑容！”
陈大厨是金龙私房菜馆的活招牌，此刻正在厨房里精益求精。
三天使离近，挑了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角落，解除隐身模式。
“你好呀。”
骤然出现陌生声音，陈大厨吓一跳，手里的刀差点飞出去：“你……们是谁？”
易柏积极地鞠了一躬：“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陈大厨看向他身边的d98：“是你啊，怎么还带了个团队过来，我不买保险。”
易柏和d99：“……？”
来不及知道d98是怎么把心理辅导做成卖保险的，易柏看着时间，为了不让d98加班，直接开夸——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龙摆尾吗？好精致好华丽啊，是怎么做出来的？”
陈大厨呆愣愣，对上那双充满真诚和求知欲的蓝眼睛，下意识把独家秘方回答出来：“就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陈大厨懊悔地捂住嘴。
正要习惯性埋怨自己，却发现对面的易柏神情崇拜，惊叹之色溢于言表：“你好厉害！这么细的刀功要一气呵成不容易吧？但你还顺手雕了枝花，跟萝卜芹菜搭成的楼宇组成了一幅错落有致的画，太妙了！”
菜刀掉在案板上，陈大厨激动得手抖，情绪一瞬上涌：“你……你懂我！”
易柏肯定地握住他的手：“当然，因为我们都是有自己的小巧思的人。”
d99：“……”
陈大厨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知音，心潮澎湃，颤抖着手指向下一盘二龙戏珠。
“天呐！这是什么，这颗丸子是怎么跟水晶一样玲珑剔透，但又做到内有乾坤的，妙！”
陈大厨红气上脸，手指摇摇欲坠地停在下下一盘龙凤呈祥。
“哇塞这个更绝！分开来独具一格，合并起严丝合缝，这已经不只是一流的刀功，而是鬼斧神工了，实在是妙！”
陈大厨一拍桌子，泪水夺眶而出：“子期——”
易柏紧紧抓住他的手：“伯牙——”
两位背景板：“……”
随后在易柏的带动下，三天使对着陈大厨的菜一顿猛猛夸，陈大厨终于乐开怀。
他们还顺便蹭了个晚饭。
d98欣慰地看着喜笑颜开的厨子：“果然还是红气养人啊。”
d99肘了肘正在啃大骨的易柏：“行啊你，这么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