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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剑向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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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啊,好。”
      洛音桐转过身看了一会魏洛泱的背影,在想这家伙怎么突然跑得那么快,有这么紧急的事情吗?
      而魏洛泱掀开营帐,没能说出口的关心卡在喉咙里,营帐里已经空无一人。
      陈应槃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
      第27章 扭曲的女帝
      最终魏洛泱没有当面与陈应槃确认昏迷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场战争也在成功和谈后,落下了帷幕。
      存安城开始着手复兴,陈应槃继续采用轻徭薄赋,修养生息的政策。
      而因为叛乱所损失的民心,陈应槃一边“辟谣”,一边派禁军暗中灭口任何提及关于她身世问题的平民和大臣,又将所有疑似与叛乱有牵扯的世家大族罢职流放。
      最后镇岳盟残党一个不留,全部清剿。
      还不等平静几个月,陈应槃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
      先将除禁军外的军队的将领改为半年一替,使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再削弱地方权力,收归皇权,对商业的限制进一步加强,实行盐铁官营……
      有人说庆凰女帝在叛乱结束后成了暴君,也有人说皇权的加强是大势所趋,而所有文官们,此时却敢怒不敢言。
      陈应槃什么都不在乎了。
      文死谏,那么她便赐你们死。
      胆敢质疑君主决定者,斩立决。
      与此同时,陈应槃微服私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她每次都于深夜中前来,每次只去镇武司一个地方,以商议政要为由,逼着魏洛泱陪着她。
      她把玩着手心的葡萄,魏洛泱笔挺地站在一边。
      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东城的李三讲了些不该讲的话。”
      魏洛泱抿着唇。
      “是不是该罚?”
      “嗯。”
      “谈论君主,是不是大错?”
      “嗯。”
      “该不该诛他全族?”话音刚落,陈应槃想起什么,明悟一般说,“可惜市井小民没什么家族一说,不如杀他全家吧?”
      魏洛泱手攥紧,她说:“妻子与孩子无罪。”
      “嗯……可是你怎么保证孩子们不会受父亲的影响呢?”
      “……”
      魏洛泱低着头,她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陈应槃的决定。
      商议政要是借口,看自己反应为乐才是实质。
      她以为自己经过乱世的洗礼早已冷漠,可是听着一句句处死,无数无辜人没有意义的死去,她还是感到痛苦。
      她更痛苦的是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愧疚,愧疚,还是愧疚。
      她说:“不可,此为暴政。”
      “任由流言再次蔓延激起叛乱才是暴政。”
      “不……”
      “你知道的吧,岳珩在我身上下的毒。”
      陈应槃大笑着,双臂展开,姿势像要拥抱魏洛泱,实则是将她拒之千里。
      “我什么事都没有,这难道不是我没有实行暴政的最好证明吗?”
      “……”
      “洛泱,不要一意孤行。”陈应槃笑着,“你的想法不总是对的,很多时候总会导向错误的结果,不是吗?”
      魏洛泱叹了口气。
      陈应槃说的不错。
      她一厢情愿地离开了洛家,以为是为了洛音桐和洛家好,却与洛枫的去世一前一后,使洛音桐成为孤身一人。
      哪怕到现在洛音桐也未曾原谅她。
      这句话像是一根钉子钉到她的心里。她沉默了。
      “我会去做这件事的。”陈应槃说,“而你也会支持我,对吗?”
      魏洛泱立在那。
      “我喜欢你,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
      魏洛泱闭上眼,她想捂住耳朵,但做不到。
      “这些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只会跟你说。”陈应槃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着魏洛泱的衣角,顺着衣角往上,抚摸着她的手腕。
      魏洛泱向后退了半步。
      “为何要退呢?你永远是我的。”
      陈应槃把玩着葡萄的那只手突然用力,晶莹的葡萄在她手中碎裂,爆出果汁。
      魏洛泱无话可说。
      那天她把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而陈应槃则在叛乱结束后,便判若两人,执着地抓着魏洛泱,再也不在乎魏洛泱的看法,一意孤行地以君主的名义控制着她。
      魏洛泱想过反抗,挣扎,离开。
      但她在想。
      她没有发现自己亲手制作的香囊,不知何时被人混进了毒。
      是不是也有错?
      她没有及时阻止陈应槃陷入幻境。
      她的轻功还不够好,实力还不够高。
      如果能更好一点,如果能更快一点……
      陈应槃是不是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也许陈应槃只是因为中毒,这些荒唐的举动不是她的本意。
      无论哪一种想法,都让她自以为要为陈应槃的疯狂负责。
      所以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只任由陈应槃对她宣泄情绪。
      “我会有一天逼着你成为我的人的。”陈应槃笑着说,“魏洛泱。”
      “……”
      “你为什么不回应我?”
      陈应槃捏着魏洛泱的手猛地上移,落在她的锁骨。
      陈应槃掐住她的脖子,而魏洛泱闭上了眼。
      这举动只有恨而毫无爱。
      魏洛泱其实经常想。
      陈应槃不是爱她。
      而只是需要找一个宣泄感情宣泄控制欲的对象。
      陈应槃习武,手劲很大,不过一会魏洛泱便已经喘不过气来。
      陈应槃犹豫一瞬,将手下移,想探进魏洛泱的衣襟中,魏洛泱猛地往后一退,拍掉了那只手。
      “你该休息了。”魏洛泱声音冷得像能掉下冰渣。
      陈应槃大笑着。
      “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
      “真是贞,洁,烈,女,也不知道是谁能让你做到这一步。”
      “你疯了。”
      陈应槃一愣,她没想到魏洛泱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三个字。
      她反倒觉得有趣,说;“你怕什么呢?”
      “我哪怕是疯了,成了傻子,也不会做那种事。”
      魏洛泱呼出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
      “你就这么在意那个人?”
      “……”
      “**(陈朝粗口),真是哑巴。”
      陈应槃骂了一句,她拿起一张纸擦了擦手,门外月明星稀,已是傍晚。
      她说:“我要休息了。”
      魏洛泱了然地点点头,收起水果小食,带上门扉。
      关上门后,她并不离开,径自站在门边。
      陈应槃要她替她放哨,整晚都要站在门边,没有命令不得擅离。
      魏洛泱应了。
      她以为这是合理的请求,哪怕是让别人来做这件事,她也害怕让人家受累,不如自己累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就这么站了一整晚,就像先前的每一晚一样。
      第二天她送陈应槃离开,陈应槃调笑着说:“这种事你倒是做的认真。”
      魏洛泱还是不说话,陈应槃的表情便立刻冷了下来。
      她说:“我走了。”
      “嗯。”
      “……你会想我吗?”
      “……”
      “哈哈,开个玩笑。”
      轿子上的帘窗一拉,陈应槃的面庞便隐没在轿子中。
      魏洛泱在门口站了半晌。
      叛乱结束后,陈应槃笑得更多了,可每一次笑都让她感觉不真实。
      好像那只是一个形式,而没有任何意义。
      她最近总会怀念曾经三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
      陈应槃温柔地、发自真心地笑着,一边一个揽住她和洛音桐。
      她唤洛音桐是桐宝,唤自己洛泱。
      她记得洛音桐和自己的口味,吵起来时,她无奈地当着和事佬,可脸上的笑又分明说着她正享受着这一切,喜欢着这样平淡又幸福的日子。
      魏洛泱怀念过后,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轿子越来越远,她盯着,不自觉地挥起了手。
      像是在告别。
      当真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哪怕下次见面不会相隔太远,但当初那个微笑着讲出过往,温柔地拉开两人的凤儿,真真是“隔山岳”了。
      这会,也到了镇武司工作的时间。
      洛音桐照旧不乘轿子,踩着屋顶,一跃而下来到镇武司门前。
      她轻功越来越好了。
      叛乱结束后,她没有将黄锦临死前讲的话告诉魏洛泱。
      前世魏洛泱无视灭门一事还历历在目,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相信一个隐瞒镇岳盟罪行的千骑。
      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把这件事稍稍放了放。
      她一边疯狂地做追捕镇岳盟残党的任务,一边刻苦修习着心法。
      心法和她手中的朔风剑法结合,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几月,她的武功便水涨船高,如今已经能与一只手的魏洛泱打到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