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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边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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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边娇色 第93节
      听见这话,又瞧了瞧颜彻看向妹妹时眼中化不开的温柔。
      他眼珠转了转。
      “大人此番伤及根本,若想恢复得快些,气血充盈是其一,更要紧的是放下心头郁结,静心调养,时刻保持心境平和舒畅。”
      老大夫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俏丽的小姑娘。
      补充道,“最好能有亲近信赖之人在旁悉心陪伴,于大人心神大有裨益。”
      令颐眼睛立刻亮了,急切地看向大夫:“那我日日守在哥哥身边,寸步不离,哥哥是不是就能好得快些了?”
      “正是此理。”
      老大夫捻须颔首。
      “若能如此,姑娘的陪伴,便是最好的良药。”
      赵福忠眼皮跳了跳,惊疑不定地偷瞄这位大夫。
      他琢磨了多少年才琢磨明白的门道,你个老东西一下就学会了?
      颜彻笑着抚了抚妹妹的脸颊。
      待大夫收拾药箱躬身退下,颜彻转向令颐,温声道:“妹妹,你先回自己房里歇息片刻可好?哥哥晚些时候再陪你。”
      令颐的小嘴立刻不高兴地撅了起来:“哥哥又要忙那些公事吗?大夫才说要静养。”
      颜彻耐心哄着:“还有些尾巴需要收拾干净,很快的,等哥哥处理完就专心陪你。”
      小姑娘道了句“好吧”,不情不愿地走了。
      待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房内温暖的气氛瞬间冷凝。
      颜彻脸上的暖意消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
      他看向赵福忠,声音平静无波:“韩烨现在何处?”
      “回大公子,已被关进县衙大牢。”
      “更衣,随我去看看。”
      颜彻撑着未受伤的手臂便要起身,赵福忠大惊,连忙上前一步想搀扶。
      “大公子,您的伤……”
      “无妨。”颜彻打断他。
      赵福忠只得颔首:“是,大公子。”
      第52章
      县衙死牢深处。
      韩烨被精钢锁链牢牢禁锢在刑架上,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先前贵公子的骄矜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死死瞪着牢门外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身影。
      颜彻安然坐在一张铺着锦垫的太师椅上,与周遭地狱般的环境格格不入。
      墨色云锦长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几乎与身后冰冷的石壁融为一体。
      他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只是来地牢欣赏一出不甚精彩的闹剧。
      一名侍从端着托盘,将几样饭菜摆在小几上。
      颜彻目光淡漠掠过那些菜肴,最终落回韩烨那张扭曲的脸上。
      “听说令尊韩大人,在扬州时最爱这道‘玉脍生辉’,取的是未足岁小鹿最嫩的里脊,片成薄片,以寒泉浸透,佐以十年花雕与西域秘制香料生腌三日,方得此清甜脆嫩之味。”
      他顿了顿,凤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与回味。
      “可惜,他最后一口尝到的味道,是滚烫的烙铁烫在喉咙上的焦糊味。那声音,本官至今记忆犹新。”
      韩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颜浔之,你这个畜生!”
      混合着血沫的唾液从嘴角溢出,整张脸因仇恨和痛苦而扭曲。
      颜彻仿佛没听见那声嘶力竭的诅咒,微微调整了下坐姿,墨色袍摆如水般滑落。
      “从本官踏入扬州城的第一日起,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无时无刻不黏在本官身后。”
      “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怎么,锁链太重,让你爬不过来了?还是你那点可怜的血性,早在你爹喉咙冒烟的时候,跟着一起烧成灰了?”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近乎天真的疑惑。
      韩烨的嘶吼被这极致的羞辱噎住,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的喘息。
      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颜彻烧穿。
      颜彻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更加放松。
      “像你这样的货色,原不配入本官的眼,更不配浪费本官片刻心神。”
      “可你伤到了我的妹妹,就凭这一点,本官便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
      他看向小几上那碟晶莹剔透的玉脍生辉。
      “你父亲念念不忘的玉脍,你说,若是以你身上最鲜嫩的活肉,依古法精心炮制……”
      他微微一笑:“本官倒是颇有兴致一试。”
      韩烨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嚎。
      颜彻却已不再看他,拂袖而去。
      “好生伺候。”
      “是,大人。”
      *
      翌日,颜彻倚在书房的紫檀木榻上,翻看着宝应县官员的卷宗。
      宝应县县令和盐运使在颜彻的手段下,对罪行供认不讳,并供出了一大批官员。
      他翻看着那些名单,神色平淡。
      下人来报:“大人,扬州知府邓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
      “是,大人。”
      邓钟岳得知颜彻在他治下遇刺,且刺客还是他之前处置的韩家余孽,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几乎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噗通跪倒在地,额头磕得砰砰作响,连称死罪。
      “下官罪该万死,未能查清韩家余孽,致使大人千金之躯险遭不测!下官万死难辞其咎!求大人责罚!”
      知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后背的冷汗已将官袍浸透。
      颜彻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知府抖如筛糠的身上。
      他没有立刻发作,反而沉默不语。
      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知府肝胆俱裂。
      就在邓钟岳眼前发黑,几乎要瘫软在地时,颜彻淡淡开口。
      “此事的确的你的疏漏,扬州府难辞其咎,不过——”
      他话锋一转:“也不能全然怪罪于你。锦衣卫诏狱押解韩氏重犯,竟也出了纰漏,让这韩烨得以潜逃,他们罪责更重。”
      知府猛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这是在……为他开脱?
      “起来吧。”
      颜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此事本官自有分寸,你且下去,用心办差,将功折罪。”
      “是!是!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
      知府如蒙大赦,又重重磕了几个头,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心中对这位喜怒无常、手段通天的颜大人,几乎是敬畏到了极点。
      送走知府,颜彻揉了揉眉心。
      如今扬州不能没有人主事,只能暂且留这个邓钟岳为他做事。
      至于之后……
      颜彻闭上了眼。
      他不喜欢干事拖泥带水的人。
      正欲闭目养神片刻,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令颐像一阵小旋风般冲了进来。
      她一眼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哥哥,秀气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又不歇着了?赵管家说你刚才还见了人,你伤得那么重,就不能好好躺着吗!”
      她快步走到颜彻身边,不由分说地就去扶他的手臂,想把他按到床上休息。
      颜彻握住她伸来的手腕。
      他的掌心因失血而微凉,力道却不容小觑。
      令颐纤细的手腕被他圈住,肌肤相贴处传来清晰的温度差。
      “无妨。”
      他看着她焦急的小脸,声音放软了些。
      “只是小事,已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