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什么?不是民国

  • 阅读设置
    第9章
      “周二管家为周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死罪可免。”
      周记眼底刚浮起劫后余生的碎光,就听周砚继续道:“活罪难逃,二十鞭,关地牢。”
      白梦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齐小川暗自松了口气,二十鞭虽然狠,但总比丢了性命强……
      “啪!”
      第一鞭下去,周记后背的衣衫瞬间裂开一道血痕,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齐小川:......
      好吧,也不一定。
      “唔——!”
      周记痛得浑身痉挛,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沉闷的呜咽。
      齐小川猛地闭上眼,胃里一阵翻腾,喉间泛起酸水。
      “睁开。”周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好好看着。”
      周砚,你是魔鬼吧!齐小川在心中疯狂咒骂。
      他颤抖着睁眼,正看到陆青扬起第二鞭,那鞭子足有拇指粗,浸过盐水后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啪!”
      血珠飞溅,有几滴甚至落在了齐小川鞋面上,在黑色布面上洇开几朵暗红的花。
      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陆青却越打越兴奋,这个看起来清秀的少年,每一鞭都带着狠劲,鞭鞭到肉。
      十鞭过后,周记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连呻吟都变得微弱。
      齐小川死死咬住嘴唇,铁锈味在口中蔓延,生怕自己当场忍不住吐出来。
      “这就受不了了?”周砚忽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说出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若是你今后也不老实……”
      “我不会!”
      齐小川一瞬间就听出了周砚的言外之意,立即脱口而出。
      “真的,我发四!”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变调。
      周砚低笑一声,那笑声让齐小川后颈寒毛直竖,没再说话。
      二十鞭打完,周记已经昏死过去,像块破布般瘫在刑凳上。
      陆青让人把他拖去地牢,围观的人群也陆续散去,只留下青石地面上几处暗红的血迹。
      但很快,便有人来收拾了。
      齐小川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头上。
      周砚看着他看人受刑罚也一幅担惊受怕的样子,轻勾了一下唇角。
      “吓到了?”
      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齐小川摇头,又点头,最后自暴自弃道:“少爷,我能去一旁吐一会儿吗?”
      吓没吓到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了,但他的胃是非常不舒服。
      他甚至怀疑周砚就是故意的。
      除了震慑,还有‘杀鸡儆猴’。
      这些把戏,就是想要他来做这替罪羊。
      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精心策划的局,而他,就是那只桌上待人宰的小羔羊!
      他只是他plan中的一枚棋子,有用就留着,没用就处理了。
      齐小川越是想就越是心惊,心中越是惊恐。
      就算是他不了解如今这个时代,但是一条人命如同草芥!
      周砚双臂环抱,看着齐小川越来越白的脸上,眼底流露出一丝玩味儿。
      怎么这么弱?看来还得多炼!
      周砚转身离开后,齐小川扶着墙干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胃里的翻腾。
      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决定先回书房继续整理账本,虽然他现在连算盘怎么用都不知道。
      走了没一会儿,他悲催地发现……
      他迷路了。
      这周府大得离谱,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看哪儿都一个样。
      齐小川绕了三圈,愣是没找到回去的路,反而越走越偏僻。
      “完蛋……”他蹲在池塘边哀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被游鱼搅碎。
      “要是天黑前回不去,周阎王不会以为我逃跑了吧?”
      正发愁,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个穿淡粉色旗袍的少女背影,正踮着脚去够树上的海棠花。
      “姑娘!请问一下!”
      齐小川如见救星,赶紧追上去,“请问周砚少爷的院子怎么走?”
      少女闻声回头,竟是昨晚那个高烧不退的女孩!
      她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打量着齐小川。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叫齐小川,是新来的……”他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的职位,“呃,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少女歪头,“那你找我二哥做什么?”
      二哥?!
      齐小川瞪大眼睛:“你、你是周砚的妹妹?亲的?”
      “是啊,”少女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我叫周暖暖。”
      齐小川这才恍然大悟,亲妹妹啊,难怪当时周砚那么紧张!
      “那个……周小姐,”
      他挠挠头,有些窘迫,“能麻烦你指个路吗?我得赶紧回去看账本,再晚你家二哥该罚我了。”
      周暖暖扑哧一笑,手中的绢帕掩住嘴角:“你很怕我二哥吗?”
      “怕!当然怕!”齐小川脱口而出,又慌忙压低声音:“动不动就要人命的阎王爷,能不怕吗?”
      出乎意料,周暖暖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
      “我二哥哪有外界传得那么可怕?他其实很温柔的。”
      齐小川:“……”
      excuse me?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眼神能杀人、一句话定生死的周阎王?
      见他不信,周暖暖也不多解释:“走吧,我带你过去。”
      两人一路穿过回廊,周暖暖随手摘了朵海棠别在鬓边,蹦蹦跳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昨晚还病得奄奄一息。
      “到了,”她推开书房的门,声音清脆,“二哥,你的人我送回来啦!”
      周砚正在看文件,闻声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怎么回事?”
      “他迷路了,”周暖暖大咧咧地坐到书桌上,顺手拿起周砚的茶杯喝了一口,“在我院里转悠半天呢。”
      齐小川:“……”
      什么叫‘你的人’,这丫头的话怎么让人听了这么浮想翩翩~
      齐小川瞥了一眼那张让人多看一眼都会脸红的脸,暗自觉得没出息。
      在性命攸关之际,竟还有心思沉溺于男色!
      周砚只是皱眉道:“病刚好就乱跑?”
      “闷死了嘛~”周暖暖晃着腿,突然指向齐小川,“二哥,你这个新账房挺好玩的,借我几天?”
      “不行。”周砚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啧,小气!”周暖暖做了个鬼脸,跳下书桌,“没意思,那我走啦!”
      她风风火火地离开,临走前还冲齐小川眨眨眼,用口型说:“看吧,不可怕吧?”
      齐小川:“……”
      他偷偷瞄向周砚,发现对方竟然卸下了那身冷厉的气势,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无奈。
      见鬼了……
      正愣神,周砚突然看过来:“看够了?”
      齐小川一个激灵,赶紧低头装模作样地翻账本。
      他就说嘛,就是一尊阎王!
      却听见一声极轻的‘嗤’声。
      抬头时,周砚已经恢复冷脸,但嘴角那抹来不及收起的弧度,还是被齐小川捕捉到了。
      齐小川...更见鬼了!
      傍晚时分,齐小川正对着账本昏昏欲睡,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陆青匆匆推门而入,“地牢传来消息,周记……没熬住。”
      齐小川浑身一僵,手中鹅毛笔“啪嗒”掉在宣纸上,墨汁晕开一片,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死了?
      二十鞭,怎么就死了?!
      别不是被……
      他猛地抬头看向周砚,后者神色未变,只淡淡嗯了一声:“拖去乱葬岗。”
      “是。”陆青领命退下。
      书房门关上后,齐小川的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鬼知道他是真的熬不住,还是被人灭了口!
      恐怖,太恐怖了,这周府就是个地府!
      “怎么了?”周砚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齐小川强作镇定:“没、没有……”
      “撒谎。”周砚冷笑,“你手抖得连笔都拿不稳。”
      齐小川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指尖正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少爷,我就一算账的,您让我掺和这些……不合适吧?”
      “那没办法了,”周砚放下手中文件,缓步走到他面前。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都已经全知道了。”
      他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齐小川被迫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从你指出假账那刻起,”周砚轻声道,呼出的热气拂过齐小川的脸颊,“你就是我周砚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