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有话说】
楚洺：我会视奸你的，永远……
明天见～
第14章 平安锁
摩托车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李让想到了第一次见楚洺的时候。
零六年的暑假，楚洺穿着一身牌子运动装出现在了村子里，就连鞋子都是学校里人人追捧的对钩，还骑着摩托，特拉风。
楚洺很长一段时间是村子里小孩口中的偶像。
李让每次放学回家都能看到楚洺在村子的大道上被一圈人围着。
“你的摩托能不能给我骑骑啊。”
“你会骑摩托吗！”
“拖拉机我都会，摩托怎么啦。”村子的大孩小孩七嘴八舌说一通，楚洺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那是李让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摩托车，金属被擦得锃亮，看着就帅。
“嘿，你想兜风吗？”楚洺开口时眼睛看着李让，李让愣了下，转身往后面看看。
“说的就是你，穿校服的小傻子。”楚洺说。
李让心跳得很快，他坐在了楚洺摩托车后面，被楚洺带着在村子里兜了一圈风，那也是他第一次坐摩托。
没有头盔，风刮过来他呼吸都不畅快，在楚洺玩命的疯狂加速中，他终于忍不住抱住了楚洺腰，还有些怕，“哥、哥哥，慢点……”
李让感觉到楚洺的脊背都僵住了，车速不慢反快，他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他被村子里卷着沙的风吹出眼泪，弄湿了楚洺的那件灰色的短袖。
摩托车车速这才降下来，李让下意识说，“快、快一点。”
前面的楚洺突然靠着道边停下，回头看他，那双凤眼促狭看他，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捏着李让下巴抬起来：“小孩儿，你哭成这样，到底是想让哥哥快点，还是慢点？”
李让有点害羞，他被爸妈打都没哭过，只能干瘪地解释：“风太大了，有沙子。”
“行。”楚洺笑得痞气，他抬手摸了摸李让的脑袋，“那你到底想要我开快点，还是慢点。”
“快点。”李让眼里泛着光，闪烁着。
快点。
再快点。
李让看着海面上幽暗的水，有月光的夜晚，海面是明黄色的，像过年时才能放在天上的烟花。
他盯着终点那条断开的路，即使到达了却不刹车，他身后那群人瞠目安静地看过来，海树挂在嘴角的笑也消失了。
“李让！”
“哧啦！”
摩托车身悬在港口高墙外，前面车身悬在空中，李让终于停下了。隔着头盔往下看，汹涌的海水拍打礁石。
旁边的金唐看着三分之一车身都在外面的李让，他腿软跌坐在石柱上。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啊！”金唐喃喃自语，还没从李让这玩命的赛车中回过神来。
李让摘下头盔，没理会吓傻的金唐，看向海树。
“还用量一下吗。”李让说。
海树死死瞪着李让，突然就乐了，“行，你赢了，这车你骑走。一万块我身上没有，把你手机号给我，我下次见面给你。”
李让也不怕海树不给钱，他拿出手机互留号码的时候，脖子上的挂坠窜出来了，海树扫过一眼，“你这个小平安锁，和我前女友的一样，这是什么流行吗，这么大了还带平安锁。”
闻言，李让心口一震，他看着被海树拿在手里的平安锁，那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戴着的。
纯银的，没有铃铛。
他还想再问几句，港口处车前灯照了过来，几人纷纷回头，李让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别克。
他愣了一下，海树先开口，“送你摩托车的人？”
“好像是。”李让突然紧张，虽然他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车，但瞒着楚洺玩野车还是让他有些心虚。
楚洺穿着棕色衬衫，牛仔裤从车上下来，周身散发着不好惹的压迫感，那双眼幽幽看过来，比海水更让人窒息。
李让慌了一瞬，故作镇定地下了车。
楚洺阔步走过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半个飞出去的车头，目光扫过海树捏在李让挂坠上的手，海树撒手，眯了眯眼。
“楚洺……你怎么过来，等、”李让话没说完，就被怒火中的楚洺一把拽走。
“我的摩托，等、等一下……唔！”李让在身后踉跄，楚洺一把将人摔到别克的车前盖上。
李让被甩到车前盖上，胯骨撞得生疼，正要起身他就被楚洺按在了车前盖。
紧接着，楚洺的巴掌就招呼上来，顺带狠拧了一把腿根的软肉。
身后袭来的刺痛毫无预兆，李让顿时疼得直不起来腰，瘫在车前盖上。
楚洺另只手捏着他的后颈，居高临下带着怒气，“李让，你是想死在这儿，让我给你收尸？地儿选得不错啊，有山有水。”
好歹也是大人了，这儿还有人呢，被当着外人教训让他有些羞臊。
身后还有看热闹的，李让恨不得跳进海里，游到对岸逃跑。他受不了别人的视线，咬着牙要站起来。
“让你动了？”楚洺声音很沉，死死压住了李让的腰。
“楚洺哥哥，别……”李让反手去抓楚洺的手，这是他的小习惯，楚洺没躲，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指撒娇。
楚洺目光一扫角落里缩着的金唐，认出来是之前在广场看到的那个人。
“你带他来的？”
金唐像是一个被雨打湿的鹌鹑，他缩着脖子期期艾艾地走过来，“是，是我，李让说要来这儿找他的摩托，我、我、我就带他来了。哥。”
被按在车前盖上的李让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睫毛在颤。楚洺盯着那辆红摩托，吐出一口烟。
“楚洺，我只是想要拿回你送我的车，你别气了……唔！”李让话没说完，露出一截的后腰猛的一疼。
楚洺的烟灰落在了他的后腰上，烫红了一小块。李让知道楚洺真是发火了，干脆不挣扎，就趴在车前盖上了。
丢点人就丢点人吧。
沉默中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楚洺和海树对视，在黑夜里一触即分，这一眼足够楚洺分辨太多东西。
“上车，回家。”楚洺扔掉手里的烟，声音刺骨的冷。
李让终于能站直身子，身后还是麻的，他强装不疼，去推自己的摩托，“我骑摩托，跟在你后面，行吗？”
楚洺深深看了眼那辆摩托，神色晦暗闪烁，身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终究没有说什么。
两人离开前，身后的海树戏谑地目送楚洺，在他上车前故意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拍了拍李让的肩膀。
楚洺面色如常，淡淡收回视线，结果一脚油门差点撞到海树身上。
李让坐上摩托，疼得倒吸一口气，见还有人盯着自己他只能咬牙往下坐，跟在别克后面离开了。
李让跟在楚洺后面刚进门，屋子里的灯都没开，他刚要弯腰换鞋就被楚洺抓着衣领猛地按在门上。
门砰得一声关上，李让背砸在了门板上，来不及痛哼，他感觉到楚洺危险的气息，咬牙切齿问：“谁给你的胆子去那儿赌车的？李让，你是不是活腻了？”
黑暗中，李让看不清楚洺的神色。
他凭着直觉找楚洺的眼睛，无比恳切，“我……只是想拿回你送我的车，你缺钱，我陪你一起挣。别动那辆摩托，行吗？”
空气沉默了很久，李让能感受到楚洺杂乱的呼吸，温热地扑在脸上。
楚洺盯着李让，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伪装，“一辆不值钱的破车，也值得你玩命？”
“是你送的……”李让眨了下睫毛，敛眉轻声说。
半晌，楚洺开口，语气缓和，“再敢去赌车，就自觉点收拾行李走人。”
楚洺说完，笼在身上的阴影散去，灯也亮了起来。那镰刀一样直逼咽喉的压抑气氛也渐渐散去。
楚洺在空气里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
李让揉了下撞疼的肩膀，有点不好意思，“应该是烧烤店的羊肉味……”
楚洺最烦这种气味腥臊的肉，他皱了皱眉，语气也不好，“以后把你这一身臭味弄干净了再回来，当我这儿是羊圈？”
“那我出去弄干净……”
“今天算了，去洗干净。”楚洺大发慈悲。
浴室里，李让脱了衣服，站在喷头下，卫生间有一整面镜子，李让看的清楚自己手臂上的擦伤，后腰被烟灰烫红的那一块，还有……两个深红的巴掌印。
他喉结一滚，连忙移开视线。
不知是水温太高还是其他原因，他脸上染上一层薄红。
李让背对着门口往身上打香皂，卫生间的门却在外面被推开。
感觉到冷风进来时，李让才回头，他瞳孔一震，楚洺单手抄着口袋倚墙而立，那双眼盯着他，像是带着锯齿边儿一样，李让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洺？你要一起来洗吗？”李让有点害臊，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