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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外的择偶标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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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种种稀奇古怪的猜测并没有引起邬万矣的丝毫兴趣。
      他坐在餐厅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每吃一口都要咀嚼很久才能艰难地咽下去。
      邬万矣能吃下的东西很少,身体却不能不摄入应有的营养。
      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勉为其难的表情,反而会觉得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斯文和优雅。
      只是除此之外还有种挥之不去的孤独。
      和旅游团坐在一起的导游看了独自坐在窗边的邬万矣一眼,抬脚走了过去。
      她见了对方好几次,每一次对方都是独自一人,无论是在人来人往的大厅,还是热闹的餐厅,对方都能自成一个世界有着自己独特又疏离的气场。
      安安静静用餐的邬万矣看着桌上红彤彤的樱桃,又抬眼看向导游的脸。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送给你尝尝。”
      导游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有多加打扰。
      邬万矣看着对方的背影,那两条乌黑的麻花辫随着对方轻快的脚步在肩上跳跃,对方身上垮着一个扩音器,后背还浸着没干的汗。
      旅游团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来到沙漠这样的地方更容易精力不济,对方却没有一点不耐烦,脸上总是带着开朗的笑,就好像在对方眼里,天永远是蓝的,阳光永远是灿烂的,周围的一切都快乐而美好。
      邬万矣想起了那栋建在花房里的旧图书馆,想起了生机勃勃的花,想起了庭院里绿油油的葡萄架,还有那只趴在桌上打盹的肥猫和坐在阴凉处看书的老人。
      他拿起一个樱桃放进嘴里,用力一咬,殷红的汁.液立马染红了他的唇,酸酸甜甜的味道迸发在他的嘴里。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活的这么容易。
      邬万矣垂下眼睫,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起身离开了餐厅。
      而桌上剩下的几个樱桃则咕噜噜地滚落在地。
      ——
      夜半三更,沙漠又下起了雨,没有白天那么声势浩大,却也噼里啪啦地打湿了窗。
      如此频繁多变的天气就像一个神秘的预警,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邬万矣站在漆黑的房内,听到雨声的瞬间就睁开了双眼。
      他推开窗,灌进来的凉风立马裹挟着雨水打湿了他的脸,他却继续将窗推高,抬脚跨了出去。
      7008猛地一惊,差点要叫出声。
      不过很快它就闭紧了嘴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邬万矣。
      雨不大,却很密,不到片刻就将邬万矣的衣服浸透,湿漉漉地贴在单薄的皮肉上。
      邬万矣看着前方黑漆漆的雨雾,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
      12楼,不亚于昨天被沙尘暴卷飞的高度。
      7008屏住呼吸,但好在它很快就松了口气。
      “你这是何必。”
      沉静如清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邬万矣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目不转睛地说:“想见你。”
      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邬万矣才感受到了迟来的寒意。
      但他却抬头笑了起来。
      他看向前方那个站在窗前的身影,轻声开口:“你好,我叫邬万矣。”
      站在窗前的人从窗外移开视线,转头看向他。片刻之后,张开红润的唇说:“糜云金。”
      邬万矣靠着床,长腿微屈,看着对方问:“这是你的名字吗,还是你们的统称。”
      糜云金轻声道:“名字。”
      因为世上只能有一株糜云金。
      当新的糜云金发芽,旧的糜云金就会死去。
      所以糜云金就是他的名字,唯一的名字。
      邬万矣直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好像在看一个美丽的幻境。
      “你为什么要抓住我。”他突然问。
      “为什么要拉住我。”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拉住我。”
      他一连发出了质问,那双宛若死水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脸。
      给一个不会有任何期待的人希望,那是比死亡还要可怕还要绝望的事情。
      从第一次被拉住开始,邬万矣就无时无刻不在感到痛苦。
      快要活活疼死的痛苦像有锐利的丝线缠着他的身体勒进了他的血肉。
      这种反反复复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可生不由他,死亦不由他。
      对面的人承受着他死寂又冰冷的眼神走向了他。
      “你就这么不想活吗。”
      一声轻问击溃了邬万矣连日来的云淡风轻。
      他直起身体,死死地看着面前这张美丽动人的脸,似乎被冲破了一直苦苦压抑的防线,眼神充满戾气。
      “你问我?”
      “是我不想活吗!”
      “难道我不想好好活吗,我做错了什么,要一次次地承受这种痛苦,经历这种折磨,死不掉,活不好,非要把我踩在脚下碾碎了才足够吗,可这个世上分明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垃圾在好好活着,我却连选择也做不了,凭什么,凭什么……”
      邬万矣哑着声音,不停地喘着气,他的唇惨白无色,在压抑的情绪下,他指尖发麻,紧绷到浑身都在颤抖。
      这个时候他该哭,也可以大喊大叫。
      可以有无数种方式来发泄压抑在他心头的情绪,可最终他只是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后背靠着床,一只手抓着心口的衣服,一只手捂着腹部,像个垂死的人,在短暂的挣扎过后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深入骨髓的寒冷让邬万矣的身体抖的很厉害。
      安静的空气中,邬万矣睁开发红的眼睛。
      他简直恨透了这个世界!
      第29章
      1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月亮重新从云层中探出头,清冷又宽容地看着洗净铅华的大地。
      糜云金目不转睛地看着邬万矣的眼睛,似乎确认了邬万矣真的没有任何的求生之欲, 他轻声说:“既然如此, 那你帮我一个忙吧。”
      邬万矣的双眼死寂无色,淡声道:“凭什么。”
      “反正你也要死了。”
      这句说的温柔又无情。
      邬万矣缓缓转动着眼眸, 直视着那双金色的眼睛。
      “什么忙。”
      糜云金蹲了下来, 白如细葱的手指从邬万矣的唇滑到下巴, 然后是喉结、胸口,接着是湿透的衣服下隐隐透出来的腹部。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邬万矣一动也没动, 他静静地看着糜云金的脸,片刻之后, 低声说:“好。”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想问。
      哪怕对方要吃了他也无所谓。
      随便吧。
      他累了。
      邬万矣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
      “那你带我回家吧。”
      清如细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邬万矣眼眸微动,直直地看向那张美艳动人的脸。
      寂静的黑夜中, 谁也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导游带着旅游团的人出发, 下意识地看了眼餐厅靠窗的位置。
      酒店的工作人员知道她热心的性子,主动说:“邬先生今天早上天不亮就退房走了。”
      又退房了?
      导游愣了一下, 随即摸着脑袋笑了笑。
      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吧。
      希望对方回家能好好的休息。
      ——
      邬万矣住的是一栋独栋别墅, 面积不大, 看起来很旧,是栋二手别墅。
      而邬万矣显然也不是个会费心打理的人,整栋别墅都有种被废弃的荒凉感。
      庭院里的草长的参差不齐,早就枯萎的花也七零八落地腐烂在花圃里。
      推开大门,明亮的光线照进去, 却照出了一地的灰,无论是餐桌也好,还是酒柜也好,都尘封在原有的位置黯淡又陈旧。
      一些无人造访的角落还结着晶莹的蜘蛛网。
      这一点也不像一个家,至少不像有人住的家。
      邬万矣径直走上二楼,对周边的环境看也没看一眼。
      他大概真的不在乎自己住的房子是什么样子,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二楼的空间也没比一楼好多少,长长的走廊铺着厚重的地毯,却在时间的流逝与无人打理的忽视下,失了原有的颜色。
      旁边的客房和书房都紧闭着门,上面还插着交房时留下的钥匙,只是长时间无人去取,精致的黄铜钥匙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直到邬万矣延着走廊走到尽头的最后一间房,推开门,才终于看到了一点有人生活的痕迹。
      木质的书桌和椅子,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散落在床边的鞋子,还有从窗户缝透进来的光温暖又明亮,暖烘烘地照亮了那张柔软的床。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暖而不热,风轻而不凉。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推开了窗,风吹进来,卷着树叶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邬万矣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