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不朽的肆虐，势如破竹。
它们的眼中，并没有真灵，而是整个永恒。
毁灭！
将黑暗带到所见山河中任何一个角落。
失去灵水之辉的阻隔。
黑暗自人间持续向上苍蔓延，遮蔽苍穹，吞噬一切。
不朽的军团撕开真灵的防线。
踏足他们身后庇佑的上苍。
仙域六界，至此不宁，时见天穹之上，一个个黑色的旋涡浮现，好像一口深渊，接着，无尽的黑暗自其中涌出，席卷一切。
所过之处。
青山枯。
河泽干。
万灵寂灭，无处可逃...
一尊尊恐怖身影，自其中走出，肆无忌惮的踩踏山河，蹂躏人间，众生无所遁行，无一幸免。
要么被乱流搅碎，要么被生生吞噬。
一尊尊真灵，拼了命的拦截，一场场大战，在仙域的每一个角落，不停上演。
苍生哀嚎，众生哭泣。
永恒不宁，灾殃四起。
绝望，恐惧，如同黑暗一样蔓延，笼罩在整个永恒天地之间，帝者还在逃离，仙人却无处遁行。
天帝们眼见宗庙被毁而不得不奋起反抗，与不朽厮杀，喋血长空，临了发出一声声不甘的长鸣。
哭泣。
哀嚎。
咆哮。
怒吼。
混杂一片...
永恒。
化身一片炼狱，生命凋零，死亡于此刻，生生不息的激荡。
世界末日。
浩劫肆虐。
浩然一众的视死如归，对于战场并没有半点影响，他们掀动的风云，卷不起半点涟漪。
天地同悲，万灵共泣。
胜负的天平。
正在朝着灾的那边倾斜，界灵便是拼尽全力，却也始终抵挡不住黑暗的洪流滚滚向前。
黑暗吞噬一切，愈来愈强。
永恒苍生寂灭，摇摇欲坠。
“没用的，认命吧，黑暗势不可挡，终将湮灭一切，哈哈哈！！”
刺耳的嘲弄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让人再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来...
而在那战场中央。
被视为变数，被双方算尽算绝的少年。
却始终失魂的瘫坐在地上，凝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木讷发神。
就好像。
周身肆虐的乱流和震耳的轰鸣都与他无关一般。
视而不见？
充耳不闻？
少年先生，思绪极乱，大脑空白，神念于此刻像是自动封闭了五感，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让其所在，自成一界。
他就像是一尊沉睡的灵。
此时的肉身虽还在永恒，可是他的意识却已经跨越了第二位面的光阴位面，停留在了第三位面之中。
就如当初。
仙草真灵所在之地一般。
无忧的死。
对其冲击极大。
不止是无忧死了，而是他的自信心，也随之一并被击垮。
万般谋划。
算尽天机。
他总是自信满满，不屈不畏，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迈进。
他以为自己能赢，而且还能赢的漂亮。
他原本以为自己看透了对方，故此胜券在握。
可到头来。
最后的最后，却发现，自己却始终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无忧还是死了。
界灵想让她死。
灾也想让她死。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在二者之间，利用他们的矛盾去制衡双方，就能从中踏出一条不属于二者的道来。
赢下这一局，护下无忧，护下浩然，护下举世苍生...
可。
他错了。
他终究是错了。
他孤身入局，意图逆天改命，直到无忧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依旧还在局中。
他和众生和一样，即便在怎么不甘，即便拼尽全力，即便小心翼翼，最后还是一颗棋子，弃子，废子，什么都好…
因为注定了自己本就无关紧要。
足智多谋？
运筹帷幄？
忘忧先生？
执棋之人？
呵呵...
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悲剧，自己所做的那些，于他们看来，始终都只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
界灵也好。
灾也罢。
他们从一开始，都只想利用自己，让无忧死。
他明明知道。
可他却自作聪明。
最后无忧还是死了。
因为自己而死。
他恨。
他怨。
他怒。
恨天道无情。
怨灾生无德。
怒宿命难改。
但是。
他却更加自责，自责自己不该入局，自责无忧不该为自己而死。
他陷入了某种循环。
无忧的死和他的失败，让他的神念瞬间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悲痛欲绝之下，识海混乱中，他的意识本能的选择了逃避。
逃避无忧的死亡。
逃避苍生的悲剧。
逃避自己的失败。
自动杜绝了外界，以此来保护本体的意念。
这是许轻舟潜意识里的选择。
同样的也得到来自他的允许。
他累了。
真的累了。
不朽与真灵只是打了几日而已，可是属于他的斗争却早已不止打了千年。
那日离开罪州以后。
他便开始布局人间，直面劫起，耗时近千年，堪堪赢下一局。
浩然仙境就此诞生。
可...
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远行北海，踏足上界，百年成帝，大战七神...
与天斗。
与神斗。
与永恒殿斗。
与灾斗。
一刻不歇。
他的神经持续紧绷，他的脚步不敢松懈。
他的肉身在不停的打。
他的神念在不停的想。
他就像是一盏油灯，早已油尽灯枯，却始终在燃烧魂血，以照光明。
可。
当无忧死的这一刻。
那灯芯也烧坏了。
灯灭了。
心里的火也熄了。
他痛苦，懊恼，绝望，挣扎，悲愤...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躲进了第三位面。
哪怕只是一时，哪怕只是一刻，就像是电脑，强制怠机，短暂休息。
其实。
他早就该休息了。
可是。
即便如此，许轻舟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依旧心知肚明，他仍然放不下，依旧不甘心...
谁让他是许轻舟呢？
无忧的世界里，兴许只有他一人，他即世界。
可他的世界里，却不止是无忧一人。
无忧死了。
也只是无忧死了。
浩然，永恒，苍生...
还有很多很多……
他还得管。
只是，他想歇一会，他想静一静。
“先生，小心。”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惊醒，他抬眸间，滚烫的鲜血啪地一下，溅在了他的脸上。
他稍稍一怔，眼睛下意识的眨了眨。
随后望去，映入眼前一幕，将他神游的思绪，生生拉回。
第1383章 少年的彻悟
滚烫的鲜血溅了少年一脸，顺着脸颊滑落。
刺激着少年早已麻木的肌肤。
眼前血腥的一幕，冲击着少年的视觉神经。
死寂的识海不再平静，瞳孔渐缩间，将少年拽出了自我麻痹的深渊。
“先生...快走。”
“蝼蚁，也敢阻我，不知死活。”
少年沉寂的思绪翻腾，神识深处瞬起倾天大浪，他自沉睡中苏醒，一如一头长眠的巨兽...
黑暗的不朽，抽回漆黑的利刃，一具腐朽的尸首，恰好就砸落到了少年的肩头。
少年面无表情，下意识的抬手将那具尸首撑住，直至对方缓缓跪倒在自己的面前。
“下一个，轮到你了。”
黑暗的不朽，咧着猩红的血口，一只硕大的利爪，泛着森森寒芒，朝着他斩来。
黑影将其笼罩，眨眼之间吞噬。
少年却始终低着头，不躲不闪，当利爪即将抵近他眉心的那一刻，他动了。
左掌之上。
寂灭之息暴动。
眼眸之中。
一抹神辉浮过。
接着。
一道雷霆激荡，一晃而逝，千钧一发之际，漫天雷霆，倾泄而起，化作十色巨龙，撕裂空间，搅碎寒刃，咆哮怒吼之间，眨眼吞噬黑暗，撕扯着不朽的肉身。
雷龙极快。
雷霆极盛。
须臾之间，寂灭一切。
“啊！”
“该死！”
伴着一声惨叫，一尊不朽，化作无数漆黑的焦炭，散落战场一地。
硝烟阵阵，黑雾滚滚，空气中残留的雷霆，不时刺破长空，发出滋滋啦啦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