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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每天求我别破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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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姜羡鱼修的正是超然物外的逍遥道。
      归藏宗典籍中记载的逍遥道共有四个心境:心斋、坐忘、朝彻、见独。
      姜羡鱼喜欢摆烂,但摆着摆着还真让他年纪轻轻就参悟了逍遥道的第二境“坐忘”——他在道途上的参悟已经远超他的修为,导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有瓶颈,等于是躺着都能破境,他于是摆烂摆的更加理所当然了。
      荀妙菱第一次见江羡鱼是在藏经阁。
      那时候,她正一边磕高级丹药一边刻手中的阵法。她自身的灵力是不能指望了,但高级丹药在下肚的十几秒钟内还是能带来一些灵力的。
      那感觉就像踩着一个故障的发动机,动不动就熄火,每次刚充满油准备上高速,突然之间又是一个急刹,油表跳红,提醒她油量见底。
      给荀妙菱差点整破防了。
      而姜羡鱼坐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翻看一本游记。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那些黑色的方块字上,足足两刻钟过去才施施然翻了一页,然后视线就无声的、悄悄地飘到她那边。
      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废柴的归藏宗弟子——倒空的灵丹瓶子都摆满一桌了,一个阵法居然还没刻完?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
      直到对面突兀传来“砰”的一声。
      ……荀妙菱磕丹药过多,气血翻涌,流着鼻血昏在桌子上了。
      姜羡鱼:“……”
      他难得多管闲事一趟,把人送去了陶然峰急救。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无忧峰。
      那时候荀妙菱还没学会什么“人剑合一”、“藏剑于骨”……她只是个不能自由控制灵力的法修,跟哑火的炮仗没什么区别。她为了修习剑道去无忧峰门下蹭课,引来了许多没必要的关注。
      无忧峰的弟子们好心劝她:“荀师叔,做剑修可不比做法修简单,也是需要天赋的,还得辛苦。”
      那时候荀妙菱还是个小萝卜头,娇娇弱弱,看着就吃不了苦。
      好在无忧峰的传功长老一眼看出她的佩剑是仙品灵剑,斟酌之后,才放她进学堂里听课。
      无忧峰有非常频繁的实战对练。
      弟子们也逐渐领教到了荀妙菱的可怕之处——瞧过的剑招她一眼就能复刻下来,被人纠正过的错误,她就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可纵使她的剑招练得无比熟练,但无忧峰的内门弟子们也不是平庸之辈。
      每次对练她从头输到尾。
      事后排名,她是整个学堂的倒数第二。
      而倒数第一是姜羡鱼。
      因为一开始传功长老把姜羡鱼的名字加进了听课名单里,也传玉简通知了对方,但姜羡鱼压根没来,所以他最后没有成绩,只能垫底。
      那时候,荀妙菱还不知道姜羡鱼是个什么人,只觉得有个人的名字在她下面垫着还挺亲切的。毕竟荀妙菱事事优异,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考过倒数第一……
      直到有一次,姜羡鱼出现了。
      只用一剑,就压的满门弟子抬不起头。
      那时候荀妙菱见识到的剑意不多。
      林修白练的是海潮剑法。加上他修君子道,剑意就如碧海泛波,大气从容,却让人觉得深不见底。
      秦太初虽然不擅剑,但也修剑。她的剑法意不在杀伐,而在怡情。所以轻灵洒脱,气韵奥妙,一剑尽斩芜杂,春光初醒,万物生发。
      但都没有姜羡鱼那一剑来的惊艳。
      那是无情的,没有什么杀意的一剑。却仿若划破天光,叫这世间晨昏颠倒,四时离断。
      他的剑归鞘后,有不少弟子怔然许久,连拔剑的力气都没了。
      所有人都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荀妙菱也不例外。她甚至暗自庆幸,幸好今天来了这无忧峰。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鉴于他俩是倒数第一第二,姜羡鱼第一个要对打的就是她。
      荀妙菱:“……”
      她永远忘不了姜羡鱼那天的眼神。
      他满眼写着“你不是法修吗,为什么非要来学剑”。那疑惑的神情,像是看见了一只在旱地上走路的鱼。
      但最后,对方居然只是瞥了她那一眼,就直接说:“我认输。”
      荀妙菱:“?”
      然后他就走了。
      很久之后,荀妙菱才知道,他是被传功长老催的烦了,才出现在学堂证明一下他还活着,顺便再用那惊天一剑表明自己的剑意没有退步。
      至此,他出现的所有目的已经达成。
      至于同之门间的擂台赛他是懒得打的。因为打赢了荀妙菱他也只是倒数第二,想拿第一就得一直打下去……姜羡鱼嫌麻烦,所以干脆放弃。
      于是,荀妙菱最后还是倒数第二。
      稳稳的,很安心。
      剑之一道,要靠长时间的积累才能出成效。
      也是从那天开始,为了掀翻排名倒数的命运,荀妙菱彻底放弃了“顺便修剑”的想法,开始把练剑当做主要课业来对待,其他所有东西统统往边上靠。
      等蹭完了无忧峰的初级课程,她的排名升到第一,打得无忧峰弟子们不愿再与她过招,她就去找姜羡鱼切磋。
      不过,姜羡鱼不常去学堂,他们之后的切磋都是私下进行的。
      鉴于此人行踪不定,荀妙菱倒也没有浪费时间刻意去逮他,只当他是个随机刷新的路人,碰上了就提剑上去打一架,打完就走,既不纠缠也无留恋。
      对于她堪称变态的进步速度,姜羡鱼也只在最初显露出一点惊讶,之后便适应良好,并且说道:
      “看来你的天分在剑道上。考不考虑转职做剑修?”
      荀妙菱:“……”她知道,她现在说自己其实是阵法天才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甚至在两人逐渐打成平手、荀妙菱在剑势之威上压过了姜羡鱼的那天,他也只是轻飘飘收起剑,然后语气平常地问荀妙菱:“去陶然峰吃饭吗?”
      他的声音十分清澈,如溪水潺潺流淌。
      因修逍遥道,姜羡鱼一举一动流露着缥缈出尘的气息。宛如江面轻拂的微风,山巅高悬的皎月,清净至极,遗世而立。一双眼眸淡若琉璃,像是能把人的影子给映照出来。
      实在赏心悦目。
      只是一旦碰见他,当天荀妙菱给自己制定的行程计划表八成就要崩盘。
      ……三清祖师在上,她上有天天偷懒睡大觉的师父,现在边上又来一个修逍遥道的姜羡鱼。当姜羡鱼邀请她放弃课业、一起去摸鱼的时候,荀妙菱实在是难拒绝。
      当然,荀妙菱自己心里有数。她只是偶尔给自己松松弦。何况姜羡鱼也不是常来找她。
      他们是饭搭子,也算师门中的半个知心朋友,关系不可谓不好。
      但让他来当陪练?——还是别了吧。第一天他还能认真打打,第二天他就腻味了,第三天开始他会直接放水认输。
      荀妙菱:“林师兄,你让姜羡鱼过来,与其说是做我的陪练,不如说是让我督促他多练剑吧。”
      林修白轻咳两声:“正是。”
      没办法,林修白就是这么个慈爱的大家长。
      他任劳任怨指导荀妙菱多年,也坚持不懈地照看了姜羡鱼许多年。虽然林修白不是无忧峰正经的大师兄,但他以前也曾在飞光尊者座下受教,和飞光尊者有半师之谊,也把姜羡鱼当亲师弟关照。
      有时候,林修白教不过来了,还会把他俩凑在一起布置课业。
      林修白的观念是,“圣贤成法事物理,都在诗书六艺中”。修者一生漫长,学的越多越不容易走入死胡同。所以修仙者的保命技能固然要精益求精,但琴棋书画这种陶冶情操的杂学也不能落下。
      正巧飞光尊者出门在外,玄微真人也是个不管事的,在林修白眼里,两个孩子跟野地里长的白菜一样无人照看,他就干脆自己当个种菜的老农,把能教的全给教了。
      现在老农要闭关。
      他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两颗小白菜能凑在一起互帮互助。
      这要求过分吗?不过分。
      然而姜羡鱼的回答就俩字:不来。
      荀妙菱面无表情地用玉简传信:“你以后还想不想吃林师兄做的饭了?”
      他俩都不是陶然峰的人。能隔三差五吃到灵膳,一靠他们闲暇之余去陶然峰做帮工,二靠林师兄常给他们开小灶。
      “……”短暂的沉默后,姜羡鱼果然妥协。
      荀妙菱继续道:“我每天卯时起床练剑,巳时结束。你自己看着办。”
      姜羡鱼:“……”
      他再次发过来一串墨点,像只失去希望的咸鱼在吐泡泡。
      第二天,姜羡鱼来法仪峰报道。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重重细雪,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缓缓飘荡,又落在岩石和枯枝上,为苍凉的山壁覆上一层浅浅的雪衣。站在山巅上往外望去,各峰隐匿在迷离的云雾之后,如一幅枯瘦的水墨画。
      两人在山巅对剑,彼此都没有留手。姜羡鱼袖袍翻飞间长剑一出,一剑化出万千分光。荀妙菱的灵力随着剑意起伏,森然的剑意如风雷直下,击得雪雾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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