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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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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还有一大堆一大堆再见面之后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说到上床准备睡觉也没有说完。
      可迟柏意还是听到了中间那句话,在陈运的喋喋不休中,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悄悄笑了。
      第132章 过去的也只有过去
      一笑笑到大天亮。
      今儿还不用值班。
      迟柏意磨磨唧唧赖了会儿床,再溜溜达达在洗手间转了一圈,还是打着哈欠钻进客厅外那间去找陈运。
      陈运见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昨晚梦见什么了,笑得呵呵的。”
      迟柏意也不知道,就是心情贼好:“可能梦见咱过年把钱琼埋雪坑里了吧。”
      陈运一听这话,立马把牙刷塞进了嘴巴——
      大早上的,电钻牙刷震得脑瓜子嗡嗡响,没一会儿,迟柏意也刷上了,一起跟着响。
      俩人两支牙刷,成功干出拆迁队的动静。
      陈运自打鼻子不行之后就觉得眼睛耳朵灵光得不行,光刷个牙都快要神经衰弱,迟柏意倒是在旁边挺美,也不知道在美什么,美一会儿还哼起了歌。
      哼着哼着就开始笑了。
      看一眼陈运,笑一下。
      再看一眼陈运,再笑一下。
      陈运茫然得很,同时又觉得这个情景真是十分诡异,问她吧她说“我高兴”。
      高兴就高兴吧,陈运也不管了。反正她笑起来很好看。
      于是好看的迟柏意就这么合理合法地从家里一路笑上车。
      哎,上了车,一开电台,正好是首二泉印月。
      婉转悲凉,哀而不伤。
      陈运听得怪想叹息的,甚至有点小感触想要分享,结果转头一看,迟柏意笑得见牙不见眼,正扣着方向盘打拍子。
      瞅见她看过来了,还蛮得意地道:
      “我也会。”
      陈运就把那点感触咽回了肚子里,好奇道:
      “小提琴也能拉吗?”
      迟柏意颔首:
      “能啊,不过我不会小提琴。”
      吹牛。
      陈运看着她:你明明说过什么小提琴八级证书。
      迟柏意笑容收了收:“我真不会——我用小提琴只能拉出一闪一闪亮晶晶,而且我也不喜欢小提琴。”
      陈运这会儿想起来了,就觉得应该是迟教授叫她学的。
      果然,迟柏意下一句就说:“是我妈非说音乐这玩意儿陶冶情操,逼着我学,还叫我在她那什么上面表演。”
      “所以你除了小星星就学会了个二泉印月?”
      “不。”迟柏意昂然道:“我自己去学了个二胡。”
      陈运在脑海中试图想象出一个白大褂闭着眼睛拉二胡……
      “民乐多有格调啊。”这位白大褂在旁边开着车,啧啧感叹:“学什么小提琴呢,撂地卖艺都没那气势。”
      现在,陈运的脑海中多了只破碗……
      “钱琼也跟我一块儿被迫学艺,你猜她最后偷偷给自己选了个什么?”
      陈运还真猜不出来:“选了个什么?”
      “镲。”
      “啥?”
      “就那个镲啊。”迟柏意说,“见过那个红白喜事仪仗队没,两黄铜片那个,一拍……”
      迟柏意双眼直视前方:“可攒劲儿了。我们学有所成,一配合,发现还真有那么个味儿。当时就决定以后哪天没饭吃就靠这个养活自己。”
      “唉,可惜那个少年宫的唢呐老师不收我,而且也没第三个人了,不然效果更好。”
      她脸上的遗憾真是格外明显。
      陈运看来看去也不觉得这是在开玩笑,就考虑要不自己什么时候去学个唢呐回来。
      不过少年宫是什么?这儿有吗?
      迟柏意听她这么问,转头来看了一眼:
      “你想学?”
      陈运犹豫着:“我就……”问问。
      “想学我教你啊。”迟柏意眼睛亮晶晶的,“二胡堂鼓琵琶三弦,想学哪个?”
      哪个都不想学。
      可也不知道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可爱,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陈运还是点了点头:
      “就鼓吧。”
      这个听起来好像简单一点。
      不过迟柏意听了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
      惹得陈运剩下半路都在琢磨这是为什么:说不学,估计也失望;说学呢,还失望?
      正琢磨着,车停了。
      陈运跟着下车往楼上走,却又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心了起来——
      抿着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显得特别满足。
      陈运有点纳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到底没能猜出她的心思,反倒被她带的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也不管了,就开开心心同她一块儿追来赶去地上楼。
      明明还是挺暗挺冷的楼梯间,她往那儿一站都好像亮了八个度。
      陈运仰着头笑:
      “你这会儿不累了?”
      迟柏意喘着气也是笑盈盈的:“这会儿是谁累啊,大侠?”
      “我回头恢复好了追你到楼顶都没问题。”大侠嘴硬地说,说完一伸手:“拉我。”
      迟柏意就探身去拉。
      一拉拉进怀里,门半开着,过堂风呼呼刮。陈运凑上去同她碰碰嘴唇,碰完正要说话,瞥见门里,一愣:
      “这我家?”
      迟柏意一下子不笑了。
      陈运拔腿就往门里冲,迟柏意赶紧跟上去。
      “这是我家吗?我床呢?!”
      迟柏意站在原地心虚地搓了一下眉毛,犹犹豫豫地张嘴:
      “我、我不想着你要搬走的吗,那房东不是回头还要租出去的,毕竟是你睡过的床……”
      说话间,陈运已经在放床的那片空地转了好几圈,又旋风一样蹿回来,奔向原先灶台的位置:
      “我的锅,我的碗,我那个你给我买的熊盘子……”
      “我那个装梅子的坛子呢,里面有给你腌的话梅!”
      “这些我收拾了,我收好的,已经搬回咱家厨房了。”迟柏意连忙解释,“都在冰箱旁边的大箱子里。”
      “屏风……”
      迟柏意道:“也收好的,上面的宣纸都没敢拆,在咱家书房。你放心,除了洗手间那些,剩下基本我都是收好给你搬……”
      迟柏意把嘴里那个“搬走”咽回去,看着陈运大惊失色冲向洗手间。
      几秒钟后,洗手间传来陈运绝望的声音。
      是真的绝望。迟柏意发誓,就算是人鼻子坏的时候,她都没听到过对方这个嗓门:
      “我的毛巾浴巾,我的刷牙杯子——”
      “那个毛巾都破洞了……”迟柏意蹭在门口小声道,“我以为你不要了啊。”
      “那是我第一次挣钱买的!一整套的!三十块钱!”
      迟柏意语塞:“是这样……”
      “还有刷牙杯子,那是你走之后我自己捏的杯子,捏了两只呢,现在我那只没有了!”陈运气道:“就剩一只——得了,你自个儿过去吧。”
      迟柏意一听,这还了得:“那不行,不行。我错了。我不知道啊。”主要是那杯子那么丑……
      “要不这样,咱们再捏好不好?咱俩一块儿捏的多有意义。”
      陈运拒绝接收:“还有盆,还有手纸盒……”
      都没了,洗手间空荡荡,除了个破水池以及更破的马桶……
      陈运拎起那个坏了半拉子的花洒看了看——哦,还有这个。
      客厅里更空,因为这个房子根本除了客厅就是洗手间和阳台,所以在唯一唯二的家具没了之后,它的面积简直有种震撼性的大!
      而罪魁祸首还在陈诉犯罪过程中:
      “我以为你这个小推车是不要了的嘛,我看轮子都没了,你之前也说搬家把它扔了算了。”
      “桌子上面有钉子啊,划到你多少次了……”
      “我给你买的椅子还在啊,这个我没扔,真没扔。”
      “床……床我是扔了,确实是扔了。我真不想你躺过的床别人再躺。而且那不也是房东的床,你看,我在这儿留钱了的。两千,买她张床……”
      “那是我的床!”
      迟柏意愣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以后我的床就是你的床,不是,你想有多少你的床都可以。”
      “那是我买的,我睡了两年,我自己的床!”
      迟柏意张口结舌。
      陈运伤心极了,抬眼,抽了一下鼻子:“我睡了两个月地铺才买了张床回来,就躺了两年……”
      迟柏意无言以对,被她看得汗都下来,手忙脚乱中目光扫到书架,忙一指道:
      “这个,这个我没敢碰。”
      “这个碰了我找你拼命!”陈运都恼了,“这是奶奶给我的。”
      “是是是,我知道。”迟柏意松了口气,好脾气地笑道:“所以我想等你出院,咱俩一起收拾,你昨晚说要我跟你一起搬家,是不是也为这个来的?”
      陈运哼了一声,点头。
      “那咱收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