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知道祝央不会无缘无故带她来看沈衫衫。
拿出纸笔写下一行字：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站在祝央身后的罗院士微微诧异。
关于苏晓的一切他都研究过。
在末日的一开始，苏晓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利己主义，不会去考虑人类的未来。
但这情有可原，因为大家都以为末日会过去，第一时间是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这也是一种延续。
可苏晓有特殊情况，她生长的环境，人类对她的家庭，父母，以及她造成的伤害也不止一次。
她对人类的归属程度应该很低。
可她现在竟然询问他们能为他们再做些什么。
这是个很大的转变。
“我们需要一名不死人，最好是男性，在转变之前身体里没有主神之力。”祝央提出要求，说的很明确，“它们利用人类女性的子宫在蓝星上繁衍，我们需要利用它们的基因融合技术，让人类踏上进化的里程碑。”
进化？
不仅仅是苏晓，连跟在罗院士身后的一行研究人员都不知道。
“进化？什么进化？”
罗院士缓缓道：“这是我们私下探讨的方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纪元的每一次变化不仅仅代表种族的灭绝，还有环境的改变。鱼类是最早的脊椎动物的早期形式，但面对环境它们也会逐渐进化成，两栖类，爬行类，哺乳类以及鸟类。”
祝央点头：“山海有鲛人，长生且不老，泣之落泪，血以养人。这是传说，可现在对我们来说，它可能不再是传说。蓝星将回归于海洋，而人类若是能进化，或许我们进化为生活在海里的鱼。”
“鱼？”有人惊讶，“那，那我们不是退化吗？怎么能叫进化！”
“失去生存和捕猎的能力，才叫退化，就像圈养在动物园的狮子。”罗院士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而进化代表人类在没有失去智慧，不仅适应了新环境，还将掌握最顶尖的能量技术。”
“那人类还是人类吗？”有人提出疑问。
祝央开口：“人类从来不是指一头西足的动物躯壳，面对末日纪元我们只是一个濒临灭绝的种族，在生物史上所有的动物面对环境改变，都会进化。可无论我们进化成什么样，但只要我们认为自己是人类，那就是人类。人鱼也好，人猿也好，携带着种族的文明传承下去，我们还是我们，或许未来，不是我们称呼猿类为先祖，而是猿类称呼我们为先祖。”
不死人都试图以人类的身份繁衍了，他们还在乎变成什么吗？
现在给人类的只有2个选择。
要么灭绝，要么进化。
“一旦目标计划定为这么做，意味着我们需要进行无数次实验，那需要无数实验体。”有人皱眉。
无数的实验就代表无数实验体的牺牲。
而且还是危险又亲密的繁衍类实验。
罗院士杵着拐杖还没来得及说话，祝央轻声道：“我来。”
身先士卒。
听到这，苏晓没忍住，写下疑惑：你们没有问沈衫衫？
苏晓甚至猜测过沈衫衫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成了17区的实验体。
但祝央却很坦然。
“问过，但我觉得那是一场欺骗。”
苏晓本以为祝央所说的意思是没有繁衍的细节，却没想到祝央给出了另外一套理论。
“不死人目前是意识状态，它们可以占领人类的躯壳，获得人类的记忆，也就是说它们是类似于意识流存在。而人类存活的象征是生命体，生命体的特点就是意识感知存在盲区，可以被欺骗。”
“就比如视觉，人类的眼睛久盯着红色的图案，将图案立刻切换成黑白时，眼睛会进行自动补色，眼睛第一时间所见的是浅绿色。”
“再说嗅觉，长期身处于极难闻的地方，时间久了会习惯，这是嗅觉的适应性也是欺骗性，没有闻到臭味不代表臭分子不存在。”
“以此来看，我认为沈衫衫所说的自己被欺负了，是一种不死人对她进行的意识感知欺骗。不同物种一般存在生殖隔离，它们是意识体又怎么能首接利用普通人类的身体繁衍，所以它们一定是对她使用了某种能量与人类基因的融合技术。”
苏晓脑袋里的认知在一瞬间被祝央用另外一种方式打开。
这套理论有理有据无可挑剔。
难怪是人类顶尖的科学研究者。
第191章 杀了我
按照苏晓的生理认知。
沈衫衫说她被欺负了，她也会下意识认为对方是利用杨子豪的事情对她做了那种事。
可实际上，苏晓忽略了小末们虽然意识侵占人类肉体可本质上还是人类的肉体。
又怎么会繁衍出不死人。
不同的物种繁衍方式是不同的，胎生和卵生的区别也很大，它们所在的星系是爹生还是妈生都未可知。
所以它们是利用人类感知的欺骗性，对人类使用了基因融合技术这个可能很大。
否则怎么解释为什么“杨子豪”要多此一举的折断沈衫衫浑身的骨头，将她压在废墟底下，让她差一点儿死在外面。
或许这是它们所使用的基因能量融合技术中必须要进行的一个重要过程。
“它们或许降临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人类的身体进行实验，而人类的智慧让它们不得不欺骗人类的感知来隐瞒这个实验过程。”祝央缓缓说出这个猜测。
苏晓皱紧眉头。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苏晓将纸条递给祝央。
祝央点头，侧身让开。
苏晓推门进去。
听到声音沈衫衫转过头，见是苏晓眼睛闪过一丝光亮。
苏晓是救过她两次的人。
可现在，沈衫衫用一种绝望的口吻缓缓开口：“姐姐，你能杀了我吗？”
苏晓抿紧了唇。
她不知道。
“我以为我终于活下去了，可是……我还是个孩子，可我肚子里存在着一个怪物……”沈衫衫眼泪滑落，就那样躺在被血浸染的地上，自残的血水染透了她的实验服和衣衫。
苏晓弯腰蹲下，缓缓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抱歉。
沈衫衫目光涣散，“姐姐，你为什么要道歉呢？你没有错啊。”
只见苏晓在纸上写下一行：或许我不该救你。
沈衫衫一看眼泪更凶猛了。
“杨子豪把吃的都给我了，他以前说，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找到爸爸妈妈。后来他说，他希望我活的好好的，我们还能一起考京大。”
“姐姐，杀了我吧……”沈衫衫开口，“我不希望我的死亡，是为了要让这个怪物诞生。”
苏晓转头看着玻璃外的祝央。
祝央摇头。
17区没有能力杀死不死人。
带苏晓来也是想看看她能不能结束这个孩子的痛苦。
回过头苏晓抚摸上沈衫衫的眼睛。
这次不会她不会再痛了。
沈衫衫闭上眼。
“姐姐……谢谢……”
末幽。
苏晓默默召唤末幽。
末幽从地底钻了出来，黑色能量钻入沈衫衫的身体内，很快沈衫衫年轻的皮囊迅速的变老，肚子也越来越大。
时间的生长之力是让细胞不断分裂，而细胞的分裂是有上限的，即便是癌细胞分裂到了一定的地步也还是会消散。
沈衫衫就这样在苏晓面前，一点点枯萎，老化，最后变成一具满目疮痍的白骨，变成粉碎。
肚子里只留下的一块黑色的人形石头。
哒哒的脚步声，江柒柒喘着气匆匆来到地下城。
苏晓起身。
她没想过，她会亲手杀死自己救下的孩子。
江柒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口道，“苏晓……19区，出事了。”
苏晓回过头看她。
江柒柒只觉得苏晓的眼神变得很可怕。
以前只是没什么情绪，而现在，她在苏晓的眼神里看见了很浓的杀意。
祝央让人进去把人形石块儿带走，看苏晓没动，和江柒柒说完始末。
江柒柒明白了。
“难怪……难怪19区的公众避难所会那样。”
“不死人，它们繁衍了！样子和人类一模一样。”江柒柒大声对苏晓道。
苏晓回过神确定的写下字：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似的树叶，也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两个星系的物种怎么会一样。
立刻出门，准备去19区，路过江柒柒停下示意。
——你要去吗？
江柒柒点头。
当然。
本来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果苏晓在的话，她信心十足好吗！
苏晓对祝央写道：这里交给你们，不要轻易收纳外来人员，我们会想办法发现它们和人类的不同，将信息告诉你们。
“好。”祝央点头，看苏晓要离开开口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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