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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下,让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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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8章
      赵奉虎着脸,反驳道:“浑说!全是底下兄弟孝敬上来的,怎么能说是搜刮?”
      再说了,其中有一半都是他自己辛苦耕地换来的,杨都尉这话分明是诬赖!
      杨都尉笑而不语,给他取来,随口一问:“过十来日,有个活动,你去看不?”
      第314章 运动会项目(五)
      “活动?什么活动?”
      赵奉这阵子被沈棠到处使唤。
      不是在拆迁搬砖就是在耕地劳作,再加上他毕竟不是沈棠的班底,过度关注浮姑城境况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例如他作为主公吴贤的眼线监视沈君——他还真不知道沈棠最近又有什么大动作,下意识拧眉。
      他担心这事儿又跟自己有关……被使唤也就罢了,怕就怕消息传回去会被人笑话。。。
      赵奉是跟着秦礼半路投靠吴贤的。
      根子上来说,不如吴贤其他几个帐下骁将那般“纯正”,实力高强的武胆武者总有那么些傲气,赵奉跟其他几个相处不算很融洽。若是被他们几个知道,难免又生波折。
      他习惯性紧张。
      杨都尉却像是没看到他的异色。
      淡笑:“嗯,据说会十分热闹。”
      这消息还闹得不小,连杨都尉这样独来独往的也听了好几耳朵,被勾起兴趣。
      赵奉默默记下这件小事。
      伸手接过两坛据说有十八年的杜康珍藏,点头,得了好酒还不忘表示一二,开口邀请杨都尉:“若真有意思,那是得凑个热闹。杨公几时下工,你我不如喝上两盅?”
      杨都尉:“随时都行。”
      有人邀请喝酒,他也不想拒绝。
      抬手招来一人替自己的班,与赵奉去临街食肆找了一张桌子,点了两盘小菜。
      浮姑穷啊,城内物资匮乏得很。
      便是食肆也没多少好菜。
      所幸美酒佳酿足够好,弥补不足。
      一口杜康下肚,赵奉道:“确实是好酒,但怎么跟在沈君那边喝到的一模一样?”
      这坛杜康酒不似新酿。
      酒水清冽碧透,味道绵长回甘。
      还未凑近便能嗅到浓烈扑鼻的酒香。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只是——
      “这杜康真有十八年?”
      赵奉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
      杨都尉道:“库存册子是这么写的。”
      赵奉手中酒盅顿了顿,表情一滞。
      又问:“可有其他美酒?”
      杨都尉道:“有。”
      赵奉问:“多少年的?”
      杨都尉回答:“俱是十八年的。”
      说完,又重复一句。
      “库存册子是这么写的。”
      赵奉:“……”
      一时间,他的心情很复杂。
      那种心情就好比自己花99买了标价999的商品,正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结果一扭头,店家又放上9.9的标签牌子……
      不用多言,这绝对也是沈君的手段。
      被赵奉念叨的沈君,此时的心情也不甚美妙,甚至称得上“暴跳如雷”。
      顾池看着几乎要抱头贴墙走的小吏,心下狐疑,出言拦住:“这是怎得了?”
      小吏见是顾池,长长舒了一口气。
      叉手见礼:“顾先生。”
      小吏小心翼翼往远处沈棠的办公方向偷瞄,眼角眉梢带着些许的畏惧,这才回答道:“是沈君,沈君这会儿心情有些不愉。”
      他斟酌着描述沈棠的情况。
      顾池问:“主公为何心情不愉?”
      他跟沈棠私下也算“狼狈为奸”式的“心有灵犀”,后者总喜欢借他的口说些不符合她表面光风霁月人设的“馊主意”。懒得开口,连吩咐他办什么事情都是在心里叨叨。
      顾池能窥探到外人看不到的“沈君的另一面”——例如,在外人看来温和开朗、粗枝大叶的沈君,其实相当内敛克制。
      对自己人,她不吝啬笑容喜悦的同时,又极其“吝啬”真实的负面情绪。若非情绪达到谋个临界值,她再愤怒也会克制,而不是连小吏都被吓得噤若寒蝉、如临大敌。
      这可太少见了。
      小吏小声道:“似乎因为上次的事情。”
      顾池不解:“上次的事情?”
      小吏提醒他:“朱家村。”
      “朱家村那伙人不是都发落完了?”
      小吏说道:“朱家村那一伙是解决了,但虞紫小娘子的阿娘不是曾被卖到庄家村?沈君也派了人去了一趟庄家村……”
      顾池翻了翻记忆,的确有这桩事情。
      虞紫的母亲,被略卖人被卖给庄家村的父子三人,但因为虞美人始终不肯就范,三年都不曾生下父子三人期望的子嗣,于是被退货回去。三人又从略卖人,也就是虞紫的阿翁阿婆手中换了另一个愚痴的妇人。
      沈棠派出去的人救下这名妇人。
      一番探查,发现妇人被朱氏老夫妇略卖前,有正经丈夫,她的丈夫是个猎户,始终没放弃找寻她。猎户听闻此事找了过来,准备要回妻子,上告庄老赖头父子三人。
      原本还要上告朱氏老夫妇,但朱氏老夫妇已经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上告过程并不顺利。
      受到了一些小小的阻挠。
      顾池仔细听完,说道:“着实可恨,但还不至于让主公这般大动肝火——”
      这桩案子清晰明了。
      应该是不会有其他反转的。
      庄家村老赖头三个一个都别想逃。
      “真正让沈君动肝火的不是这案子,是阻挠这案子的几个刁民。那猎户之妻被两度易手,陷身魔窟一十六载,期间被迫产下五子一女,最年长的孩子也已经十五岁……”小吏压低声音道,“沈君要清算,结果最年长的孩子上告陈情,希望宽宥……”
      顾池闻言,眉头一挑。
      “宽宥?宽宥谁?”
      小吏反问:“还能有谁?自是他们那些个阿爹呗,状书还直接写‘母愚痴,父怜其流离而收之,非与略卖勾结’,听听,人家这还是做好事,更不是抢占人【妻】……”
      亲生的儿子都跳出来维护生父。
      联名担保生父的清白。
      他们作为证人,否认毒打强迫猎户之妻的事实,甚至在同村其他村民帮助下,说生母是失忆流浪至此被生父收留,他们也是正经成了婚的正经夫妻,而非略卖。
      婚后也有一段时间恩爱时光。
      一男一女不恩爱怎么会连着生孩子?一个女人不爱丈夫怎么会愿意给他生这么多孩子?那孩子的状书还怀疑猎户诬告,毕竟女人已经傻了,谁又能证明猎户说辞?
      可不就任由猎户编排。
      相较于猎户的话,作为女人亲生子的他,说出来的话显然是更加有力的。
      希望沈君无罪释放其父。
      并且恢复其名誉。
      小吏看到状书的时候,瑟瑟发抖。
      他已经能预料到沈君的脸色有多黑。
      果不其然,沈君的脸啊,跟刮了七八层锅底灰搅拌的腻子一样,阴沉沉得吓人。
      小吏被吓得心脏有些遭不住。
      顾池:“这可真是厕所开大灯了……”
      小吏不解:“何意?”
      顾池道:“找屎(死)。”
      主公的俏皮话就是有意思。
      只是小吏听得一头雾水。
      顾池过去的时候,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就听到沈棠心声暴躁输出各种垃圾话。
      “主公,顾池求见。”
      屋内传来沈棠的声音:“进来。”
      沈棠余怒未消,顾池看着她头顶碎发几乎要被火气冲起来,出言劝慰:“主公无需为那种小人动怒伤肝,真不值当。”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心寒。”
      顾池赞同:“如虞紫小娘子那般心性澄澈、恩怨分明的,毕竟是极少数。”
      孕育他们的原生家庭就是一条腥臭污浊的臭水沟,汲取这样的养分长大,真正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又能有几人?
      顾池浅笑着道:“不是有句俗话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这话虽不绝对,但总有几分道理。有虞紫这般的存在,固然欣喜。若无,也不用寒心。”
      沈君的情绪是很珍贵的。
      那等刁民,不配。
      沈棠稍稍调整自己的心态。
      又听顾池问:“主公准备如何处置?”
      以沈棠如今在浮姑城的影响力,她完全可以一言堂,不用去顾忌那两个刁民,但这是坏榜样,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往后难保没有底下的人“上行下效”,罔顾律法。
      还是那句话——
      那等刁民,不配。
      沈棠拧着眉心:“找季寿过来商议,不‘名正言顺’处置那几人,我心里不舒坦。我心里不舒坦,他们的祖坟都别想安生!”
      用最无害的表情说最狠的话。
      顾池:“唯。”
      这事儿解决起来也非常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