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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逃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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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那皇宫不是想去就去的地方,她连进虞家都身不由己,何况是找皇后报仇......
      乳娘拿来水瓢,继续做着手中的事,“姑娘且住在虞家,打听打听夫人说的那幅画,其他事总会有法子。”
      *
      夜晚,清晨融化的雪又凝成了冰霜,月被乌云遮去了一半,天色暗沉。
      紫芯来过后,岑璠披了件新做的厚袄,随她出了门。
      内院的正厅内亮着灯火,门外的小厮通报后,岑璠才进去。
      厅中坐着两人,男人蓄着胡须,面目已显老态,可一双狭长的眼睛难掩年轻时的风流。
      这么多年以来,岑璠早已忘了父亲的模样,只记得父亲姓虞名佑柏,如今见来,除了一双相像的眼,一切都显得很陌生。
      岑璠目光微移,看向虞佑柏身旁衣着端丽的妇人。
      想必那就是黄氏,黄映苒了。
      虞佑柏看了眼黄氏,转而瞧向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相顾无言,只干巴巴地笑了声,“既回了家,若是住不习惯,同你母亲说便是。”
      家……
      她曾经是有家,可自从外祖父去后,似乎就没有了。
      空气似凝了一瞬。
      虞佑柏适时向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事上前两步,弯了点腰,提醒道:“大姑娘头一日归家,按着规矩,给老爷夫人磕个头吧。”
      岑璠扫向堂上坐的两人,袖下的指微微动了动,而后照着管事说的,对着堂前一拜。
      没有叫父亲,更没有认母亲。
      一拜之后,岑璠便自己站了起来,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是阿姊吗?”
      虞佑柏朝门外看了看,笑道:“珝儿来了。”
      听到名字,岑璠转过身去,瞧见了那张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脸。
      这些年她虽送去虞家不少书信,可虞家每年只有一两封会送到彭城,洛阳对岑家的人有所防备,她派人能打听到的少之又少,竟不知原来他都长这么高了……
      珝儿冲她咧开嘴笑了笑,而后便看向堂前。
      黄映苒面色显然轻松不少,总算张开了嘴,不紧不慢说道:“你呀,这几日少出些门,陪你阿姊说些体己话。”
      珝儿爽快答道:“知道了母亲。”
      岑璠曾经接到的书信都是只言片语,信中总会有的一句便是“一切安好”。
      她知道弟弟改了姓氏,过去时常担心弟弟在虞家其实过得不好,不曾想会是这般。
      其乐融融,像是一家人一样。
      岑璠目光落在已经长大的少年身上,微微张口,无言又无措,似一棵孤零零的浮萍。
      另外三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岑璠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什么话也没说。
      虞老爷似是察觉到了不妥,连忙打了两句圆场,可能是实在没有脸问女儿过去在岑家过得好不好,只简单说了家里的状况,便让珝儿送她回去。
      珝儿让紫芯先回院子,自个儿则带着岑璠在前院绕了一圈,直到自己感觉有些冷了,才送岑璠回去院子,哆嗦着问道:“阿姊不冷啊?”
      岑璠脸颊早已冻得通红,闻言这才拢了身上的披袄,点头道:“是有些冷…”
      珝儿未多看她,自顾自地介绍,“阿姊现在住的屋子,原先是二...”
      “不对,现在应该是三妹妹...”珝儿讪笑,纠正道:“阿姊现在住的是三妹原先的屋子,三妹出嫁后不常回来,父亲便说将这间屋子腾出来给阿姊,咱们院子离得近,想见便能见到。”
      岑璠点了点头,浅浅的笑容浮在脸上,染了月光的眼睛看在他身上,轻声问道:“他们这些年,待阿珝还好?”
      珝儿愣了愣,低头看向比自己还矮上几分的阿姊,肯定地点头道:“自然是好的。”
      见她皱眉,他揣摩片刻,似是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道:“阿姊尽管放心,母亲她很好,不会因为咱们是外室子女...”
      岑璠骤然收了笑,变了语气,停住脚步,细眉紧蹙。
      “母亲不是外室。”
      抬起头对视的刹那,她却是瞧见了满眼的不解。
      眼角渐渐泛了红,风拂过脸颊,顺带拂走了眼角的一滴湿润。
      “你也不该叫她母亲。”她还是继续补充道。
      珝儿本以为自己的亲姐姐,回到家的第一日,就算不送点好吃的好玩的,也该多说些体己话才是。
      竟是同他说这些......
      再多想些,他语中竟带了委屈,回道:“当初是她先不要我的。”
      “你说什么?”岑璠声音却冷了几分。
      珝儿声音骤然大了许多,急声重复,“是她自己要去宫里,把我一个人丢到虞家的!”
      一阵冷风自两人中间拂过,岑璠盯着他,许久未说话,眼睛被风吹的酸涩。
      他们姐弟的书信中,似都有意避开了过去。
      她的母亲是被骗去宫里的,是被皇后害了,如何是不要他了?
      就算是不要,也应该是不要她了才对啊......
      岑璠沉默了许久,声音控制不住颤抖,“你可记得,当年是父亲和黄氏...”
      话还没说完,岑璠便失了声。
      当年父亲娶黄家女时,他才不到两岁......
      她记得过去有父母的家是什么样子,可他不记得。
      母亲把他们带到山上后,性情大变,连她都时常害怕母亲会随时抛下她,更遑论是他。
      想必自他记事起,母亲在他心中便一直不是个好的母亲…
      岑璠想再争辩两句,却只在珝儿眼中看到了怨。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她不该再往下说了。
      岑璠收住话,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句,“不说这些了,回去吧。”
      珝儿平复下来心情,还是送她回了院子,没有进门,只在远处看着她进屋便离开了。
      乳娘正在房内,案上摆了几幅字画。
      见她回来,乳娘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朝门外望了望,道:“公子呢?”
      岑璠呆呆地站在门口,听到乳娘的话才回过神,低头道:“外面冷,让他回去了。”
      乳娘瞧她脸色,存有几分怀疑,试探地问,“咱们公子可是…在这里受了欺负?”
      “没有。”
      “那可是老爷说了什么?是让姑娘改姓,还是要银子?”
      岑璠摇头,“都没有…”
      “都没有?”乳娘疑惑道:“这怎么可能…”
      既不求岑家的钱,也不是让她认祖归宗,这也太奇怪了吧?
      岑璠也觉得蹊跷,可她今日太累,实在不欲再多想了。
      *
      郑家
      汤叔是府中老仆,本在廊下逗着鹦鹉,陡然间却听见一阵脚步声。
      转头还来不及行个礼,便见自家六姑娘进了老爷的屋,只有一截裙摆还拖在门槛上。
      郑伊湄推门进了屋,扫了眼自家父亲和长兄,一礼毕后,冷冷道:“还请父亲把玉佩还与我。”
      第8章 好多银子!
      郑峋的三个儿子中,只剩郑书桦一人尚未成家,留在身边亲自教导。
      郑书桦见自家小妹贸然闯入,看了看父亲脸色,起身低声皱着眉提醒,“小妹。”
      郑伊湄不为所动,深吸一口气,行礼道:“那枚玉佩不是我的,这是——”
      话未说完,郑峋便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玉佩不是你的…”
      “你就是还想着那个姓崔的!”
      郑伊湄一时怒从中来,想出言反驳,最后也只是嘴抿了抿,头低下解释道:“玉佩不是他的。”
      郑峋自是不信,面前这个女儿表面上举止挑不出一点错,可背地里见过什么人,他很清楚。
      如今竟是为了一块儿玉佩顶撞他。
      郑峋脸色愈发沉,胡须跟着颤了颤,声音冷硬,道:“那块玉佩,我已经着人送给晋王了。”
      郑伊湄怔在原地,许久之后,竟是无奈笑了笑,眼睛微红,抬头间没了刚才的恭敬,冷声讽道:“父亲若想让我嫁给晋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郑氏自来重尊卑礼数,郑峋也从未见过她这么顶嘴,愣了半晌,气血逐渐上涌,厉声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什么?还不是让崔家那个趁早断了念想!”
      郑伊湄不解道:“就因为他随母姓崔,不肯改姓杨?”
      郑峋气得胸口起伏,眉头拧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可知崔杨两家是什么关系?崔纪得罪了那么多人,司徒的位置迟早不保,你嫁到崔家,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话只说到这里,便摇了摇头,“和你说了也不明白。”
      她上前一步,回道:“可我们郑氏和崔氏是世交,母亲不也是崔氏女,难道父亲以为把我嫁给晋王,就能划清关系?”
      “父亲别忘了,当年若没有我和母亲在彭城,晋王他早就......”
      “小妹,少说两句…”郑书桦走到她身旁,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