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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丝雀到期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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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阮丹青很没面子,矢口说:“那是因为我之前放学不回家,跑去和女生约会,结果叫他们发现了,才被严加看管起来。”
      说完,发现褚世择脸色不好,他咕哝:“是、是你让我说的。”
      其实是有女同事、女同学向他抛来橄榄枝。
      他是想把人生翻到新一页,可暂时还调整不过来心情。
      .
      这天。
      阮丹青被老板带去参加酒会。
      尽管进公司还不久,但他已经是老板的得力爱将。尤其是这种需要露脸的场合,一应派他参加。
      老板很快喝高了,喜滋滋地说:“看我多会罗致人才,这样才貌双全的小伙子也被我找到。看看,他这英俊逼人的姿容是不是简直能和年轻时的我相提并论?”他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一时间,桌上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漂亮、聪明又活泼的阮丹青大受欢迎。
      忽然间,他很感激于褚世择处时时奉召的日子。
      那么难搞的褚世择他都应付自如,别人有什么好怕的?
      “小伙子,今年几岁?”
      “啧啧,才二十三,真年轻。”
      “年轻多好,光彩照人!”
      “不像我们,都是一群老东西喽。”
      “不,我不爱做年轻人。我想做中年人,有积累的中年人。”阮丹青自我戏谑地说,“之前我在外上学,发现自己除了年轻,一无所有,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蠢得要死,被人耍得团团转了还感恩戴德。”
      旁边有脚步向他走来,走到他附近,恰好在他说完时停下。
      阮丹青意有所感,转头看去。
      看到褚世择。
      褚世择全套白西装,里搭黑衫。
      煌然灯光照的他如盛夏里的隆冬。
      阮丹青一怔。
      半边脸陡然烧起来。
      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运气?
      才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本人听到。
      他以后一定勿以恶小而为之。
      周围人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有人认出来:“您是……您是褚世择褚先生吗?”
      一群人如苍蝇采蜜地围过去。
      阮丹青默默旁立。
      不知过多久。
      喧嚷中,褚世择突然失去所有耐心,望过来,唤道:“阮丹青。”
      “阮丹青”这个名字已被他念过无数次,以各种语气,或调笑、或宠爱、或恶劣,纷繁不一,可总是气定神闲的。
      唯有这次,像鸟雀盘桓,轻停,生怕会惊动,却仍然颤巍巍抖落花枝上一片细小水珠。
      “小阮,你认识褚先生啊?”
      有人打断。
      阮丹青松一口气,含糊说,“褚先生曾资助过我学习金。”表示不熟。
      他才不管褚世择脸色好不好看。
      散席。
      褚世择堵住他。
      褚世择:“我们谈一谈,阮丹青。”
      尽量温柔,不可急躁。
      阮丹青一点没变,甚至,看上去浑身轻快。
      他挠挠脸颊:“褚先生,我以为,这种事应该有不成文的规矩。结束以后,我自觉消失,不再纠缠。我也绝不会让人误会我有幸与您关系匪浅。”
      第16章
      褚世择面色铁青,不言不语,只是眼直直地盯住他。
      阮丹青开始觉得头顶的白炽灯很烤人。
      褚世择的瞳仁比别人要色浅一点,有时在光下近乎金,像某种蛰潜的山兽。
      他不笑,脸上丝毫表情也没有,深藏不露。
      换别人估计看不出他在生气。
      别怕他!阮丹青,你已经回国了!
      阮丹青暗自壮胆。
      但,背后还是渗出一层冷汗。
      “啪唦、啪唦、啪唦啪唦……”
      不知何时,窗外落起雨。
      墙上开一扇像监狱的小窗,又高又窄,上翻半开,约有水丝零散飘进来。
      褚世择总算开口:“听说你前天遛狗摔了一跤,摔在哪了?”
      阮丹青迷怔了下,冲口而出:“你又监视我!”
      “不然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我回家好得很。”
      忽然,褚世择抓住他的手,轻拧了下,看到他掌心腕边的擦伤,结着一片暗红的痂。
      说:“你这么爱漂亮的人,受伤就不漂亮了。”
      把手扯拽回来。
      阮丹青顶嘴:“我一个男人要漂亮干什么!”
      他可真讨厌褚世择说他漂亮。
      “难道不是么?”褚世择笑笑,“你干什么都要漂亮,读书要成绩漂亮,生活要过得漂亮。落魄到住贫民窟,还每日摘野花装饰陋屋。就连从我身边离开,也要走得漂漂亮亮。”
      他回到家时,佣人说没动过房间。
      但他摸摸床铺,被子、枕头,都是理好了的。
      还有那条他在苏黎世给阮丹青买的围巾。
      当初多喜欢,也扔在那,叠得四四方方,无比整齐。
      像崭新的,随时可去退掉。、
      退掉了,也就一笔勾销了。
      然后,他看到阮丹青不再躲闪,回视而来,目光像径直扎在他心上。
      理直气壮:“我给您留了信。”
      是。
      留了信。
      阮丹青留下的信里一字一字,写得又客气又清白。
      大意是感谢他资助学业,如今已毕业,是时候该回家。
      就这么多。三两行。
      他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褚世择:“为什么不提早和我说呢?”
      阮丹青用一声促诡的笑作回答。
      意思很明白。
      他头一个信不过他。
      “褚先生,东西我都还您了,还有什么要交接?又不是真的上班离职。这本来就只是一场财/色交易,我陪你那么多日夜换一年学费,我想,绝对绰绰有余了。”阮丹青硬着心说,“要是您还不懂——那么,我可明确地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褚世择总觉得,他说到“财/色交易”时,咬字尤其痛。
      接着,阮丹青再捺不住,拔腿要走。
      褚世择还没来得及反应,脚步已经追上去了,拉住他:“丹青……”
      阮丹青:“你干嘛!你别威胁我!我可以辞职考公,我考法院!”
      褚世择尽量耐心:“我没有要威胁你。我还能不知道你的犟脾气?再说,假如我真要那么做,何必现在才做。”
      他觉得自己也是疯了:“我和你道歉。以后没有交易,我们是交往,正式情侣关系。”
      “您疯了吗?”
      “……”
      “你忘了,我是直男!我原本不喜欢男人!”
      他想起阮丹青攀倚在他身上的乖顺的样子。
      气笑了。
      “你确定你还是直男吗?”
      阮丹青咬牙:“我是!……请让一让。”
      褚世择眉也不抬:“不让。”
      两人拉扯间,突然,灯泡亮闪一下,炸熄了。
      停滞一刹。
      褚世择幽郁的气味和炙烫的体温一股儿嚯地涌过来。
      阮丹青又慌又怕,心跳直接拉满:“别碰我!”
      他像只应激的猫一样弓起背。
      褚世择执拗抓住他手腕,倒没摸他,而是扯过来,胡乱地放进自己的衣襟里。
      他摸到褚世择剧烈的心跳。
      手上薄痂差点被擦破,又痛起来。
      是那种尚在愈合中的痛,细细密密的麻痒。
      有人说,明知不可能的爱,就像故意去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获得莫名的快/感。*
      再给他一段时间。他想,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他会把坏牙齿拔干净。
      可并不是现在就行。
      混乱间,温热的吻没头没脑地落在他脸上。
      嘴唇摸索到他的唇,强吻。
      褚世择体型太庞大了,又力壮,死死压住他亲。
      阮丹青浑身发抖,一下子气得要死,为什么他的身子对褚世择那么熟,被搂一搂就自顾自有答有应。
      他抵死咬住牙关。
      “谁在那!”
      这时,伴随一声暴喝,晃动的手电筒光射来。
      阮丹青慌不择路地乱跑。
      跑到不知哪的路边。
      “你不是要跟我恩断义绝,为什么还要拉着我?”身边人说。
      阮丹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还拽着褚世择。
      他连忙撇开:“就应该让您留在那里,被人当成流氓抓起来!”
      褚世择打这辈子没有这样狼狈过。他衣服稀绉,想要理一理,才发现西装纽扣掉了。大抵是刚才把阮丹青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揣时绷掉的。
      现在扣不上了。
      “然后我告诉别人,我流氓的对象是你?”
      阮丹青使劲瞪他。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敢呢?”褚世择笑过后严肃起来,冷不丁问,“你为什么敢跑?我早就知道你家庭底细。”
      阮丹青心绪早已乱如麻,他抿了抿唇,还是说:“你不会的。”他就事论事,“你还没有那么坏。”